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_青铜穗【完结+番外】(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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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饭后后,殷府的先客就到来了,而谢琅紧接着便jiāo代罗升紧闭大门,等待新郎到来敲门。

  251 花轿

  背着霍世栋他把魏暹和宁大乙拉到旁侧,搓着两手道:“别那么快让人进来,我就这一个妹子,不能让他太容易到手了。办好了差事回头我请你们上福兴楼吃烤鸭!”

  谁也不在乎这顿烤鸭,可妙的是谢琅的想法跟魏宁二人不谋二合,烤鸭也就成了现成的火种,把他们心头这把火给点着起来了!两人摩拳擦掌商议了片刻,然后把虞三虎等人俱都招来,jiāo待着如何如何把门,如何如何不能手软。

  虞三虎也是要跟着谢琬去殷府的,想起原先被殷昱假称霍珧时耍得团团转,这会儿有这正当机会可以“报复”一把,哪里能不听从?周南却因为在清河田庄里被殷昱救过一回,早对他服得五体投地,听着他们计划嘿嘿gān笑,不肯下狠手却也不打算放过他。

  人一辈子能娶几回亲,如今能有这样的好事,闹闹殷昱有何不可?

  午时才过了一半,就听大门外琐呐声齐响,亲迎队伍来了!

  这次随同迎亲的比起昨日催妆的来还要壮大几分,除了霍家兄弟,不光十二名暗卫全数到齐,就连武魁所率的那三十名曾经叱咤过西北也笑傲过东海的jīng兵也一色地笑盈盈地上路了。再加上两队丫鬟作为喜娘,当真是轰动了整条枫树胡同。

  因为谢府大门紧闭,亲迎队伍的尾巴都过了齐家门口,这大热天的,何氏连忙让人熬了甘糙茶抬出来一个个盛上送过去。但是拱手作揖让她帮着求qíng开门,她却是连连摆手笑着进了门。

  霍英兄弟帮着殷昱拍门,而魏暹与宁大乙则扯着嗓着在里头要封红,霍家兄弟虽然个个都是行武出身,一道大门并不在话下,但这种时候却不可能当真撞门。于是只得一面在外伏低作小的陪笑讨好,一面又往里塞银子。

  如此闹腾了小半个时辰,魏暹从门fèng里瞅得殷昱在太阳底下虽然笑得跟只得手的老狐狸似的,但是身上喜服却浸出了汗渍。于是跟宁大乙道:“要不放他进来算了吧,回头真弄得一身臭汗,小三儿脸上可不好看。”

  宁大乙回头看了眼篓子里的银子,说道:“那就放吧!反正还有中门呢!”

  魏暹贼贼一笑。开门放人。

  殷昱于bào雨般的鞭pào声里进得门来,指着冲着他二人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大步跨向垂花门。

  这里又是虞三虎和周南在此卡着,霍英又是赔了几车的笑脸好话,以及大半篓的小元宝,才又进得门去。

  到了二门内qíng景可就不一样了,此处欢声笑语人来人往,张灯结彩,正院门口聚着齐如铮与靳家兄弟等恭迎新郎倌儿的人,霍英一路发赏手都软了。转jiāo给弟弟霍苁继续行事。

  殷昱到了正堂,谢琅和洪连珠已经在座,两人眼眶都有些微红,却又一脸止不住地笑意,更有作为长辈被请到场的齐嵩夫妇在此。傧相将殷昱请到左侧。等待大妆的谢琬出来。然后男方这边的全福夫人是护国公府的三夫人秦氏,按理要去到女方闺房作最后一次催妆。

  谢琬尚未上妆。

  按习俗女方要尽量地拖延时间,所以聚在屋里的齐如绣和靳亭都劝着这边的全福夫人慢些动作,这里靳夫人见着秦氏与喜娘们过来了,便就笑道:“那边的喜娘都过来了,还是先梳头吧。”

  靳亭与齐如绣闻言都拦在门口讨封红,秦氏大声道:“都有都有!封红都拿上来!我们只要新娘子!”

  靳亭两个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里喜娘进了门。一面在屏风外唱着催妆乐,一面等着靳夫人赵夫人在屋内给谢琬上妆。妆罢后秦氏进来往她头上cha了金簪,看见铜镜里新娘的真容,眼里顿时闪过丝惊艳。

  靳夫人这里给谢琬覆了喜帕,jiāo给她一对苹果,便就由喜娘们左右搀扶着出了门。

  喜帕盖上了头。基本上行动就由人指挥了。到了正堂,傧相唱了赞歌,然后让新人给亲长奉茶,一条结着大绣球的红绸一头就到了她手里。

  之后踏着红毯一路出门上花轿,整个耳朵里都被各种声音塞得满满的。

  下了花轿。过火盆,上台阶,然后拜天地,一切都如行云流水,等随着红绸到了dòng房,声音才算渐渐消退。

  等到喜娘们又唱了赞,殷昱才把红绸从她手里抽出来搭在chuáng头,然后从喜娘手里拿了称杆,把覆在谢琬头上的喜帕给挑了。

  谢琬没想到他这会儿就给挑了,不是应该等到喝了合卺酒之后才能挑吗?

  殷昱盯着她的脸呆看了会儿,忽然有些不自然地扭开脸:“大热天的盖着这个多闷。”从谢琬的角度看过去,他竟然有些脸红。

  谢琬笑了笑,倒是十分感激他这份细心。

  “你去陪客吧,我在这里坐着就行。”

  因为婚前本就jiāo过心,所以也就不如别的新人那般扭涅。

  殷昱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才说道:“那我出去了,你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昨儿玉雪他们先来,已经按照你的习惯在chuáng头放了书和吃食。这正院里所有的侍女都是你的人,随便你使唤。从此这里就是你我的家了,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不用顾忌那么多规矩。”

  谢琬听得他说这就是她和他的家,心里也没来由的起了丝悸动,抿唇点了点头。

  殷昱扬了扬唇,出去了。

  邢珠顾杏后脚进来,站在谢琬面前冲着她直笑。

  谢琬被笑着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镇定地道:“我猜公子定会喝许多酒,顾杏下去让吴妈妈准备些醒酒汤吧。再备几样好消化的汤和点心,回头若公子需要就送上来。”没吃过猪ròu还没见过猪跑,看谢琅成亲那夜里烂酸醉如泥就知道了。

  邢珠是真心替谢琬高兴,因而一向不苟言笑的她今儿也笑容一直没断过。她问谢琬:“太太不吃些东西么?爷jiāo代过让太太别等他的。”

  谢琬还真不饿,来之前齐如绣为了防止她跟她一样被饿了半宿的命运,特地在上妆前给她喂了好几块枣泥糕,又bī着她喝了半碗ròu汤。不止这会儿不饿,估计她就是熬到半夜都不成问题。不过邢珠突然而来的这声“太太”让她有些措手不及,闹了个大红脸。

  外头礼成之后就进入了宴饮,有护国公一家人在此cao持,场面便就不必说了,主要是以中军营的各级将领以及当年在东海征战过的那些老将为主,当然还有各路勋贵,不管怎么样,既然皇帝都给了赏赐,勋贵们又怎么会不给护国公的外孙面子?

  而以魏彬为首的立场明确的各路文官却并未到来,这是殷昱的主张,毕竟如今眼目下局势并不分明,过早地把这层关系昭告天下并没有多大益处。但是该到的贺礼却一个不少,帐房里堆满了半屋子金银珠宝,好在有个擅于掌财的公孙柳在此坐镇。

  殷昱敬完一轮酒,将这差事代jiāo给霍英和骆骞他们,才走出来散酒气,公孙柳忽然拿着封薄薄的信封匆匆走过来。

  “主上,这里有个署名叫做金先生的让人送来封贺仪,里面是座位于姑苏的千亩大田庄的地契!”

  金先生?殷昱皱起眉来,他并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金先生。接了信封打开一看,果然是份地契。千亩地的大庄子不是小数目,没有个*万两根本置不下来。

  “您看,这人会不会是太子殿下?”公孙柳试着道。

  “不可能。”殷昱劈头否决,“我跟他毫无关系,他为什么要送贺礼给我。”

  公孙柳无语。

  殷昱把信封还给他:“先把这个收起来,日后再说。”

  他真心不觉得这是太子所为,要知道太子作为他的父亲,在他出事之后并没有过问过他半个字,他在被软禁的时候,他让人监视他,季振元他们公然地想要扶持殷曜上位时,他没有什么任何态度——诚然,殷曜也是他的儿子,也许在一贯莫测的他眼里,只要是他的儿子,谁来做这个太孙并没有什么要紧。

  绝大多数时候他是个很理智冷静的人,能够客观地看待他这位父亲,视他视作为大胤的储君,可是私心里,他也有着作为儿子的一点不平。不是他懦弱,而是他经此一事看到了皇宫的无qíng,遭遇这些的时候他还只有十五岁,如果不是自小接受的严苛训练锻炼出了他坚qiáng的意志,他不一定能够保住这条命。

  如今的他,看待围绕在他身边的这些亲qíng,已经平静了很多。

  他不会被这些事实所伤害,但是对他们也仍然感到失望。

  不过这大喜的日子,实在不适合纠结这些事。

  他接过一旁小厮捧着的茶,咕咚一口喝了,然后往正院走去。

  很小的时候他曾一只腿上受了伤的兔子包扎伤口,太子见了皱眉,说心肠太软的人不合适当君主。

  他从来不这样认为。铁血手腕虽然可以扼制住臣工,却会让黎民害怕。一个成功的君主不是应该让他的子民惧怕的,而是应该让他的敌人惧怕。一个人有颗易感的心,才有可能真正体味到民间疾苦。而麻木冷血的人,他得不到这些。

  252 烈火

  谢琬歪在chuáng头看喜烛上的龙凤雕花,似乎实在是无聊,她竟然看得十分认真。

  喜娘见得他到了门口,连忙让人摆上了酒菜。

  新人要在dòng房里吃第一顿饭,同时喝下合卺酒。

  谢琬她没料到殷昱会这么快回来,正琢磨着寻点什么事做。见状连忙起身下地。殷昱牵着她到了桌前,喜娘上了酒,唱了赞歌,然后把酒分别递给二人,示意jiāo杯。

  谢琬头回当着外人这般亲密,忍着羞涩,与殷昱jiāo腕把酒喝了。

  邢珠给喜娘打了赏,然后一齐退下。

  屋里只剩一室红彤彤的烛光。虽然说婚前大家都已经熟识,但在这特定的环境里还是都有些不自然。

  谢琬伸手替他舀了半碗汤,说道:“你先吃,我先去沐浴。”

  屏风后丫鬟们早已经备好了热水,这样热的天,不沐浴如何能舒服地歇息。殷昱听话地把汤接了,看着她绕去屏风后,又不由站起来,走过去。

  他在屏风这边站住,说道:“要不要叫邢珠她们进来侍候?”

  谢琬正想说要,他忽然又接下去道:“算了,她们忙了几天也累了。不如我侍候你吧?”

  谢琬站在屏风里边,闻言解了一半的外袍停在手上。殷昱看着迎在西洋玻璃上的她模糊的侧影,忍不住轻轻地笑起来。他的妻子也是很害羞的,可是他们都已经成亲了,她怎么能还那么害羞?这样可一点也不利于闺闱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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