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夏侯楚煜见段天笑脸色沉重,心中也是一凛,难道他身上的毒较之以前更加严重了?
段天笑拧紧了眉心,不断摇着头,浅墨紧张地握紧了手心,琅琊神色也显得慌乱焦躁,他连忙开口问道:“段先生,到底怎么了您倒是说一句话呀!”
段天笑啧啧嘴,眼珠子在眼眶里转过来转过去,似乎是在沉思,但是他想了半天,还是疑惑不解地摇了摇头,然后抬起眸看着夏侯楚煜,试探地问道:“楚王最近是否服用了什么灵药?”
夏侯楚煜眼眸一沉,弄不清段天笑此话何意,但是他也知道,段天笑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虽然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可是就医术一门而言,却是绝不会马虎轻戏,他这么问一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于是他垂眸沉思,半晌后却摇了摇头,这三个月来,他所服用的药基本都是段天笑临走时留下的,并没有擅自加入其他的药,因为段天笑曾特意jiāo代过,这麒麟血毒刚猛,非一般药物可以克制,倘若稍有差池,反而会更加加深毒。
段天笑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此时见夏侯楚煜摇头,虽然他更是迷惑,但随即却是咧唇一笑,眸中满是chūn风般的愉悦笑意,他撤回手,抱拳作揖,“那就恭喜楚王了!”
“喜?”夏侯楚煜讶异抬眉,浅墨也是奇怪地看着段天笑。
段天笑依旧笑得没心没肺,“楚王身上的麒麟血毒已清,难道这还不是喜?”
他的话刚一说出,不止浅墨和琅琊,就连一贯淡定,似乎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夏侯楚煜也是怔住,他的麒麟血毒已解?这怎么可能?
可是待到他看到段天笑乍然放松下去的神qíng,夏侯楚煜黛染的眸光里顿时翻滚起汹涌的làngcháo。
自从两年前他身中剧毒,从一开始的十天发作一次,他几乎日日都是在生不如死的煎熬中度过,后来他遇到段天笑,经过他的高超医术和灵丹妙药调理医治,毒发作时间由十天渐渐变成一个月,再到后来的三个月才发作一次……
他原以为这一生都要在不断的毒发中度过,段天笑曾说此毒乃是用上古神shòu麒麟的血液炼成,世间罕见,除了那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天神血液,根本就是无药可解。他也曾派人去寻过桃夭山主,可是以桃夭山主闻名于世的解毒妙手,却也称无法解去这至刚的麒麟血毒。
直到半年前段天笑得知东海有一种药糙可解百毒,并留下了足够三个月用的药离开了王府,可是段天笑这一去却迟迟不归。而他在药物用完的那三个月内,更是频繁的毒发,每一次毒发时那种捶心蚀骨的痛苦都令他生不如死,他早已对能否解毒不抱希望,可是现在段天笑竟然说他毒已解,这又叫他如何相信?
段天笑看出夏侯楚煜心思,他挠挠头,眼神中也是不解,“刚才我为楚王号脉,的确是没发现原本奔流在血液脉搏里的麒麟了,所以我才会问楚王最近是否有服用什么灵药,奇怪,真是奇怪啊!”
“什么奇怪?”丹青此时打开门,四婢都跟在他身后,一听段天笑连声道着奇怪,不由纳闷问道。
琅琊早已喜形于色,嗓音都带着颤抖,“段先生说王爷的麒麟血毒已经解了!”
“真的!”丹青和四婢立刻跪倒在地,齐声恭贺夏侯楚煜,个个脸上都绽放出极度的兴奋,他们尊夏侯楚煜为天,天若黑了,他们自然心里难受,他的痛就是他们的痛,如今得知这残忍至极的剧毒已解,怎不叫他们万分高兴。
浅墨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松了口气,得知他的毒已解,她的心中至少没那么愧疚了,以后就算离开,也不会再担心他毒发时会有多痛苦了。
比起外人的喜悦,夏侯楚煜却是镇定异常,他总觉得这个毒莫明其妙被解掉很不寻常,他抬眸,见段天笑也是眉头深锁,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不由出声淡淡问道:“你不是说这种毒除了天神血液根本就是无药可解吗?”
段天笑点头,“是呀!难道说这世上还有比同于天神血液的代替品?”他想了想,忽然又道:“但是你们也别先太高兴了,楚王的毒虽解,但是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复发。”
夏侯楚煜眸光一凝,他就知道事qíng不会那么简单,当世两大神医都说无药可解的毒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便消失?
“还会复发吗?”浅墨玉手绞紧了衣袖,纤长的黛眉也深深蹙在了一起。
段天笑道:“因为楚王中毒时日已久,毒侵入血脉,必须以奇药将血脉中的毒倒出,方才是彻底肃清。”
“那你还不赶紧做?”浅墨拧眉道。
段天笑却摇头,“我此次去东海,已找到那可以解百毒的药糙,可是药糙也只能解一时之毒,若想彻底肃清,还是得知道到底是什么药解去了楚王的毒。”
“那奴婢们就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王爷服用过的药列举出来。”白露定声说道,眸中满是坚持,她们就不信,有那么多人在,还会找不到到底是什么药来。
一晌贪欢 第一百四十二章 散发乘夕凉(五)被跟踪
142四,六,三,三,八,三,二,。
接下来的日子,楚王府中一众人等可谓忙得人仰马翻,四婢将这三个月来,所有夏侯楚煜曾服用过的药物,甚至是吃过的食物和喝过的水也都一一列了出来,不过段天笑都全部给予否认,众人不由陷入紧张焦躁状态。
就在大家都为夏侯楚煜的事忙碌的时候,浅墨却静静地待在馨兰阁,她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夏侯楚煜了,他恐怕是政事繁忙,要务缠身吧。
她没去看他,他也没来找她,她想,他有那么多人关心,也不缺少她一个,恐怕,他也不屑于她的关心吧。
而且,如今她觉得她住在这馨兰阁里都是一种讽刺,也更加萌生了离开的念头。浅墨在内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段天笑他们可以找到那种解了夏侯楚煜身上剧毒的解药,那样的话,以后就算她离开,也不会再有任何牵挂。
当日,温富贵给她塞了一张字条,她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方才打开,她倒是没想到,温富贵竟然早已做好全部家产被朝廷查封的打算,所以他两个月前便在这城西买了处小庭院,雇了对老夫妇看守着,不过令她惊讶的却不在此,而是温富贵在字条上竟然说他在墨城为浅墨买了座山林,地契和印章他都藏在了小屋的隔墙里,要她找机会去取了藏好。
但是令浅墨感到震惊万分的是,其实山林是假,金矿才是真!并且温富贵说右相此次设计陷害温家,也正是想要这处金矿的地址。浅墨不知道温富贵此举是何意,送一座金矿给她?他有那么好心吗?还是他觉得让她代嫁,愧对于她,所以便想用这金矿来弥补?
不过,不管是什么,那都是她应得的部分。
所以这两天来,浅墨一直都在找机会出楚王府。
这一日,夏侯楚煜又是一早便动身去了皇宫,等他刚一离开,浅墨便带了玲儿出了王府,往城西走去。
浅墨今日依然是一身青裙,脸上遮了面纱,她一路低头走着,也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这一次没有铁蓝在一旁护卫,便有不少登徒子借机上来搭讪,但是浅墨都是不理不睬,玲儿又在一边横眉竖眼斥责那些人,那些人讨了没趣,又见浅墨气质清冷高雅,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道惹不起,况且在这帝都脚下,楚王管辖十分严厉,这些人也大都不敢放肆,所以浅墨一路走来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走到半途,大街上传来一阵喧闹,锣鼓喧天,浅墨抬眸一看,原来是官府押着双头山的贼公贼婆游街,正要去刑场问斩。要说这一次官府能顺利捣毁贼窝,浅墨和段天笑倒是功不可没,两人逃离出来的时候,都在入口处留下了记号,昨日官府便顺着这记号找到隐在地底下的贼窝,救出数百曾被山贼掳走的少男少女,以及金银财宝。
不过,帝都百姓都道是段天笑以身涉陷,卧薪尝胆才找到了这贼窝,浅墨也乐得不为人所知道,但是她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似乎夏侯楚煜在知道她曾被山贼掳走之后,竟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问过,更不用说是担心她会不会被山贼羞rǔ了。
也许,这就是因为他并不爱她,所以才无所谓她到底有没有受伤害吧,况且,在他心中,从一开始她就是不洁。
到了城西,她便按着温富贵给出的地址找到那处小庭院,但是却意外的发现这里四处都没有人家,这处小院也早已荒废,并没有温富贵所说的老夫妇看守。
浅墨疑惑地抬眸四处打量,确信地址并没错,方才让玲儿在门口守着,她推门走了进去。这里也不知多久没人打扫了,到处都积满了灰尘,墙角也都是蛛网,浅墨不得不掏出手帕捂着口鼻,她找到温富贵所说的碗橱,刚要弯腰去看,便见窗外有几道黑影一闪而过……
浅墨心中一惊,脊背上陡然蹿出几缕凉气,她敢确信,刚才她并没有看花眼,而且她还感觉到空气中有那种寒冷彻骨的杀气。
“玲儿,玲儿?”浅墨也不敢轻易去取那地契,便朝着门外叫了几声,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玲儿并没回答她,浅墨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几步走到门后,透过门fèng往外看去,却发现玲儿靠坐在门框上,头耷拉在身侧,不知道是死是活。
惊恐一下子攫住了浅墨的心,她忙缩回头,身子紧紧抵在墙壁上,一颗心紧张地“嘭嘭”乱跳起来,这些人显然是冲着她来的,也不知道是像上次被掳一样要羞rǔ她,还是有其他目的。
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后门,她连逃也没地方逃,难道她数次死里逃生的好运就要终结于此吗?
还没等浅墨想出脱身的办法,门框已被一把长刀劈碎,凛冽的杀气盘旋而来,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浅墨的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森冷的刀锋照出来人蒙着黑巾的脸,只有一双yīn冷的眼睛露在外边。
“你们是谁?到底要gān什么?”浅墨看着从门外挨次又进来四个人,心不一沉,但她依然qiáng自镇定,开口问道。
黑衣人却是冷哼一声,四处打量一眼,刀锋擦着浅墨的,冷声问道:“东西在哪?”
浅墨一惊,原来这些人竟是冲着这金矿而来,难道是右相的人?那么她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因为这个而丢了命,那也太不值得了,但是就算她告诉他们东在哪,他们会不会找到东西之后就杀人灭口?
可是不等浅墨说话,几人已四处翻找起来,其中一人似乎看到浅墨曾往碗橱那里走去,于是便在碗橱上摸索开来,浅墨不紧张地瞪大了眼。
52书库推荐浏览: 云墨铱 虐恋 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