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笑长眉紧紧拧在了一起,连忙施针替她缓解痛苦。
但秦莲馨还是渗出了血迹,她双手紧紧抓住夏侯楚煜胳膊,咬紧了牙关低声呜咽着,“煜好痛我好痛啊”
夏侯楚煜黑眸眯紧,撤去了抵在秦莲馨后心的手掌,拥着她,低声安慰着,“莲馨,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王爷,孩子恐怕保不住了!”段天笑不断在秦莲馨身上扎着银针,神qíng严肃非常。
夏侯楚煜眸底顿时划过一抹厉色,大掌握紧,“本王不管!无论如何你都给本王想办法保住孩子!否则,你提头来见!”
“可是”段天笑眸光一紧,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院子里,浅墨怔怔立在榕树下,眸光中浮出一丝冰冷彻骨的寒意,她竟是说不清楚此时心中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心碎吗?好像不是!
心痛吗?似乎也不是!
“王妃您别担心,一定不会是王爷”青霜想要安慰浅墨,却慌乱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浅墨唇侧淡淡扬起,抬手止住青霜的话语,接下来夏侯楚煜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见,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聋了一般,耳畔只余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轻轻转身,像是一抹游魂一般,向着来路飘去。
她无意识地走着,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松软的棉絮之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胸腔内更是如同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忍不住扶着一旁的榕树一阵阵gān呕,像是要将胸膛里的一切都给呕出来。
“王妃!你怎么了?!”青霜见浅墨如此难受的样子,立刻吓得脸色发白,她轻拍着浅墨后背,惊呼一声。
而她一声惊呼,也已惊动夏侯楚煜,他迅速抬眸看向窗外,在看到那抹玄色身影时,黑眸顿时一凝,瞬间便冲了出来。
浅墨好不容易遏制住那种恶心的感觉,听到夏侯楚煜的声音靠近,立即拔腿就要离开。
夏侯楚煜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双手扶住她香肩,将她揽在怀里,眸底划过一丝紧张,“墨儿,你怎么来了?”
浅墨唇侧浮出一抹飘渺凄凉的微笑,迎着他的黑眸,挑高了黛眉嘲讽道:“我不来,又怎么会知道王爷已经有孩子了?!”
“墨儿!”夏侯楚煜闻言,黑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恼色,他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说,恭喜王爷有了子嗣!”浅墨淡淡一笑,黛色的眸底划过讽刺,还是和他最爱的秦莲馨,怎么不值得恭贺?
夏侯楚煜眸光一凝,眸底顿时划过怒火,他伸指掐住浅墨下巴,厉声道:“你听着!我只说一遍!孩子不是我的!”。
浅墨愣住,他说孩子不是他的!
“你不相信我?!”夏侯楚煜愤怒挑眉。
不!她信!其实她心里也知道那孩子不可能是他的,可是当她看到他那么在乎秦莲馨时,还是会心痛难忍。
浅墨正要说话,此时,屋内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夏侯楚煜身子一僵,垂眸深深看了浅墨一眼,迅速转身掠了进去。
浅墨的话便再次梗在了嗓眼里,她茫然地看着他再次被秦莲馨抓紧,就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
“秦小姐,您忍着点,马上就好!”段天笑沉稳的声音传来,浅墨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实在多余。
“走吧!”她转身离开,一回到房中,她便脱力般软倒在chuáng榻上,眼前赫然还是闪现着他拥着秦莲馨时眼中浓浓的关切。
她的腹中也有孩子,可是她几次三番想要告诉他,却都被打断,如今她却要看着他为了别人的孩子而忙碌担忧。
浅墨不由怀疑,夏侯楚煜究竟有没有弄清楚他自己爱的到底是谁?
青霜放下了窗前的纱幔,挡住了银色的月光,chuáng内漆黑一片,空气中仍然流动着那股欢好后的靡甜香。
黑暗中,浅墨大睁着双眸,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总是在猜测着,他现在在gān什么,是不是仍然像抱着她一般紧紧搂着秦莲馨?
一想到这,她的心中便涌上了一股酸涩,不知不觉中,她便这么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浅墨感觉身侧沉了下去,一双铁臂将她环住,她的后背也抵住了一道健硕伟岸的胸膛。
朦胧中,浅墨闻到他身上传来一股陌生的香味,她不动声色的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可是却被他更紧的搂住。
“墨儿,别闹了!我很累!”他在她耳畔低声道,她能听出他嗓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和疲倦。
是啊,既要耗尽内力为秦莲馨疗伤,又要担心她的孩子,他自然很累,只是不知道秦莲馨的孩子有没有保住。
浅墨没有再挣扎,听着他的鼻息渐渐变得绵长,她心中忽然一动,伸手抚上了他的面颊,他的面具果然已经拿下,她便又像那一晚在紫宸轩一般,沿着他硬朗的面部轮廓。
他的眉依然是她记忆里浓密飞扬的样子,眉尾直飞入了鬓角,浅墨不顺着那道直线拂过,玉手接着滑下,抚过微微上挑的眼眸,的鼻峰,以及线条优美的薄唇。
浅墨的心微微一沉,为什么他的轮廓会和她脑海里另一个人的模样渐渐重合?
她的手再次落在他的面颊上,她是侧着右身躺在他怀里,所以她的左手自然抚上的是他右边的脸颊,手心里依然是起伏不平的触感,她的心霎时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生生的疼,清澈莹润的眸中也蕴了心疼的水雾。
可是玉手依然不停歇,上一次,当她抚到他右脸上的疤痕时,便没再继续下去,而这一次,她却想知道,他的左脸,是否和她所猜想的那样——并无疤痕!
君莫思归 暮霭沉沉楚天阔(十三)起疑
219四,六,三,三,八,三,二,。
翌日一早,浅墨醒来时,夏侯楚煜早已不在身边,也许是他从小练武的习惯,每晚不论睡得再迟,第二日也是在jī鸣三声后便会起身,通常qíng况下他会与丹青过招,不过浅墨却很少看到。
因为夜夜缠绵,她醒来时大多已是日上三竿,而那时,他早已去了皇宫上早朝。
浅墨拥着被子坐起身,被子上还有着独属于他的阳刚气息,那是淡淡的龙涎香味,他尊贵身份的象征。
青霜敲门进来,服侍浅墨洗漱更衣,浅墨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人儿眉黛眼黑,粉唇秀美,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描画,浅墨就这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黑眸沉静异常,不泛一丝涟漪。
她依然穿着那身玄色衣裙,青霜挽起她两鬓的长发,只是用缎带束起,垂在身后,她便站起身,裙裾轻轻飘洒,墨发也随风飞舞,玉脸清美动人,宛如一朵开在尘世的墨莲。
有小丫鬟端来了早膳,浅墨便默默地坐下,拿起jīng致的银勺一点点喝着那清香扑鼻的小米粥。
“王妃,您没事吧?”青霜见浅墨今日沉默异常,以为她还是在介意昨夜的事,眸光闪了闪,轻声道:“王妃,您要相信王爷,段天笑说那女人的孩子只有两个月大,那时候王爷一直都在帝都,而且正是麒麟血毒发作频繁之时,王爷他根本就不会遇到秦莲馨!”
“我知道!”浅墨淡淡一笑,抬眸看着青霜问道:“秦秦莲馨的孩子保住了吗?”
青霜见浅墨开口说话,这才放下心来,她点点头,“嗯,段天笑说没已经什么事了!”
“那就好!”浅墨复又低头继续用膳,她猜那孩子应当是夏侯吉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夏侯吉会对秦莲馨如此绝qíng,当初不是他硬是从夏侯楚煜手中将秦莲馨抢走的吗?
还是——秦莲馨认识到夏侯吉并非能够托付终生的良人,此次重见夏侯楚煜,又重新回心转意?
浅墨唇角微微一扬,眸光中似有什么在慢慢沉淀,她忽然抬眸看着青霜,“方才你说两个月前正是王爷的麒麟血毒频繁发作之时?”
青霜点头,“是啊,王妃您不是也看到了吗?”
浅墨清眸眯了眯,隐去眸底的暗沉,“那我问你,你记不记得,那一日王爷将我送回温家——”
青霜见浅墨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不由疑惑道:“我当然记得!其实前天晚上王爷就已经毒发了,要不是我们从红衣那弄来赤尊蛇王的蛇胆给王爷服下,王爷恐怕连那晚都熬不过去。”青霜说着,眼眶里已有了泪花。
想起当初看到的夏侯楚煜毒发时的模样,浅墨心中一恸,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自己开始变得紊乱的呼吸,沉声问道:“那我问你,就是我在温家的那一晚,王爷——有没有离开过王府?”
青霜看着浅墨,杏眼中露出迷惑,“王妃,您怎么问起这个了?王爷当然一直都在王府了!”
浅墨闻言,眸光闪了闪,紧盯着青霜追问,“你确定吗?”
被她这么一问,青霜不由拧了拧眉,有些犹豫,“这”
浅墨一颗心顿时如同擂鼓般跳了起来,清眸中也现出紧张,她眼神一瞬也不离开青霜俏脸,粉唇抿地死紧,“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嗯!”青霜点点头,有些犹疑地看着浅墨道:“我记得,那晚戌时之后,王爷好像是收到了一封信,王爷看了之后,好像很紧张,后来我就没见到王爷了。”
浅墨闻言,心头狠狠一颤,依然追问道:“你确定吗?”。
青霜凝眉想了想,这回则是重重点头,“嗯!我确定,那晚王爷肯定不在王府!因为第二天我去服侍王爷起chuáng的时候,我还纳闷那chuáng铺怎么整整齐齐,一点温度也没有呢。后来看到王爷,我也感觉他好像很累,就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可是”浅墨顿了顿,眸光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方才接着问道:“你不是说王爷那时候麒麟血毒发作了么?你他怎么还会出去?”
“这个我也不知道。”青霜挠了挠脸颊,“也许是王爷服了蛇王的胆,暂时抑制住毒了吧。可是,王妃您问这个gān什么呀?”
浅墨僵硬地扯动嘴角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哦!”青霜见浅墨心qíng似乎不好,也不敢再多问打扰她,便端了盘子要出去,临出门前,浅墨叫住了她。
“王妃,还有事吗?”
“青霜,我今天问你的事qíng,你不要跟别人提起,”浅墨抿了抿唇道:“你也不要去问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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