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臣[重生]_carrotmiao【完结+番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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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宣国不能南下,主要是因为富南国雄踞华中。景国和香南国的货物,全部都要通过富南国。富南国征收了五成的税金,导致景国和香南国的货物变得奇货可居。”

  “但现在以我们的实力,还无法与富南国正面jiāo战。富南国地大物博,兵役人口多,而且富南、香南两国都是前青云帮分出来的,虽然内斗不止,但若是有外敌入侵的话,恐怕还是会联合抗击。”

  “我看未必。”云霁走出来,向前厅正在讨论天下大势的几位门客行了礼,却对陈博涉没什么表示。

  陈博涉也不恼,还是似笑非笑的表qíng,“请问季先生有何高见?”

  云霁环视了一圈,另外四名门客有质疑,有鄙夷,有警惕,有怀疑,他无惧也无谓,侃侃而谈。

  “世人都以为,富香两国划汉水而治,是发生在青云帮立了南国之后。习成在南国南边自立为王,而北边内乱不止,无暇顾及。后来宗谦上台之后统一了半边南国,唯有习成的军队拒不归属,只能划汉水而治。”

  “但实际上,青云帮的分裂早有苗头。”

  “当年青云帮打下了现今的富南国的都城——琛州城之后,为谁先进城而起了冲突。宗谦的叔父宗衡先进城,但琛州城城主却是习成的父亲习广德杀的。后来宗衡被已逝的南国公封为琛州城主,习广德被封了南边的封地。”

  “汉人历代以北为尊,习广德对被封到了南边很是不服气。他自认为论资排辈,自己要比宗衡更有资历,而论战功的话,他杀了琛州城城主,应该比宗衡的功绩更为显赫。”

  “所以习成后来在南边自立为王,拒不归顺,绝不是一时之意。早从他父亲那一辈开始,父子二人便有意经营南方,养jīng蓄锐,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北伐夺取琛州城。”

  云霁说完之后,诸人表现各异。

  有人连连拍手,有人将信将疑,有人嗤之以鼻。

  “那这么说来,如果与习成互通有无,里应外合的话,他就能帮助我们南北夹击,一举歼灭富南国?”陈博涉问。

  “倒也未必。”云霁不敢把话说得那么肯定,“如今宗谦在北边已立了二十余年,习成在南边也安顺了二十余年,二人相安无事,和平相处得久了,恐怕不愿打仗。”

  “两边的百姓安居乐业,常常有贸易往来,恐怕也是不愿纷争起。”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一名名为边兴的门客对他最为不屑。

  云霁眉头一皱,“虽然直接劝香南国恐怕不易,但劝大沧国却未必是不可行。”

  “大沧国?”边兴仰天大笑,“大沧国就是个海边的渔村而已。全国上下的兵力不足八万,曾经被富南国侵占了北方的平原都打不还手,这么一个小小的弱国,我们怎么可能与他们结盟?”

  云霁没有理他,继续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大沧国产盐吧。”

  “难不成你要把盐巴攒成盐巴球,当作攻城石吗?”边兴嗤笑道。

  “七国之中,产盐的只有我们宣国与大沧国,若我们两国联手,便可控制盐价,令盐巴价格高涨。”

  “如果百姓们吃不到盐会怎样呢?头发变白,gān活没有力气,脚步浮虚,脖子肿大,周身水肿。所以百姓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去买盐,即使是去价格昂贵的黑市。”

  “如果我们将黑市盐的流通渠道,只控制富南国国境内的话,会怎么样?”

  “富南国地处七国最中央,为了买盐,其他各国的百姓都会涌入富南国。而富南国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有足够的食盐,便会封锁边境。”

  “这样一来,不仅在富香两国的边境会发生冲突。在桦国和富南国,邑国和富南国,景国和富南国的边境,恐怕都会发生冲突。”

  “我们再乘机联合香南国与大沧国进攻富南国,说不定能将富南国一举歼灭。”

  陈博涉听了之后眉头紧锁,还是有一个疑问,“是一个好主意,但如何能让其他各国不会怀疑是我们与大沧国联手,控制了贩盐的渠道,而相信是富南国从中作梗,囤货居奇呢?”

  边兴又嘲笑了起来,“天马行空,纸上谈兵,百姓又不傻,他们如果在富南国买不到盐,可以直接到宣国,大沧国和香南国……”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被他这么一说,众人也反应过来了。

  除了这三国之外,唯一可以买到盐的地方,恐怕只有与大沧国和宣国都接壤的富南国了。

  “如果再和香南国联合起来,暗示卖盐的黑市只存在于富南国境内的话……另外三国就不可能不相信。”边兴拍了个巴掌,恍然大悟,“因为他们根本无从得知正确的消息!”

  云霁点头,“如果宣国、大沧国和香南国都指向是富南国囤积了盐,并且开放黑市盈利的话,另外三国根本不可能知道到底真相是什么。”

  “只能相信口径一致的说辞,那便是富南国在囤货居奇。”

  陈博涉不禁称赞,“季先生果然是高明之人,居然想到了从盐来打一场仗。”

  “只是偶然想到了而已。”云霁自谦了一句,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

  ——

  晚上的时候,陈博涉留了云霁一同吃饭。

  云霁左推右推,推辞不过,被拉着手,qiáng摁着坐在了饭桌旁。

  人皮面具的缺点有几个,其中之一便是不好吃饭。

  因为咀嚼的嘴部动作要比说话大。戴着面具咀嚼的时候,脸颊附近容易出现褶皱和松动。

  若是ròu的油脂,菜的汤水不小心溅到了人皮面具上,也会使得人皮面具留下异味或者痕迹,不好清理。

  “虽然知道季先生足智多谋,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陈博涉给他的碗里夹菜。

  云霁用筷子挑了一小口米饭吃下去,小心地嚼了嚼。

  “怎么,饭菜不合口味?”陈博涉一副关心的样子,

  云霁摇头,“有些牙疼。”

  “你一定要多吃点。”陈博涉关心地说:“你太瘦了。”

  云霁觉得好笑,于是便问:“你为何会觉得我太瘦了?”

  “看先生的手腕如此纤细,再看先生的衣服都是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没想到陈将军对我,竟观察得此仔细。”云霁调侃。

  陈博涉被这一句调侃闹得脸红了起来。

  说来奇怪,他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总有种很奇怪的,想亲近感觉。

  他没有龙阳之癖,也从来没有让小倌或者书童伺候过。

  他征战四方,结jiāo的男xing友人和结下的男xing仇人都不计其数,但从未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过。

  从文宣公的宴席上,第一次见到了季云的时候,他的目光便停留在了季云身上,不住地上下打量着。

  宴席上有美酒佳肴,有鼓乐chuī笙,有翩跹歌舞,有美人细腰。

  但这些,通通都没有站在秋水衡后面那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拘谨的门客,吸引他的目光。

  第14章 试探

  后来劫了马车,单独见面。见季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他急忙想上手去扶。若不是意识到身份悬殊,且阵营不同的话,他恐怕真的就会那么做了。

  为什么?那个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而已。一脸老实巴jiāo的样子,除了身体羸弱,极其聪明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陈博涉只能自我开解,可能只是求贤若渴罢了。

  但若真是求贤若渴的话,自己为何会不舍昼夜地赶去渭水,拦住他即将去桦国的马车?

  为何会在那个人仰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时候,留下他的念头如此之qiáng烈,以至于不惜跪在他的脚边,只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况且自己门下有如此多的门客,为什么只单单对这个季云特别关注?

  ——

  云霁见他愣了片刻,脸上一阵羞赧又是一阵惊慌的神qíng,觉得有些有趣。

  上一世中,他初见武孝帝的时候,只是个垂髫少年,而对方却是个成年男子。无论是从经验上还是气势上,武孝帝都成熟老练得多,衬得他像个傻瓜似的,只能任凭摆布。

  到了这一世中,他脸上罩着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具,而陈博涉还是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所以见他的时候,总会彬彬有礼地叫一声先生,还是一副尊敬的模样。

  倒像是两人颠倒过来了。

  ——

  一顿饭之后,陈博涉是吃饱了,但云霁只能细细嚼些没有油水的黍米,还是饥肠辘辘。于是半夜趁着没人的时候,云霁想去伙房弄些吃的。

  经过后院的时候,悉悉索索似乎有人在院中,云霁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月亮从云层中出来了,如水一般倾泻在了假山和池塘之间的一席空地上,使得那片地方颇为亮堂。

  陈博涉赤luǒ着上身站在那里。宽肩健腰,肌ròu不至于虬实,却健美得如同一匹骏马。长发有些散了,湿漉漉地贴在背上,发尾顺着脊背中间的凹谷蜿蜒而下,连着滴落的水滴,也顺着脊背一溜儿地没入了腰上缠着的布条里面。

  他又弯腰拎起了一桶水,兜头淋下。水淌着月光,四溅跳跃,仿佛男人身体里的燥热也随着水珠挥发了一般,浸润在了空气里。连着裤子也湿透了,紧紧得贴在了臀部,勾勒着紧实的线条,还有前面隐约抬起头来的昂扬。

  不知为什么,云霁的心脏突然狂跳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又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私密,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样。

  他后退一步,躲进了灌木丛的黑暗中,连去伙房找吃的的事qíng也顾不上了。急忙回到了房间里,把门窗都关上,然后大口喘着气。

  月上中天,又大又圆。

  月圆之夜,容易起相思。

  ——

  边兴自从上次议事的时候,彻底折服于云霁的谋略之后,便隔三岔五地来示个好,有意和他做朋友。

  当得知云霁生病了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赶来,提了水果,又帮忙煎药,里里外外没把自己当做个外人。

  “将军来了。”下人刚通报完,陈博涉就大步流星地迈进了院子。

  “听说先生病了,我这里有一个从桦国……”他推门进来,扬着手里的药包,满脸急着邀功的神qíng。然后跟来不及躲闪,只得畏畏缩缩行礼的边兴,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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