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梅氏打了声招呼,他就回屋默书去了。当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像以前那样匆匆忙忙吃几口,或者不吃,而是慢条斯理吃完,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转头回屋休息。睡上两刻钟的时间,起来继续默书。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也不再三更天也不熄灯了,而是早早就歇下。
梅氏终于松了一口气,跟卢明海说这事,卢明海笑话她:“就你事儿多,咱儿子懂事着呢,你看这不是好了?”
梅氏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当娘的哪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也就他是个男人天天粗心大意的。
事后梅氏和卢娇月唠这事,卢娇月偷偷在心里笑,却是什么也没有提。
梅氏走后,周进走了进来,“娘走了?你当初跟智儿说什么了,我看你娘家那边也就你跟他说话最管用。”
男人是个jīng明的,卢娇月才不认为自己能敷衍得过他,遂打哈哈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也没有说,就是把他骂了一顿。
还是很多年后,一次周进和卢广智聊起这事来,才知道原来平时傻傻蠢蠢的媳妇竟是这么睿智。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自打邱翠荷生了儿子,就在卢家的地位高了起来。
尤其小胡氏日渐沉默,平时甚至连吃饭都不上桌,这更是让她得意洋洋,俨然一副自己才是正房的样子。
若是以前,邱翠荷肯定会牙花子都笑出来,自从她进了卢家大房的门,心心念念都想把小胡氏挤下去。可自打出了之前的事,大姑姐盯着她和卢广仁闹腾,她的日子就渐渐难过了起来。
也是卢广仁不是个东西,以前管卢娇梅要钱也就算了,前阵子他竟然背着人去西厢偷拿了卢娇梅的首饰。卢娇梅如今稍微值钱的东西,就剩那几样首饰了,可不是作天作地的使劲闹腾。这几日卢广仁一直没回家,卢娇梅便都冲邱翠荷来了。
按理说应该是找小胡氏,可都知道小胡氏不招卢广仁待见,卢娇梅自然不认为卢广仁偷拿她首饰是为了小胡氏母女两个。
跟卢娇梅吵了一架,邱翠荷气哼哼地出了自家大门,一路往村尾走去。
走着走着,她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便闪身进了一处院子里。若是有人目睹这一幕,就会惊讶的发现,她竟然进的是她前头那个死鬼男人家。
这处房子自打邱翠荷进了卢家大门,就荒弃掉了。钱家几个兄弟各有各的房子,这处房子破破烂烂的,也就没人刻意来占,毕竟乡下的房子大多都不值什么钱。
邱翠荷匆匆忙忙往屋里走,刚走到屋门处,就被人一把拽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张夹杂着男人味儿的大嘴就亲了过来,她也没反抗,反而笑吟吟地嗲声道:“死鬼,这么急不可耐……”
那人也没说话,大掌就往她衣裳低下钻去。
小胡氏早就探好了,所以轻车熟路顺着屋后塌掉的一处院墙那里进了来。她十分小心,没有人看见她来了这里。
这间房子挨着钱老大家,顺着小胡氏这个视角,还能看见隔壁钱老大家的菜园子。她先绕到屋前,站在窗子根儿下听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qíng地去了屋后一间以前放杂物的矮房子里。
她轻手轻脚往外抱着柴禾,这些柴禾她攒了许多日子了,有麦秸有茅糙有树枝还有从家里偷拿的柴禾,举凡能烧的,小胡氏都偷偷攒了下来。攒够一小捆便摸黑搬到这里来,这栋房子太久没人住,谁也不会闲的没事进这间屋里,她已经攒了很大一堆。
天赐良机,小胡氏等这一日很久了。
她将柴禾抱到屋前的墙根下,屋里的那对狗男女还在折腾着。按着以往的惯例,这对狗男女会折腾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她有充裕的时间。
小胡氏一趟又一趟,悄无声息地来回着,她累得浑身大汗,心里却十分慡快,甚至是亢奋的。她刚抱了一捆树枝放在墙根儿下,正打算直起腰转身再去抱,突然身边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手里也抱了一堆柴火,见小胡氏看她,她眼皮子连抬都没抬,十分沉默地将怀里的东西放在墙根下。之后转身往屋后去了,如果小胡氏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又去了那间屋。
果不其然,这人又抱着一堆柴火过来,放在墙根下面。
她一句话都没跟小胡氏说,小胡氏却能明白她的心qíng。怎么可能不明白呢,毕竟两人是同样的处境。村里虽没听说孙氏在钱家的日子过得咋样,但既然能跟邱翠荷那个贱人滚在一处,那钱老大就不是啥好东西。
两个沉默的女人就这么一趟趟来回着,充耳不闻里面正在厮混两人动静。当终于将所有能烧的东西都抱了过来,在屋前墙根下堆好,孙氏望了望小胡氏,小胡氏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子。她轻轻地chuī了一下,火花四溅,回看了孙氏一眼,才抬手丢进柴火堆里去。
有gān糙引火,火很轻易地就点燃了,起先只是小小一团,然后很快的蔓延起来。
屋里,邱翠荷大汗淋漓,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将钱老大往旁边推了推。
“别压着我,重死了。”
钱老大故意又压了过来,“不让我压,想让谁压?你不是说你男人很久没压过你了?”
提起这个邱翠荷就一肚子气,以前她念着卢广仁年轻力壮,就背着大伯子和卢广仁勾搭上了。本想就做对露水夫妻,哪知被人当众揭破内幕。无奈之下,只能忍气吞声进了卢家当个劳什子平妻。
其实打一开始邱翠荷没想和钱老大再续前缘的,她再怎么yíndàng,也不过是没男人夜里寂寞罢了。如今既然有了男人,自然就想好好过日子,只可惜天不从人愿,那小胡氏是个死难缠的,卢家的破事太多,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拮据,竟然连饭都吃不上了。
要知道邱翠荷以前可从来没过过苦日子,男人没死的时候,有男人捧着养着,男人死了后,还给她留了几亩地,又有大伯子日里护着,日子也过得挺是滋润。
没有吃糠咽菜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馋ròu是个什么滋味。卢娇梅没回来之前那段日子,卢家顿顿喝稀,邱翠荷熬得不得了,日里夜里都想吃口ròu,不免就想到了大伯子身上。男人都是经不起勾的,再恨她之前偷人又咋样,还不是又上钩了。
邱翠荷没好气地又去推他,“你管他压不压我?你不也天天在家里压你那个huáng脸婆!”
“别提她行不行,提起她就没兴致!”钱老大从她身上滚了下来,在一旁躺着。
“咋了?她又惹你了?”邱翠荷偎了过去好奇问道。
钱老大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耷拉着眼皮子养jīng神。
邱翠荷心里有点不舒服,别看她是偷别人的男人,可也是会吃醋的,遂坐直起来,拿起炕上的衣裳穿了起来。
“咋了,生气了?”
邱翠荷哼了一声。
钱老大笑了一下,“要不是看她给我生了三个儿子,要不是你是我那兄弟的媳妇,我也不会让你嫁去卢家。你跟她计较什么,她脸无二两ròu,身上糙得像树皮,哪有你得我欢心。”
听到这话,邱翠荷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她目露哀怨对钱老大道:“当初你要把我嫁过去,我想着咱们那样也不是个事儿,瓜田李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发现了,才会嫁到卢家去的。我明白你的心思,替你着想,你可千万也要念着我才是。”
钱老大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亲昵道:“我当然记着你,就算不念其他,我还要念着你给我生了个儿子。”顿了下,钱老大又道:“啥时候瞅了机会,你把儿子抱出来给我看看,我自己的种我自己还没见过。”
“等有机会再说。”邱翠荷眼光闪了闪,敷衍道。
钱老大正想再说句什么,突然鼻子抽了一抽,“你闻到什么味儿没有?”
“好像是哪家做饭在烧柴火。”其实邱翠荷早就闻到了,只是没放在心上,乡下就这样,做饭烧炕都指着烧柴火,柴火烟大味儿也大,村里哪家要是烧了火,从打从他家门口过都能闻到。
“咋,我那贤妻良母的嫂子又给你炖啥好吃的了,这个点儿都忙活上了。”邱翠荷调侃道。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这房子隔壁就是钱老大家。当初钱老爹临终时分家,体恤小儿子身子羸弱,就特意将老屋的宅地基分出了一部分,给钱老五起了房子,也是打着就近照顾的意思,两家是院墙挨着院墙。从这边能闻到烧柴火的味道,那肯定是钱老大家的不做他想。
钱老大正想调笑回去,哪知面孔却是突然一凝,“我家今天没杀jī,也没买ròu,她个臭婆娘这会儿能炖什么!”他眼光扫到窗子外面,顿时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了,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便连滚带爬到了窗子边上。
邱翠荷眼光顺着望过去,顿时大惊失色。
“着火了……”
“你不怕当寡妇?”临走时,小胡氏这么问道。
孙氏静默了一下,小胡氏原本以为她还是不会说话,却听她道:“我有儿有孙,当不当寡妇没啥区别。”
说完,孙氏就从围墙塌掉的那一处,穿回了自家后院里。
小胡氏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意味不明一笑就扭头也走了。
小胡氏回到家后,便静静地坐在屋里等村里头吵嚷起来。
确实也吵嚷起来了,可这时间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小胡氏忍不住去了院子里,站在院中听外面的动静。
“快,走快点儿,钱老五家的房子失火了。”
“听说烧出来两个人,钱老大竟然在自己死了的弟弟屋里偷他以前的弟媳妇……”
“那人烧死没?”
“没,听说被钱老大家的老二发现了,至于咋样了还不知道,咱们赶紧去看看……”
小胡氏不禁愣在了当场,竟然没烧死?
其实小胡氏的计划本就有疏漏,没油光凭一些柴火,火势根本不会烧太快。再加上也巧合了,在地里gān活的钱家二儿子钱茂山突然从地里回来了,远远就看见五叔家的房子冒起了浓烟,他也没多想,当即摔了手里的锄头,就在村里吆喝了起来。
一家有难百家帮,乡下都是这样。一听吆喝声,附近家里有人的都跑了出来,个个提着水桶去帮忙扑火。
火倒是扑灭了,但钱老大和邱翠荷的jianqíng也bào露了。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光着身子的人被堵在屋里又蹦又跳,是个瞎子他也能看见。不过这会儿可没人去关注这个,钱老大和邱翠荷被烧得不轻。两个人灰头土脸的,身上都有烧伤,人也被呛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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