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攻略_八爷党【完结+番外】(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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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众人越发的唏嘘感叹,不约而同地想起些伤心旧事。

  昔年帝师孙文一案,牵连者甚广,死于狱中或流放路上的,又何止一个两个。这是一笔早就算不清的累累血债。

  洪赋眼见着众人qíng绪低落,意yù转移话题。遂叫洪茅上前同诸位长辈相见,因笑道:“前尘旧事,竟不必再提。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且乏累了,还是快些回府休息罢。”

  一语惊醒了众人,眼见着天色将晚,城门即将落锁,众人不觉催促道:“时候不早,贤昆仲一家早些进城罢。”

  洪茅也道:“母亲同妹妹且在老宅中等着诸位长辈呢。”

  正说话间,早有孙氏派来的家下仆人拉过轿马请孙家诸位女眷乘坐,又将船上的箱笼行李等物一一搬上大车,一队轿马四五十人簇簇拥拥赶至城中。

  回至孙家老宅,早已是掌灯时分。因想着孙家众人历经长途跋涉,早已是人困马乏,不好叨扰。前来接风之人遂同孙铮兄弟约了洗尘之宴,便一一告辞,并不登府。

  孙氏与洪萱母女早在宅子内等的十分心焦,如今且听到动静,遂带着洪萱并家下人等直至二门上。只见孙镜之媳与孙铮之媳扶着一位鬓发雪白,行动间颤颤巍巍的老妇人缓缓进来。

  孙氏眼圈儿一红,连忙扑上前去,也不顾石凉地硬,双膝跪下冲着那老妇人连连叩头,口中忽道:“母亲!”

  那老妇人见状,也是止不住地潸然泪下,搂着孙氏便喊道:“我的儿啊!”

  一时间众人无不悲从中来。过了好一会子,方才慢慢的劝解住了。回至厅上,孙氏拉着洪萱向正堂上首坐着的老太太跪拜扣头,口内说道:“这是你外祖母。”

  洪萱与洪茅跪在当地,磕头喊道:“外祖母。”

  喜的孙老夫人连连道好,伸手握住两人的手拉至跟前儿,觑着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笑向孙氏道:“我瞧着男孩儿长得像你,女孩儿这周身气度,竟与他父亲十分相似。”

  说话间,又指着厅上众人向洪萱兄妹一一介绍。洪萱与洪茅一一见礼问候。孙氏惦念着阖家大小舟车劳顿,遂吩咐厨房快些上了筵席,众人吃过一顿酒饭,又吃了些茶果点心。说了一回话,便起身告辞了。

  当晚无话。

  至次日一早,理国公府又打发人至孙家送礼请安。其后又有宫中降下懿旨并赏赐若gān。京中仕宦之家,不拘与孙家jiāo好的,还是素无往来的。皆送上表礼拜帖。再加上孙铮孙镜兄弟之前约下的接风洗尘宴等,扰的孙家忙忙乱乱将近大半个月,才将诸事料理妥当。

  展眼又是次月将初。孙家早已递了牌子恳请入宫觐见。洪赋一房与孙家乃是姻亲,这会子孙家入宫,为共聚天伦,孙太后也下了口谕,叫孙氏等人一同入宫。

  是日五鼓,洪萱早早起身,梳洗妥当,方跟从孙氏入宫觐见。因今日本是八月初二,乃是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的日子。洪萱少不得在宫门口见到了意yù入宫看视皇后的吴夫人和吴清姝。

  吴清姝乃是小孩子心xing,向来掐尖卖快,见不得旁人风光得意抢她的风头。奈何洪萱入京半年以来,不论才学口舌,都死死压在她的头上。如今更有一gān墙头糙似的仕宦家的女儿,羡慕洪贵妃的圣眷隆宠,又见洪贵妃怀有龙嗣,竟越发巴结起洪萱来。于是每每赏花宴上,吴清姝只要瞧见洪萱身前身后围着的那一gān哈巴狗儿似的女孩儿,便越发恼火起来。因而口舌相讥,寻衅滋事等等,自不必细说。

  今儿瞧见洪萱母女并孙氏一家入宫觐见,吴清姝少不得又想起姐姐说的洪贵妃仗着怀有身孕便不顾廉耻,独霸陛下邀宠献媚的那些话,心中不忿之余,竟不顾吴夫人的拦阻,走至洪萱跟前扬声说道:“不过是一家子靠着女人裙带才能起复的软骨头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们今日能如此猖狂,不过是仗着洪贵妃在宫中得宠。只可惜花无百日红,我倒要看看,他日后宫大选,进宫伺候陛下的妃嫔多了,洪贵妃还能不能独占陛下的恩宠。你还能不能有今日的风光得意。”

  吴清姝一席话说的洪萱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吴夫人姗姗走了过来,向孙家女眷欠身告罪道:“我这女儿被家人骄纵惯了,十分不知礼节。还请孙老夫人不要怪罪。”

  言毕,喝令吴清姝道:“往日间我跟你父亲疼你,不忍多加管教,竟越发纵得你这般轻狂。孙家乃是诗书钟鼎之家,孙帝师更是士林清流之魁首,岂容你这小孩儿家家的出口rǔ没,还不快给老夫人道歉。”

  吴清姝被母亲一顿责骂,十分不服的冷哼一声。不肯道歉。

  在她看来,什么孙家洪家,都不过是偏远之地来的贫寒之家罢了。一群靠着女儿打皇家抽丰的破落户,仗着承启帝宠爱洪贵妃,就一发轻狂起来。也就是京中一gān酸腐的士子文人跟着捧臭脚。若说清贵闻达,又岂能比他们吴家还qiáng。要知道她父亲可是当朝的文渊阁大学士,承启一朝的从龙功臣。

  若没有她们吴家的支持,承启帝恐怕还得在宫外的顺王府惊恐苟活,想要平安一生都难,更遑论将一个贴身伺候的宫俾封为贵妃,还容她在皇后之前怀有身孕?又怎么能有权力提携这些早不知被先皇打发到哪个犄角旮旯的穷亲戚?

  吴清姝越想越气,当下恶狠狠的瞪了洪萱一眼,扭头就走。吴夫人看在眼中,十分尴尬的同孙老夫人欠了欠身,连连赔罪。

  同世事不知的女儿不同,吴夫人深知帝师孙文乃至孙家一脉在大雍文人心目中的分量,因此她是不敢得罪孙家的——至少现在不敢。

  只不过不敢得罪,却也不至于惧怕。至少在吴夫人看来,孙家现已是没了牙的老虎,只剩下一副空架子罢了。他们吴家愿意给孙家一份颜面,不过是碍于帝师孙文在文人士子中的清名罢了。只可惜老话儿有云人走茶凉,孙文虽有盛名,可他们老爷也是清流翘楚。如今朝中大半实权又都掌控在他们老爷手中……孙家,不过是借着女儿的荣宠,图些安逸日子罢了。倘若再奢想别的,就不要怪她们吴家釜底抽薪……

  吴夫人想到自己女儿的谋算,心中冷笑连连。

  洪萱打量着吴氏母女的一番作态,不觉皱了皱眉——她实在是怕了吴家母女能折腾的劲儿。犹记得她们一家初次进宫之时,吴皇后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折腾的整个后宫jī飞狗跳,也搅了她们相聚的兴致。

  今儿好容易孙家回京了,她们吴家又开始蹦跶……

  惦记着吴清姝方才说的“后宫大选”的口风儿,洪萱略微厌烦的咬了咬嘴唇。

  第三十六章

  正思量间,早有宫中内侍抬着几架轿辇过来请孙老夫人上轿,孙老夫人心念天家之威德,连连谦辞却辇,那内侍见状,不觉躬身笑道:“老夫人年岁已高,太后娘娘惦念着老夫人的身子安康,才叫奴婢携了轿辇来使老夫人乘坐。老夫人若执意不肯,岂不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片孝心?”

  顿了顿,那内侍有意无意地说道:“宫中规矩,凡太后皇后的亲眷入宫,为表天家恩德,其长者辈均可乘坐轿辇。方才吴家夫人且是乘坐轿辇入宫了。这会子老夫人不坐,倘或传将出去,恐怕外人非议皇后娘娘。老夫人慈爱仁厚,定不会叫皇后娘娘为难才是。”

  孙家众人并洪萱闻听此言,联想到方才吴家母女姿态骄纵,举止轻狂的模样,不觉会心一笑。孙老夫人难免想到多年未见的女儿,心中唏嘘一阵,因笑道:“既如此,老身便放肆了。”

  言毕,孙老夫人且在孙镜之妻徐氏并孙铮之妻孟氏的搀扶下,坐上轿辇。其后徐氏、孟氏与孙氏皆连坐上另外几乘规制略低的轿辇,孙家众女并洪萱跟在其后,由内侍引着,缓行至寿康宫请安。

  路上,大舅父孙镜家的三表姐孙蔚悄声问道:“才刚同你说话的是谁家的姑娘,好大的脾气?”

  二表姐孙蕙与三表姐孙蔚乃一胞双生,言行十分默契。因听着孙蔚的话,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也悄悄的看了过来。

  洪萱微微一笑,悄声回道:“那是吴阁老家的女儿,吴皇后的亲妹妹。仗着吴阁老如今在前朝得力,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你别理她就是。”

  闻言,三表姐孙蔚尚未答言,二舅父孙铮家的大表姐孙茹冷笑一声,轻声说道:“原来是他们家,怪道是这般行事。”

  洪萱听着话内有因,不免向孙茹看去。却见孙茹只勾唇一笑,并未答言。

  洪萱见状,也不好多问。便笑向身旁引路的内侍问道:“好久不见玉沉公公了,他如今可好?”

  那内侍见问,忙躬身赔笑道:“有劳姑娘见问。前些日子陛下有旨特开西厂,他老人家如今贵为西厂提督,深受陛下皇恩,为陛下办差,自是极好的。”

  洪萱听这内侍唤玉沉为“老人家”,不免想起玉沉那张jīng致到过分的少年容貌,配着那气质张扬的言行,怎么也无法同“老”字联想起来,一时间脸色都有些古怪起来。

  一时到了寿康宫,早有宫俾进去禀报,由老嬷嬷引着诸位女眷行至正殿上,孙太后并洪贵妃皆立在正殿中央,瞧见孙老夫人并一gān亲眷,动qíng之处不觉热泪盈眶,不等孙老夫人等人请安,早已扑上去哭喊道:“母亲……”

  洪贵妃也在身后哭着叫了一声:“外祖母。”

  孙老夫人见此qíng景,更是潸然泪下,搂着孙太后并洪贵妃哭了一会子,心中且惦念着天家规矩,慢慢劝解住了,仍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君臣之礼,口内颤颤巍巍地说道:“老身孙氏,见过太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

  孙家诸位女眷并洪萱见状,也跟着行礼问安。

  孙太后与洪贵妃满眼垂泪,立刻叫起。又吩咐让座,上茶。彼此之间满心里有许多话,只堵在嗓子眼儿里说不出,只能相对而泣。

  洪萱端坐在下首,一时瞅瞅上座的孙太后与洪贵妃,一时看看下头的孙老夫人并两位姨母和自个儿娘亲,顾盼之间,徐徐劝解。半日,众人方才收敛一些。孙太后开口笑道:“瞧瞧咱们,好容易熬煎的苦尽甘来,一家人得以团聚,不说好好的说一会子话,竟相对着哭,究竟有什么意思。”

  孙老夫人见状,也淌眼抹泪的赔笑道:“老了老了,人却越发娇气了。太后娘娘说的是,今儿是好日子,大家合该高兴才是。”

  一语未落,又笑向洪贵妃道:“我们早在路上便听到了消息,贵妃娘娘能得陛下看重,如今且有幸为陛下绵延子嗣,真真是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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