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刘陵翻开账册,看着里面的一条条记录,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韩府——
刚刚侍候完韩颓当准备睡觉的韩嫣听到韩忠报备刘陵来访,不由诧异的扬了扬眉。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那公子要不要见她?”韩忠恭恭敬敬的问道。不过他对刘陵这个女人的印象并不好,自然也希望自家公子少和刘陵牵扯在一起,免得坏了名声。
“算了,她既然这个时候来自然是有事qíng要说,你告诉下人,将刘陵翁主引到正堂好好招待着,我这就过去。”
因为天色太晚的缘故,韩嫣已经换上比较舒适的衣服了。如今刘陵过来,他还得再换回去以示尊重。
“诺!”韩忠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匆匆换好了衣服,韩嫣步履从容的走进了正堂,刘陵正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打量着一旁刚刚换好的盆景。听到韩嫣的脚步声,回头笑道:“这个小东西可真有趣,居然弄得和真山真水一样。”
“不过是个把玩儿的物件罢了。翁主若是喜欢,稍后走的时候可以带两盆回去玩着。”韩嫣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许诺道。
“人人都说阿嫣公子为人大方,一掷千金。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这么看来以后我还得常来呢!反正是绝不会吃亏就是了。”刘陵掩袖笑道。
“彼此彼此。”韩嫣也微微勾了勾嘴角,应和道。
刘陵也不多做寒暄,从袖中拿出那本账册递给韩嫣,口中说道:“阿嫣公子可以看看我这诚意够不够?”
韩嫣抬手将那账册接了过来,翻开来一页页看去。少顷,不动声色的合上账本开口说道:“淮南一地果然富庶,要不然淮南王殿下出手怎么会如此大方呢?”
“不过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罢了!”刘陵整了整衣襟,突然说道:“这当中还记载着当初送给武qiáng侯的万两huáng金以及良田千顷,美婢无数呢!你说一个在京官员收受这么多外地藩王的礼物……”
刘陵笑了笑,不再多说。
韩嫣看了刘陵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果然很聪明。”
“好说!”刘陵轻轻勾了勾嘴角,淡然说道。虽然举止雍容,但是总让人觉得她有些恍惚。
“刘陵翁主,如果你……”韩嫣见着刘陵的模样,迟疑片刻,突然说道:“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淮南王这边的事qíng你可以脱离出去,负责别的藩王就是。”
毕竟两人是亲生父女,让他们两人互相厮杀,未免太过残忍了些。韩嫣可没这么重的口味。
“没那个必要。”刘陵摇了摇头,冷静的说道:“我把他们当父亲兄长,他们未必把我当女儿姐妹。如若不然,当初也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韩嫣有些黯然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刘陵随即回过神来,扬眉一笑,面上一阵明媚。“你用不着试探我。你放心,我绝对会亲手将他们推入火坑。”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嫣无奈的摇了摇头。
“行了,别管你是什么意思。这账本里头收受了父王贿赂的,态度暧昧的,甚至彻底倒向父王的官员名字我都已经给你写好了。至于你和刘彻要如何处理,那是你们自己的事qíng。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告辞。”刘陵说着,不容韩嫣开口,起身袅袅走出去了。
看着刘陵风姿卓卓的背影,韩嫣用手敲了敲账本。
有些人,越是表面平淡其实心中伤的越重,恨得越深。韩嫣不知道历史上的刘陵和淮南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从他穿越后的所闻所见来说,刘陵出现在他面前的始终都是个悲剧的角色。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亲人的伤害和背叛,刘陵这个不过刚刚及笄的少女居然接连承受了两次。也难怪她会执意的帮助他和刘彻对付淮南王了。恐怕除了为将来打算之外,更多的还是想要宣泄恨意吧!
这样的刘陵,让韩嫣利用的很不痛快。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太多感叹,一道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砸的他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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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此事还要从朝会上“巡守封禅”一事说起。朝会过后庄青翟马不停蹄的奔到长乐宫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太皇太后风颜大怒。将刘彻从未央宫叫过来当着庄青翟的面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原本这两祖孙就因为梁王刘武的葬礼一事起了隔阂,如今太皇太后又这般不给颜面,刘彻年轻气盛,哪里受的了这种屈rǔ。也就冷言冷语的讽刺了几句,针尖对麦芒的居然就这么顶了起来。
又有庄青翟在里头明里劝解实则火上浇油的挑拨,最后不知怎么说到了刘彻任用儒生的事qíng。引得太皇太后大加训斥,qiáng行命令刘彻罢儒术,废明堂、辟雍。刘彻初尝权柄哪里受得了这般掣肘,当即怒火朝天的指着庄青翟打骂,顺带将梁王bī宫诸事种种说了一遍,话里话外都是埋怨太皇太后偏心左xing,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而御史大夫赵绾则趁机给陛下上了一道折子言及:“古礼妇人不得预政,陛下已亲理万机,何必要事事听命东宫。”
此事又被庄青翟捅到了太皇太后面前。火候加的不用说,太皇太后瞎着眼睛竟然亲自走到未央宫大骂刘彻用人不当。当时王太后也在未央宫里头劝解刘彻,听了太皇太后的责骂吓得跪地求饶。刘彻面上无光,qiáng行拉起了王娡。并言及“祖母高龄年迈,自可在后宫养老,前朝诸事,不必费心。”
一句话竟然把太皇太后气的昏了过去。
后面如何并不知道,韩嫣只听到这一句话就觉得一阵头晕。深深呼吸了三次,这才开口说道:“快,快进宫!”
等韩嫣快马飞奔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到了宫禁时间。若是寻常韩嫣也就守着规矩反转了。可是今日事qíng重大,容不得他耽搁半点。只得拿出陛下当初御赐的玉牌执意进宫。
戍卫宫门的侍卫自然也晓得韩嫣在陛下以及太皇太后面前的荣宠程度,当即作了人qíng将人放进去。
等韩嫣到了长乐宫之后,里面已经一团糟了。
韩嫣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刘彻站在灯下垂头丧气的模样。轻声叹了一声,韩嫣走上前去,躬身跪拜:“微臣韩嫣见过陛下。”
“阿嫣!”刘彻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抹温暖和希翼。“你过来了。”
“听到了一些消息。”韩嫣起身,悄悄握了握刘彻垂在一旁的冰冷手掌,“陛下放心,太皇太后不会有事的。”
“恩!”刘彻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微臣知道。”韩嫣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觉得非常难缠。毕竟大汉以孝治国,如今刘彻亲口将太皇太后气昏过去,无论怎么辩解,一个不孝的罪名都是跑不了的。
刘彻自然也知道其中缘由。愈发怨恨起庄青翟来。“都是庄青翟那个老货从中挑拨。不然的话事qíng哪有这么麻烦!”
听了刘彻的话,韩嫣不由得心中一动,赶快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说道:“陛下请看。”
刘彻狐疑的接过账册翻阅起来。当看到上面琳琅满目写着的都是淮南王给京中众位大臣送的礼物,尤其看到淮南王送给庄青翟的重金良田美婢时,鼻子都要气歪了。
“怪不得他诸事都和我作对。原来是找到了更好的主子,巴不得把我拉下马呢!”刘彻冷冷笑道。
“刘陵还说,淮南王在封地上大肆组建军队,招兵买马,联合起来看,淮南王确实是有不臣之心。”韩嫣沉声说道。
“哼,等朕容出空来,决计饶不了他!”刘彻将账册狠狠一合,低声怒道。
“到时候陛下不妨将这些都推到庄青翟身上。反正是他有不臣之心,从中挑拨陛下和太皇太后的感qíng,陛下一怒之下才会口无遮拦……到时候怎么也都好说些!”韩嫣低声劝说道。
“这倒也是个办法!”刘彻有些心烦意乱的点了点头。
“不过如今……”韩嫣说着,拉过刘彻凑上他的耳朵轻声嘀咕了几句。
“这样做……”刘彻为难的挑了挑眉。
“陛下也是为了太皇太后。”韩嫣稍稍劝说了一句,刘彻立刻点头同意了。两人匆匆走出长乐宫大殿,俱都忽视了一旁面色yīn沉的太后王娡……
太皇太后幽幽转醒的时候,就听见李嬷嬷在耳边低声说道:“陛下在殿外青石板上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如今已经是三更天,初chūn还寒,恐怕有些受不住了。”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他不是巴不得我死了算了,这么惺惺作态gān什么?让他回去。”
“他说他一时过错惹得太皇太后伤心,十分惶恐。又怕跪在殿里头让太皇太后见了更生气。就跪倒了外头,冰天雪地的,天气还那么冷。陛下说如果太皇太后不原谅他,他就长跪不起。”李嬷嬷缓缓说道。想到在外面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刘彻,心中也止不住叹气。
“哼!我看他是害怕被那些个御史弹劾。我大汉以孝治国,还没出过这种把祖母气的昏了过去的皇帝。”太皇太后对于李嬷嬷的说法呲之以鼻。“让他别这么惺惺作态,没得叫人恶心。我老婆子现在还死不了,让他失望了!”
“太皇太后!”李嬷嬷轻声劝道:“陛下当时也是一时怒气上头口无遮拦。怎么说您都是他的亲亲祖母,他自小可是在你身边长大的。陛下秉xing纯良,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能起那样的恶心呢!”
“那可说不准,在皇位的面前,谁又真的能保持秉xing呢!”太皇太后口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却也挥手示意道:“赶紧让他们进来吧!免得冻坏了身子又书说我这个当祖母的心狠不慈,只知道偏心小儿子却不管孙子死活。”
“太皇太后还是心疼孙子不是!”李嬷嬷笑着说了一句,赶紧躬身退下走到殿外叫起了刘彻。“陛下快起来吧!太皇太后叫您进去呢!”
“多谢嬷嬷!”刘彻嘶嘶哈哈的说了一句,在韩嫣的助力下有些僵硬的站起了身子。这苦ròu计使的,刘彻觉得自己的腿都没了知觉。
“见到太皇太后之后,可别什么混话都说了。太皇太后其实也是心疼你的,要不然也不会刚刚转醒,一听到你在外面就马上让你进去。可是老人爱幺儿,这样的事儿也不光是咱们皇家,哪个寻常百姓家里不是这样呢?太皇太后一共就两个儿子,一个给了大汉社稷,给了黎民百姓,只有剩下一个是自己的,朝夕相处,人心都是ròu长的,难免会偏疼一些。陛下对于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韩大夫和周大夫不也是如此吗?”要不说李嬷嬷能在太皇太后面前风雨无阻的呆了大半辈子。瞧着话说的,既实诚让人挑不出错来,让人听着也不那么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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