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马蹄声自远处奔来,在梅花鹿的尸体旁边停下。马上的少年翻身下马,将梅花鹿的尸体托在手中打量一番,这才笑着回头喊道:“殿下的箭术真是愈发jīng湛了。”
“比之阿嫣如何?”随后跟上来的少年朗声反问。少年大概有十五六岁年纪,剑眉入鬓,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剑,目如寒星,清澈明亮,直盯着一人看的时候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鼻若悬胆,一双唇不说话的时候时常抿着,不怒自威。身材修长匀称,隐隐有种爆发的张力。仿若刚刚长成的小豹子一般,一举一动都透着青chūn阳刚的气息。
“这个……殿下和阿嫣的箭术都是百发百中,jīng湛无比。”地上的少年看着马背上的少年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
“听你这么说孤就觉得假。明锦你的口才和阿嫣比起来,果然差的太多。”刘彻听到地上那少年gāngān巴巴的奉承,不由得出声说道。
“呵呵!”少年闻言,傻笑的搔了搔头。“阿嫣自幼就博闻qiáng识,又努力刻苦,自然比我要qiáng的多了。”
“可不是吗?现如今愈发的忙了。都好几日没进宫了。也不知道他整日里神神秘秘都gān什么。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也不去堂邑侯府看看我。”一袭大红色劲装的阿娇纵马上前不满的说道。她如今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美艳的容貌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段,一出现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阿彻,你得好好说说他。”
“阿嫣这几日仿佛在着手家里的生意,还有书馆那边。你也知道他从小就忙活这些,现在摊子越发大了。隔一段时间他就要去看看。”周明锦开口解释道。“何况他在宫里的时候也没少给翁主你送衣服首饰,要是让他听见翁主这么说,可要伤心死了。”
“哼!还不是他开了一个美人馆顺手为之。用阿嫣的话说我这是免费给他当人体模特呢!这叫广而告之。”陈阿娇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辩解道。不过想到自从十岁后每个季节都不拉的新款式的衣服首饰,脸色也好了一些。“那他也不能好几天都不理我啊!重利轻友。”
周明锦无奈的看了一眼刘彻,忍笑不语。
“还别说。阿嫣在的时候没觉得,刚请假几天孤也感觉少了个人空乏许多,做什么事儿也提不起jīng神来。“刘彻听着阿娇的话,点头附和道。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阿娇眼睛一亮,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周明锦。“阿嫣在的时候烦了闷了总能想出好玩儿的花样来。哪像周明锦这个木头人,除了狩猎就是she箭,脑子里都没别的东西。”
“哎,我……”周明锦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你什么你,说的就是你。成天就知道练武she箭,没意思透了。死木头。”陈阿娇瞪了周明锦一眼。撅着嘴抱怨道。
“……”周明锦张了张嘴。最后看了一眼忍俊不禁的刘彻,嘟囔着说道:“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孔子说的果然对,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死木头你说什么呢?”陈阿娇模模糊糊听见周明锦的话,立刻等着眼睛反问道。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没意思。不如……”刘彻眼珠子转了转,唇边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怎样?”看着刘彻的笑容,陈阿娇狐疑的扬了扬眉。
“我们出宫吧!”刘彻低声说道。
“你还出宫,皇后娘娘不是说让您三个月内禁止出宫吗?”周明锦皱着眉头说道。
“你理她做什么,反正我们出宫了她也没办法啊!”陈阿娇满不在乎的说道。一旁的刘彻也露出一脸赞同的神色。
“可是——”
“好了,你就说你想不想出去吧!”刘彻不耐烦听周明锦的吞吞吐吐,当即用手指着他bī问道。
“这……”周明锦十分无奈的看着两个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人。屈服道:“去,去。”
“那不就得了……”
长安,意为“长治久安”,在周朝的时候就被封为国都。到汉景帝时期,已经非常繁荣。概括而言可以分为五宫、十二城门、八街九陌,东西九市、一百六十闾里。刘彻等人出了未央宫西门顺着朱雀大街直走一炷香的功夫就进了麒麟大街。一路上人烟愈发拥挤起来。等进了东市之后,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子,日日奔波的贩夫走卒以及闲来无事在街上闲逛的人流攒动,比肩继踵。阿娇看着热热闹闹的大家,笑着说道:“怪不得韩嫣不爱进宫呢!这宫外面果然好玩儿多了。”
“阿嫣只不过这几天告假而已,平日可都是规规矩矩在宫里行走的。”周明锦无奈的替韩嫣辩驳道。阿娇说这话虽然是无心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拿来做文章也不好。
“我知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你那么较真儿gān嘛?真不知道周丞相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孙子,胆子比针尖还小。”阿娇撇着嘴巴一连嫌弃的说道。
“我这是顾虑周全。你这话要是被有些听到了,还不得在皇后娘娘跟前嚼舌根。”周明锦皱着眉头辩驳道。
“我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说别让王信听到吗?”阿娇见周明锦不依不饶的,有些烦躁的冲着刘彻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你舅舅是怎么回事,这几年怎么就红着眼睛盯住阿嫣了。你要是有机会也和他说说吧!毕竟都是自家人,别最后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刘彻听着阿娇这番话,也有些不愉的黑了脸。王信为什么总是盯着韩嫣不放,各种缘由他也猜到一两分。每每他想要发作的时候,阿嫣都劝他忍下来。说是他自己会摆平此事,现如今刘彻也不太好cha手。
“不过所幸阿嫣是弓高侯府的世家子,又是我爷爷的gān孙子,王信一时间也不能太过分。”周明锦看着刘彻铁青的脸劝慰一句。“不过以阿嫣的个xing,不会吃亏就是了。”
“那倒是。”阿娇想起近几年和韩嫣作对的人的下场,心有戚戚焉的点头附和。“阿嫣的手段向来……”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前头鼓噪起来。人群如马蜂一般一窝蜂的向前满拱去。刘彻三人顺着人流qíng不自禁的往前走。前满黑压压的一片也看不到什么。阿娇眼尖的看到人群尽头的建筑,诧异的出声叫道:“那不是阿嫣的奇宝斋吗?”
“阿嫣?”刘彻敏锐的听见了关键字眼,立刻拽着身边一个平民问道:“前面究竟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听说是弓高侯府的韩嫣公子要和胡商斗富。”那人被刘彻猛地一抓,本来还有些生气。待打量刘彻三人的穿着之后,发现这三人都穿着官宦世家子弟才能穿着的朱红深衣,当即语气色缓和下来。就连神色都恭谨不少。
“斗富?”刘彻挑着眉头重问一遍。
“是啊!那胡商是从一个叫夜郎的地方过来的。听说带了珍宝无数,在长安的时候可猖狂了。四处和人炫耀,也曾带着一些奇珍异宝去长安各家商铺比拼,把长安各家的商铺都给比下去了,听说就连长安久负盛名的鉴宝斋都落了下风。这么一来那胡商更是猖狂了,在鉴宝斋的时候就大放厥词说倾尽长安之力也抵不过他一个外族商人。这天下第一城的名字名不副实,还不如给了他们楼兰。这话一出谁能gān啊!这可是咱们长安人的脸面啊,于是各个商家就找上了奇宝斋,毕竟大家都知道这阿嫣公子神通广大,脑筋活络。总是能弄出些希贵之物,又是能做海外生意的,就想着他手上是不是有些名贵的东西来和那胡商比试一番,将咱们长安商人的面子挣回来。”一旁跟着看热闹的路人随口解释道。他身穿一身时下流行的深衣曲裾,衣料材质较好,不过看那制式并不是官宦人家,想来也是个商人。
“夜郎在哪?”刘彻问。
“长安怎么成了天下第一城?”周明锦问。
“那阿嫣手中有什么珍宝?”阿娇问。
三个人问出了三个问题。话脱口后,三人不禁相视一笑。
那路人想来也是看着三人言谈举止起了攀谈之心,这才详细的说道:“这夜郎究竟在哪到不清楚,不过听韩嫣公子说这夜郎是在汉朝的西南边儿,若是从长安出发到夜郎的话需要一年多的时间。远着呢!至于这天下第一城,也是那些化外之民仰慕我大汉国都的繁华昌荣而封的。”
“你还没说阿嫣手中有什么珍宝呢?”陈阿娇看那人住口不说,立刻催着问道。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那人闻言苦笑道。“这阿嫣公子还没来呢!谁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宝贝啊!不过据说他每年进献给陛下、太后、皇后和太子的年礼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啊!或者新奇,或者珍贵。谁知道阿嫣公子手中究竟有什么啊?”
那人正说着话,突然身后一阵骚动。就听见有人喊道:“阿嫣公子过来啦……”
紧接着一队队jīng壮的青年男子从街道尽头跑步过来,他们穿着统一的糙青色劲装,气势彪悍,刚毅。一举一动都仿佛带着钢铁的气息,难得的是百人的举动居然像一个人一般。刘彻和周明锦的视线下意识落到这一队人的脚下,眼眸不禁的一缩——
将近百人的步伐,居然是一样的。同时抬步,同时落地,就连小臂摆动的幅度都是一样的……
劲旅!jīng锐!
刘彻和周明锦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难掩心中的兴奋。
这一队家将眨眼间就跑到众人跟前,不由分说的将人群分成两排,仿佛尖刀cha入一般,顿时将中间空出三匹马并肩的空位。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到中间对着四周拱手笑道:“麻烦各位父老乡亲配合一下,这次从库府现运过来的都是稀世珍宝,因此不得不小心一些,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各位乡亲海涵。稍后奇宝斋自然会给大家一个jiāo代。”
“韩掌柜的客气了,只要能将那个胡商的气势打下去,什么都好说。”人群中,有人朗声说道。
“就是就是,将那个胡商的脸打下去。一个偏乡僻野地方出来的人居然敢在我泱泱大汉面前放肆,简直是不知所谓……”如此附和的,不知道是那个比较愤青的太学学生。不过这番话一出,倒是得到了众人的纷纷响应。韩掌柜自然乐呵的拱手笑纳了。
片刻功夫,一批批仆从小厮抬着箱笼物件走了过来,穿过已经被空出来的小道径直进了奇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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