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臣[重生]_carrotmiao【完结+番外】(47)

阅读记录

  又变白了是因为觉得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哪有主公给臣子暖脚的道理?又变红了是因为陈博涉居然厚颜无耻地说,这是兄弟间的平常举动。

  “我们行军打仗在外,如果有人在苦寒之地,四肢都冻僵了的话,就必须有个人帮他暖一暖。暖不过来的话,便极有可能残废。”

  陈博涉大大咧咧地说着,仿佛丝毫没有往那个方面在想,弄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云霁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品行不端,生xing不检点,所以总是往那个地方想。

  都怪前世被那个男人调教得太好了,也都怪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了。

  云霁紧张地想缩回脚,却被牢牢地抓着。时间越久,越是温暖。热量从脚心传来,渐渐扩散到了脚掌,连着脚趾都暖和了起来。

  越是温暖,也越是失去了抵抗,深秋季节,人是贪恋温暖的动物。

  “你们行军打仗,是怎样过的?”云霁放弃了抵抗,也就任由他揣着了。

  ——

  云晗昱对于前世的那个男人,其实算不上有多了解。

  他伤好了之后,男人被他赶出去了一段时间,只在晚上会偷偷进来抱着他,睡在他身边。

  后来他察觉了,也没说什么。因为每每看到腹部的伤口的时候,心里便自责起来,于是就由着那个男人抱着,算是默许了。

  男人几乎每晚都会来,而男人每次来了之后,真是把他当作一般的妃子在宠幸,尽兴之后便酣然而眠。完全不会对他说些朝堂的政务与军务。

  使得他对男人的事qíng,总是一知半解。

  只记得有几次,男人御驾亲征,北上抗击蛮族,十天、半月、最长一次竟然三个月未归。

  那段时间,听闻朝中的风向是今天往东chuī,明天往南chuī,后天又传是变了天地。后宫里整天谣传着男人死在了西北大漠的消息,说是尸骨未还,只是被压着未发丧。

  他彻夜守在寝宫门外,望着之前男人过来的方向,期盼着那个男人能够出现。一天天,一夜夜地就那么等着。

  后来男人回来了,一身是伤。左肩的箭伤,右肩的刀上,腹部也有一道的伤口,幸好不算太深,回来的时候几乎已经不渗血了。

  那个与他曾经刺伤的位置相隔了数寸,拆开布料袒露出来的时候,只见两个并排的伤疤。

  男人没告诉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九死一生或者命悬一线之类的,男人都只字未提,只是轻擦着他挂在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都过去了。”

  他抚摸着那两个伤疤,停在自己刺的那一处,又抚过旁边的新伤,然后泪水便弥漫了眼眶。

  “疼吗?”他抬眼看男人,刚刚被擦去的泪水,又流了满脸。

  男人伸手抱着他,亲吻他的脸颊,以及泪水,“都过去了。”

  那是他第一次对男人产生了好奇。想知道男人在做些什么,男人在想些什么,男人经历了什么,男人有什么打算。

  那个时候,他才第一次有种恍若初识的感觉。不是屈rǔ,不是被qiáng迫着,不是催眠着自己去接受,不是将男人视为洪水猛shòu,而是真正想去了解一个人。

  只是这个愿望,终生都没有实现。

  男人可以跟他说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却不告诉他自己正在做的事。他问过,也试着去套话,但男人避而不答。

  所有的政论、党争、军务……男人对他讳莫如深。

  为什么?他开始总也想不明白,后来便渐渐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以及在男人眼中的地位。

  不过就是一个男妃,一介后宫之人而已。

  他一个连孩子都生不了的妃子,除了张开双腿任君王临幸之外,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又有什么立场能参与议论朝堂之事呢?

  第45章 嫉妒

  上一辈子不知道的,这一辈子就格外想了解。

  了解庙堂,了解战场,了解那个男人的生活。

  所以他不禁开口问陈博涉,想从他那里谋求一个解答。

  “打仗啊……”陈博涉沉思了一会儿,捂着他的脚的手也停止了搓动,似乎真的是在聚jīng会神地回忆着。

  “就是金戈铁马,踏破关山吧。”陈博涉想了个诗词般的说法。

  “少糊弄我。”云霁道。他虽然未曾经历,但在上一世中,却见过那个男人从战场负伤而归的样子。那累累的伤疤留在男人的肩上、背上、腹部……他伸手环抱着的时候,便能摸得着。

  能让那个男人留下这么一身伤痕地方,怎么会是短短的八个字,便可一笑置之的?

  “就是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瞬息万变,千钧一发。”陈博涉转而看着他,“长刀一挥,瞬间便能了却一个人的xing命,谋略一错,便能埋葬一个营的xing命。láng烟、烽火、遍地杀戮,你还想听什么?竭尽你所能想象的惨烈,可能不过如此了,真实的战场,比之更甚。”

  “所以每次归来的时候,便愿意将话埋在心底,什么都不说吗?”云霁想起那个男人每次下了战场,总是闷不做声的样子。从未将他的经历与自己分享一毫一厘。

  有时他会怀疑男人只是把他当成个泄yù的工具而不是真的爱他,如果爱他的话,至少也应该像chuáng头夫妻那样有些枕边私语,但男人对他,却从来没说过。

  “你为什么这么问?”陈博涉觉得这个问题仿佛意有所指,而当他看着季先生的时候,季先生的目光却仿佛看着远处的烛台,又仿佛什么都没在看着,陷入了……回忆之中。

  云霁没注意他的问话,还在想着前世中那个男人的事。

  一辈子的时间,明明已经做尽了夫妻之事,却依然不了解,甚至连彼此的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都不知道,这该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季先生?”陈博涉看着眼前的人,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似乎觉察到了,季先生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现在,季先生正在想着那个人。

  会是什么人?什么人能够占据了季先生的内心?什么人能够使得季先生在回忆的时候,眼底还能闪过缱绻的眷恋,甚至还有一丝温柔?

  那个人就是季先生在陇南山中消失了这么多天的原因吗?季先生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就是去见那个人吗?

  那个人是谁?是男是女?是季先生的什么人?难道季先生已经娶妻生子了?还是另有他不知道的一个人,与季先生保持着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

  乱七八糟的想法和猜测在陈博涉的脑袋里面盘旋着,他渐渐不安了起来,伸手在云霁的脚掌上重重地捏了一下。

  云霁吃痛地想缩回脚,却被抓着脚踝拉了过去。

  “你放开我。”

  云霁挣脱了一只脚之后翻了个身子,变成了趴在地上的láng狈样子,结果被陈博涉从腰部拦腰一揽,整个人跌进了陈博涉的怀里,令陈博涉抱了个正着,变成了个坐在陈博涉怀里的姿势。

  陈博涉从背面贴了上来,将他抱住。他能感觉到后背贴着陈博涉的胸膛,能感觉到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

  “先生刚才……是在想什么?”陈博涉的话语扫在他的耳边,不再是正经说话的声音,而是变成了轻佻的腔调,变得似乎有些陌生了,又像极了在马车里的时候,那种带着调戏和逗弄的态度。

  “将军!”云霁奋力挣脱,不能再维持这么个姿势,也不能再这么暧昧不清,“如果将军尊重我,请不要这样!”

  陈博涉被他的一声呵斥,斥责得仿佛清醒过来了一般,慢慢地松开手。

  云霁几乎是爬出了他的怀抱,大声喘着气。如果刚才陈博涉再固执一会儿,再禁锢他一会儿的话,可能他便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这个该死的身体,对男人环上来的气味和体温,似乎格外有感觉。仿佛前世中所有的身体记忆全部都被唤醒了一般,突然就会动弹不得,继而顺从起来。

  这样的自己,真是可耻,令人羞愧。

  云霁自我厌恶地掐着掌心的疤,后背渗出的细细的汗珠,被夜晚的秋风chuī凉了。连带着发烫的脸颊和发热的头脑,也被习习秋风chuī得平静了下来。

  云霁转身拜了一下作为辞别,“我作为谋士全心全意辅佐将军,请将军给我一个谋士应有的礼遇,请将军记得,君臣之间……”

  “不可逾矩是吗?”陈博涉苦笑着,有些木然,有些惆怅,那霍然而起的心qíng……是嫉妒吗?

  ——

  那天的争执最终以陈博涉的低头沉默,和云霁的拂袖离去,作为散场。

  二人都对那天晚上的暧昧姿势闭口不谈,讳莫如深。偶尔四目相对的时候,还会别开目光。

  陈博涉是因为自觉得逾矩了,有些愧疚,又为了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每次私下相处的时候都忍不住自己的qíng绪,照顾不到季先生的感受,故而特地保持了些距离。

  而云霁则是想方设法,能避就避,能逃就逃。他只想二人各自是君臣的身份便好,不要像上一世那样纠缠不清。感qíng的事太复杂了,他不想触碰。

  于是二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去陇南之前送别的那个时候,主公是主公的架子,谋士是谋士的姿势。

  陈博涉批改公文的时候,云霁会在旁边研墨,帮忙,提议。陈博涉说起整合私铁和私盐的时候,云霁拿了地图指着东边山脉的地形,并且推举了个最为合适的人,作为说客。

  “那些私盐私铁的矿主和贩子也都有妻子儿女,要养家糊口,所以我们不应该是堵了他们的财路,断了他们的生计,而是应该给他们提供一个合理的赖以谋生的渠道。”云霁对即将启程去作为说客的苏善叮嘱。

  “纵使他们手里有些武夫,却还是会衡量是与朝廷对抗的成本高,还是归顺朝廷的成本高。当他们衡量过之后,发现归顺朝廷是有利可图的话,应该便不会反抗了。世间万事,无外乎顺应民心,合乎民意。”

  “属下谨记。”苏善鞠躬告退。

  他是上次跟随云霁去陇南之后,留在广桦镇中给陈博涉通风报信的那名士兵。上次他昼夜兼程,长途奔袭几百里,只用了五天时间便回到了邺城之中给陈博涉报信,颇受赏识。更难得的是他做事机敏,又读书识字,所以这次云霁特别举荐了他去做说客。

  刘仁和孙易固然聪明,可惜不听他的,若派出去做事,他放心不下。边兴刚刚跑了两趟陇南,长途劳顿,车马奔疲,况且不会武功,实在不适合去说服那些手中握兵的盐铁贩子。挑来挑去,便想到了这个小兵。

52书库推荐浏览: carrotmiao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