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_袖唐【完结+番外】(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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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笔顿了一下,又继续写:为我家娘子报仇。

  她家娘子是怎么病死,歌蓝不用深想也知道,那个高氏,一直耍尽手段想bī死娘子,她机关算尽,终于还是让高氏得逞了!

  歌蓝自从被送进冉府,命运便紧紧地与冉氏嫡女拴在一起,刚开始保护冉颜,也是被qíng势所bī,高氏为人谨慎,从不轻易相信别人,而且本身也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如果要向高氏投诚,歌蓝藏拙的话,在高氏身边只能永远做个低贱的侍婢,若不藏拙,以高氏的心xing,在得到正夫人之位时必然容不下她。

  而冉颜是冉氏嫡女,其母更是荥阳郑氏出身,要扶持起这样一个出身高贵的娘子,要比屈居于高氏之下更有前途,也更容易做。

  这些也都是后话,最关键的是,歌蓝开始考虑未来的时候,已经跟随冉颜三年有余,冉颜虽然怯弱,对她们这些侍婢却没有一丝世家贵女的架子,脾气极好,也很相信她,依赖她。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歌蓝都没有背叛的理由。

  然而相依为命十几年,到今天为止,歌蓝已经不是当初为了自己利益才保护冉颜,她们名为主仆,实际上更像姐妹。

  歌蓝再次向冉颜行了个大礼,请求留下。

  “好。”冉颜目光转向黑暗的雨夜,声音带着微微的凉意,“你怎么对付高氏,我不妨碍,必要的时候也会给予帮助,这是我借用她身体该给的回报,但是也请你记住,你们娘子的死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如果哪一天让我发现你做了不利于我的事qíng,别怪我下手不留qíng……我这个人,从来不勾心斗角,可如果我想让死的人,也绝没有活着的可能。”

  歌蓝定定地看着冉颜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面前这人明明是娘子,却又不是,她了解的娘子,断然说不出这种自信而笃定的话来。

  静默了片刻,歌蓝在纸上写下两句话递给冉颜,递到她手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起身将纸笔砚台送回原处,而后放轻脚步进了偏屋。

  冉颜展开那张纸,上面的第一句话是:您是个值得奴婢敬仰的人。第二句话是:娘子早些休息。

  不是敬仰,而是敬畏吧。对于歌蓝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令她效忠,又不至于灭口,那么只好死死压住,直到收服。冉颜微微勾起唇角,把纸折成长条,递进灯笼中点燃之后取了出来。光线一亮,冉颜眯着眼睛看,黑沉的眼眸中映着一簇明灭不定的火苗。

  山风卷起灰烬飘散在夜雨里。

  静静坐了一会儿,冉颜紧了紧身上的缎衣,提起灯笼回了寝房。

  冉颜一只脚刚刚踏入内室,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腥甜味。

  是血!

  她迅速将脚收了回来,疾步往门外退去,才走了两三步,屋内传来一个冷而虚弱的声音,“不要怕,是我。”

  冉颜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次返回,一进入内室,那股血腥味更加浓重,几乎充斥了整间屋子,冉颜微微蹙眉,她对人体再了解不过,能形成这么大血腥气的,势必是流了很多血。

  “你怎么又弄伤了?”冉颜语气淡淡,把榻边的灯点亮。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一回身还是被看到的qíng形吓了一跳。

  一袭黑衣的苏伏拄剑坐靠在窗下,浑身上下布满被刀剑划伤的痕迹,鲜血浸满全身,衣物贴合在健壮的躯体上,勾勒出身上每一块肌ròu的形状,身下已经聚一摊血迹。俊美无暇的面上倒是没有大的伤口,但苍白得吓人,泛着幽蓝的眼眸也失去了光泽。

  冉颜蹲在他身边检查他身上的伤。

  苏伏却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低哑,却畅快无比,仿佛得到了解脱和救赎,冉颜诧异地抬头看他,入眼却是那张苍白的俊颜上一朵旷世绝美地笑,介于黑暗和光明之间,令人目眩神迷。

  冉颜却皱起了眉头,“谁把你伤成这样?”

  冉颜很不能接受,这具完美无瑕的身体,她还没有亲眼看过便被人弄成这副模样,破坏这美好的人,简直是罪该万死。

  “我自由了!”苏伏笑得歇斯底里,使得身上一些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又重新渗出血液。

  冉颜出去打了一盆水,从屋内角落里取来放糙药的箱子,飞快解开苏伏的衣物,用白叠布沾着水,擦拭他身上的血,一边擦一边往伤口上泼酒,很快上半身便清理好了,大的伤口迅速地用酒消毒,而后针线fèng合,清理完之后,上了伤药,用gān净的白布剪成条裹上。

  紧接着,冉颜想也未想地便开始脱苏伏的裤子,衣带松开,冉颜的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第95章 白吃亏

  “不用了。”苏伏冷冷道。

  他身上致命的伤都集中在上半身,下身的伤虽然也多,但都是皮外伤,即便不处理,过几天也能愈合。

  或许是觉得自己口气太生硬,苏伏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皮开ròu绽的模样,我也没心qíng欣赏,不愿意就算了。”冉颜用湿布抹了抹手上血,跽坐在几侧的席子上。

  “我……可否在你这里借住一晚,就靠在这里即可。”苏伏说完便垂下眼眸,仿佛觉得这是对一个未婚娘子的亵渎,而且冉颜也不一定会答应。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冉颜端起茶壶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苏伏。

  苏伏接过水,道了一声谢便将水一饮而尽,接着道:“我为了拿回这具骨骸,才为某人卖命做杀手,他当初答应我五年之后还回骨骸,今日便是五年之约到期,然我手里握有他太多把柄,所以他设伏围杀于我,我住的地方也很有可能bào露了,所以……”

  苏伏抚着身侧的一个包袱,面上仿佛露出一丝温qíng,令那张本就俊美的脸,更加动人心魄。

  冉颜扫了一眼那只他护得严严实实的包袱,道:“你自己清理好之后,睡到榻上去吧。”

  苏伏怔愣一下,冉颜已经将一块gān净的布丢给他,端着盆子出去重新换水。

  待到冉颜把水送进来,他依旧是一副怔怔的样子。这样的表qíng出现在一个冰山男的脸上,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冉颜淡淡一笑,把水放下,转身去了外间,从几上随手抽一本医书来看。

  顿了片刻,冉颜听见里面响起水声。

  翻看了十余页之后,冉颜听见里面安静下来,便咳了一声,等了一会儿后,见没有反应,便撩开帘子走了进去。一抬眼竟瞧见苏伏浑身光luǒ,确切地说,只有上半身裹着布条,他微微偏着头,橘huáng的光线投she在面上,眼下映出一大片淡淡的影子,两鬓的发不知是被雨水打湿还是被汗水浸湿,几缕墨发贴在苍白的面颊上,下颚受了点小伤,两寸长的伤口冒出红艳艳的血,将那张脸装点得妖娆魅惑。

  苏伏正曲起腿往大腿根部裹布条,将重点部位挡了一挡。不过,他结实的腰臀和肌ròu匀称的腿,也着实没有令人失望,从侧脸到结实的肩膀,有力的手臂,再到健硕的胸腹,细而不弱的蜂腰,以及修长的腿,从上到下的线条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jīng致。

  冉颜目光落在他屈起的腿上,由于光线的原因,一片暗影落在他两腿之间,冉颜脸上忽然有些僵硬,面色更是不由一红。

  她见过不少男体,但大多数见到时都是一具直挺挺的尸体,即使是活体取证,那些人也无不端端正正地坐着任由她查看,哪里看过这样魅惑的姿态!

  苏伏彼时身上伤口各处正疼得厉害,他虽然听见了外面冉颜的脚步声,可没想到她竟会连问都不问一句便挑开帷幔进来。他本想装作不知,等冉颜自己退出去,但她居然不仅没有退出,还看得津津有味,实在容不得他忽略。

  苏伏缓缓偏过脸来,表qíng明灭不定地盯着冉颜。

  屋内一片寂静,两厢久久对望。

  苏伏发现冉颜看的位置时,苍白的面颊上竟瞬间布满红晕,故作镇定地拉过旁边的血衣将自己该遮住的地方给遮住,尽量使自己声音平稳且冰冷,“你怎么能不询问一声便进来!”

  “我询问了啊?”冉颜方才咳嗽一声,便是想告诉他,她要进来了。

  然而苏伏并没有听懂,只当成了普通咳嗽,遂也并未出声阻止,导致了这个不尴不尬的局面。

  两人互相瞪着眼,冉颜心里有点没底,苏伏曾经说过,看了他的身体要么做他夫人,要么死,可冉颜两样都不想选,便试探xing地道:“你……我好心收留你,只是不慎看了一下,况且没有看到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当是你报答我了,如何?”

  苏伏久久不语,周身杀气迸发,冉颜浑身戒备着,甚至掏出藏在袖袋里的迷药紧紧攥在手心。然而苏伏的杀气却渐渐缓了下来,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开始包扎。

  原本,苏伏想说娶她为妻,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忽然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她是冉氏嫡女,他们药王苏家虽然也不差,可究竟比不上冉氏,更何况,他只是苏家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子,想娶冉氏嫡女,无异于白日做梦。

  如果去冉氏求亲,他恐怕立时便会成为全苏州的笑柄。

  他是一个男人,总不能因为人家娘子不慎看见了他的身体,明知身份悬殊,却还qiáng求她做自己的夫人。总归今晚也是他自己躲难躲到这里来的,这个亏,也只能白吃。

  苏伏的这些心思,冉颜自然不知,只见他同意了,便放心不少,默默地退出外间。

  苏伏幽深的目光望向晃动的帷幔,垂眸继续包扎。

  冉颜尴尬地站在外间,她看过的男人身体不知凡几,虽然都是死尸,但构造不都是一样的么,怎么这回像是占了人家便宜似的!

  “好了。”室内,苏伏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倍。

  冉颜gān咳一声,顿了顿才进去,也不看苏伏,只将塌收拾好,“你睡榻上吧,我睡地上。”

  “我在这里即可,你……可有男子衣物?”苏伏知道许多娘子都喜欢穿男装胡服,所以这么问也不算太唐突。

  冉颜瞥了苏伏一眼,见他那些衣物着实破得不能再破,且染满鲜血,便去箱子里扒了一会儿,拎出一套浅褐色的圆领胡服,“这件我从未穿过,你将就一下吧。”

  苏伏飞快地套上,果然只能将就,这衣服是按照冉颜的身量来做的,qiáng穿在身材高大的苏伏身上,紧紧绷着,能清楚地看见他身体的曲线,仿佛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都有可能被他挣裂开。

  两人默默地对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始收拾屋内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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