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阿娇见此qíng形,自然不能再多说,免得帮韩嫣讨公道不成,平白无故树下仇敌。不过她也不甘心让刘陵就这么卖乖,当即眼珠子一转,冲着周亚夫的方向甜甜一笑,扬声问道:“周将军,你觉得呢!”
“嗯?”周亚夫平日里就桀骜不驯,懒得理会这些汲汲营营的小人们。正坐在案几上闷头的喝酒吃ròu呢!听到有人叫他,有些茫然的抬起那张油乎乎的脸,粗声说道:“谁叫老夫?”
“周爷爷!”阿娇闻言,叫的更亲近了,周亚夫如今虽然辞了丞相之位,闲置在家,不过以他的身份客气点也没坏处。平日里阿娇也乐得和周明锦他们一块儿乱叫,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叫倒还是第一次。“你来说说,阿嫣的私兵和少年军谁会赢啊?”
说着,还用手指了指下面的两队人马。和少年军的鲜衣怒马旗帜鲜明不同,韩嫣旗下的三百家兵懒懒散散的堆在一块儿,抽筋拔骨的,有拄着木棍翘脚而立的,有把木棍抗在肩上嘻哈说笑的,还有流着眼泪打哈欠的,一个个歪歪斜斜的,站没个站样儿。
“有什么好说的,一群装的像模像样的绵羊,和一群还没张开獠牙的饿láng……”周亚夫不屑的撇了撇嘴,“别看少年军的人多,老夫和你打赌,最多一盏茶的功夫,这些少年军非得给打残不可!”
“哦,周将军居然对这三百家兵如此推崇?”景帝闻言,很感兴趣的cha了一嘴。
“大前年的时候,老夫的亲卫曾和这帮子家兵打过一场。”周亚夫喝了一碗酒,突然说道。
“嗯?”景帝眼前一亮,“怎么没听将军说起过?”
“有什么好说的!”周亚夫老脸一黑。“那还是陛下刚刚颁布禁酒令那阵子,整个长安城只有韩庄酒楼酿制出了猴儿酒。妈、的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伙同明锦那禁了老夫的酒,非bī着老夫……咳咳,”周亚夫说道这里,突然含糊而过:“老夫一气之下就带着亲兵找上阿嫣那小子,正好碰上他练兵。当时那帮子家兵也像现在这般抽筋拔骨懒懒散散的,这哪儿是当兵的样?老夫看不过眼,说了几句。”
“然后呢?”看着周亚夫又喝了一碗酒,景帝不由得催促道。一众人等也都好奇的往前倾了倾身子。
“还有什么可说的。”周亚夫眼珠子一瞪,“输了呗!”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周亚夫的亲兵可是当年从细柳营退下来的,每一个都是手上人命无数的老兵,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无数还活下来的兵油子。居然输了……
“周将军的亲卫居然输了,这怎么可能?周将军该不是说笑吧!”刘陵不可思议的张大了樱桃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倒有几分可爱。
“老夫有必要说笑吗?”周亚夫拉了拉脸,不悦的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刘陵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只是不敢置信罢了!”
周亚夫不再理会她,低下头默默喝酒。刘陵神色讪讪的退了下去。
看台下,卫青肃然直立,身子挺的犹如一支标枪般,在一群懒懒散散的家兵中间鹤立jī群。他沉默的抿了抿嘴,看着对面盔甲鲜亮,兵器锋利的少年军默然不语。
“怎么样,看起来不错吧!”韩嫣伸手揽过卫青宽阔的肩膀,笑的贼兮兮的,“好好表现,要是今儿咱们赢了,我就和殿下说说,让你也进了少爷军!”
“哥,是少年军!”一旁的韩说翻了翻白眼。
“都一样!”韩嫣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一群少爷兵组成的少年军。韩嫣看着对面上千人的队伍,扯了扯嘴角。他现在才发现,原来长安城里的纨绔子弟这么多啊!
“我可不去。再说了,那少年军能有咱们韩家私兵厉害吗?咱们家私兵可是连周将军的细柳营都打赢了的人物。”韩说说着,兴奋的看着韩嫣,眼神狂热而崇拜。“要我选,我宁可一辈子呆在韩家私兵中。”
“那怎么能行,比斗过后我就去和殿下商量。”韩嫣皱了皱眉,一追定音。这卫青和韩说将来可是要进官场的人,少年军旁的没有,就是人脉广,路子多。让他们这个时候多接触一下,将来有的是好处。
“可是——”韩说有些不服气的反驳。
“阿嫣公子啊,这比斗什么时候开始啊!俺都饿了。”一旁愁眉苦脸捂着肚子的憨厚少年说道。话音刚落,一阵响亮的腹鸣响起。
“你早上不是喝了三碗稀粥,吃了十个包子吗?”韩说一脸惊吓的说道。他头一次见到人这么能吃。
“那些东西不顶用啊,早就消耗没了!”那少年撇了撇嘴说道。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楼上,悄声问道:“阿嫣公子,这帮大老爷迟迟不说开始,是不是想饿死咱们。他们那边就赢啦?”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韩嫣一脸的古怪。
“那什么,那帮少爷兵都是家里有钱的,早上吃的肯定比咱们好,咱们多,那他们就不饿了呗……”那少年说着。憨厚一笑,还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黑胖子,你再敢说一句话,老子我十天不给你饭吃。”一旁的队长韩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公子不给你吃饱饭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吃的比我们好——”黑胖一脸惊慌的辩驳,还不停摆手摇头的。
“你还敢说?”韩明目光愈发yīn森。
“我不说了……”黑胖识相的用手捂上了嘴巴,垂头丧气的走到一边去了。
“不过,阿嫣公子……”韩明走到韩嫣跟前,有些为难的叫道。
“你别说了,我明白!”看着自家三百家兵好像真的都饿得惨兮兮的模样,韩嫣虽然知道这其中有七分做戏的成分。还是扬声说道:“大家听好,若是今日我们胜利了,我就领着大家去韩庄酒楼搓一顿,上的都是大酒大ròu,没一点儿的青菜,我说到做到!”
“轰——”
这厢的气势立马升起,一个个杀气腾腾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军,眼睛幽幽的闪着绿光,时不时还有人恶搞的龇了龇牙,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咦?”景帝有些诧异的看着下面气势骤然一改的韩家私兵,恍惚间有种看到了一群饿láng的错觉,不由得对周亚夫的话信了三分。抬头看了看日头,对着身后的小huáng门耳语一句。那小huáng门躬了躬身,飞快下下面跑去。
“太子,看来你的这个伴读果然有几分手段,平日里我们还是小瞧了他啊!”景帝随口说了一句,却没得到回应,狐疑的看了看身侧的刘彻——
刘彻正面目表qíng的盯着看台下面,目光森然,双拳紧握,一副身板挺得直直的,仿佛受到了威胁一般。景帝皱了皱眉,顺着刘彻的视线往下看,正巧看到韩嫣和一旁的家丁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韩嫣整个身体懒懒散散的,恨不得挂到那个家丁身上,举止亲昵,一看关系就很要好。景帝有些恍然的再次回头看着身边眉头紧皱的刘彻,微笑着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只听下面主持的程不识朗声说道:“众位将士,今日尔等演武与圣驾之前,必要尽心竭力,展示出我大汉风采。陛下有旨,今日演武得胜一方,仆役者可成为平民,视能力高低可加入军营、入朝为官,有官职在身者可官升一级,得胜者可亲自面见陛下。尔等要珍视这次机会。鼓声止,比斗开始。有畏缩不前者,有弄虚作假者,有不听号令者,重打一百军棍。击鼓——”
“陛下威武……陛下威武……陛下威武……”众人齐声呐喊,气氛bào烈,一触即发。
鼓声骤然停止,上林苑内一时间万马齐喑,静的掉根儿针都听的分明。突然间,少年军这边大喊一声:“冲啊——”
一时间万马奔腾,冲着前方气势汹汹的奔来。场中扬起一阵滔天的huáng沙,只听韩嫣哈哈一笑,手臂高举前后摆了摆,大声喊道:“上——”
三百家兵宛若离了弦的弓箭,飞速冲向前方,虽然是徒步而行,气势壮烈森然的仿佛万马齐奔一般,看台上李广不由得脸色一变,脱口说道:“好快的速度。”
确实很快,率先的几十个家兵奔跑之间根本看不到人影,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那几人已经往前窜了几十米。
“不过步兵对骑兵,还是不行!”李广惋惜的摇了摇头,“陛下,这不公平。既然是双方越战,怎么能相差这么悬殊呢?”
景帝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刘彻沉声说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是阿嫣自己的意思。”
“哦?”李广扬了扬眉,不再出声。
“啊!他们居然抢马!”刘陵突然花容失色的叫出声来,众人心下一紧,不由得抻脖望去。
只见先头跑出去的韩家私兵已经到了马匹十米跟前,没等马上的少年军出手,就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长绳摇摇一套,又伸手一拉,将马匹上的少年全部拉了下来。等着马匹惯xing的从身旁跑过只是,伸手抓住马的鬃毛,翻身一跃,纵上了因为吃痛而人形立起的马背上。然后打马回头,弯身一捞,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年军的兵器抢到手上,刀背反转,冲着迎面而来的少年军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而有的刚刚上马的家兵看着晾好兵器已经冲过来的少年军,冷冷一笑,手腕一紧,大臂一甩,将刚刚被套下马的少年军抡起飞向面前的人。冲过来的少年军脸色大骇,忙不迭的扔了兵器伸手接过飞过来的同袍,却被惯力冲下马去。更有甚者扯着被绳子套中的少年军轮了一圈儿又一圈,让周围的少年军畏缩不前,被后头赶上来的家兵趁机敲了闷棍——这时候众人终于知道韩家家兵过来比斗为什么要带木棍了。
而被赶下马的众位少年全部被早有准备的韩家私兵用绳子套在一起,一连串仿佛糖葫芦似的,跟在马匹后面噼里啪啦的乱跑,好像下饺子似的。不过片刻功夫,适才还盔甲鲜亮的少年军纷纷被打下马来,有一个身材健硕,身体修长匀称,四肢灵活的少年立在场中,手指屈起放在唇边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只见场中乱窜的马匹突然长嘶一声,人形立起。将零星的又坐回马背上的没有防备的少年军摔的头晕脑胀。
那少年接连的口哨不断,□一紧骑着马匹在场中绕起圈儿来,场中的马匹们长嘶一声,乖乖的跟在后头绕了一圈,而后凌乱的朝各个方向散去。待众马再次停下来长嘶的时候。在看台上居高临下审视下方的众位大臣惊骇的站起身来,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景帝只觉得一阵热血涌上心头,激动的翻身站起,面前的案几哗啦倒下,上面的瓜果梨桃,零食酒器平乒乒乓乓撒了一地,却没人注意到景帝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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