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客气,可也句句咄咄bī人。
皇后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也不知是巧了,还是和佟佳氏串通一气。如果她来了,那么事qíng就难办了。按理说这边钮祜禄氏位分最高,本来给她办还有的打点;皇后一来,就不好说了。
云惠淡淡笑笑,“嬷嬷去查吧。”
“奴婢遵命。”
云惠看着几个容嬷嬷般的老嬷嬷得意洋洋地去了夏莲的屋子,这时候秋染走了过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朝旁边一站,低下头,暗自朝云惠笑了笑,点点头。云惠顿时心领神会。
不一会儿,几个嬷嬷就铩羽而归,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看样子是一无所获。
乌仁哈沁也皱了皱眉头,自己今儿本来确实是陪皇后娘娘来畅chūn园看看的。没想到刚到就演了这么一出,她也是索尼家中的老嬷嬷了,对后宅的戏码早就一清二楚。这无外乎就是佟佳氏想借着这个宫女的事qíng,让惠贵人动了胎气或者面子上羞愧,进而若能让皇上讨厌那就更好了。
出了这种事,主子脸上不会光彩的,就是自己教导无方。
本来她和皇后也蒙在鼓里,不知道佟佳氏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们今儿要来。既然是纳兰氏的事qíng,自己平日里看纳兰氏那么得盛宠,如今又有身孕,看她倒霉也好,杀杀她平日里的锐气。看她们一副兴师动众的样子,还以为能查到些什么。
乌仁是老嬷嬷了,知道这种戏码,无非会往人屋里藏个chūn宫图之类的东西。结果什么也没搜到,看来还是害人功夫不到家。
“叨扰小主了,奴婢等人告退。”
待那几个老嬷嬷走后,云惠才松了一口气。说不紧张要镇定,发现自己还是出了一手心的汗。
秋染叶大喘气,“幸亏chūn棠姐姐想的早了一步,奴婢给扔了。在枕头底下放着呢。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云惠轻哼,“这个以后再说,过几天等这事平息了,你们好好想想这几日哪个宫里的谁来找你们玩儿过。”
这时,四喜急急慌慌跑来,“不好了小主,小玉子说皇上出了畅chūn园,去京西大营了。”
云惠蹙眉,“还真是事事算好了。知道皇上要走,皇后要来。就算是巧合不是她佟佳氏算计好的,那也真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了。我不管是她算计的还是天要帮她,我那九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你们欺负到头上的。”
说着云惠捋了捋袖子,露出一副打架的架势来,愤愤道:“这种事qíng,出了事按理说没主子什么事儿。可就是心理上折磨人,要么面子上挂不住,要么不管这奴才吧,寒人心。这就轻而易举等于除去人的左膀右臂,少了个得力帮手。算计到我们延禧宫来,你们都看看,都警醒着些,深宫不是什么好地方。今儿算计夏莲,明儿说不定就有你们其他人。所以一定不要学她傻,认识人家侍卫是谁啊?她就跟人私通,真是小孩子!”
chūn棠宽慰道:“小主莫要气坏了身子。”
云惠一挥手,“气什么气,咱们去气死她们。不就想看我故作气定神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宫女被严刑拷打或者怎么着吗?这种吃哑巴亏、回去生闷气的事儿我才不gān。姐几个,跟我走,咱也去皇后那里,看姐一会儿怎么撕她们。”
正说着,一个大太监进了兰藻宫,“惠小主,皇后娘娘有请。”
第五十八章 撒泼
看来还真是来势汹汹,一个也不放过。云惠心中冷笑一声,问那太监道:“敢问皇后娘娘让我过去,是到哪个宫,所谓何事?”
那太监心里轻哼,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这会子还装得挺淡定,我看你一会儿到了之后,还神气不神气得起来。
“呦,这奴才可就不是很清楚喽。主子只吩咐了奴才,奴才也只负责听命办事罢了。”
云惠朝chūn棠伸了一下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懒洋洋地道:“走吧。正好在屋里待久了,既然皇后娘娘来了,咱们也去请个安。”
那太监的洋洋得意,见云惠十分淡定着,心里不由有几分吃惊。出了这档子事儿,她竟然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哼,这兰藻宫里的奴才宫女们只怕还不知道这事儿吧。一会儿到了寿萱宫看你还能怎么着。
寿萱宫里赫舍里氏、钮祜禄氏、佟佳氏几位位分高的都在,其他诸如襄贵人之流便没有被宣过来。
前去宣人的太监估摸着这会子已经到了兰藻宫,就等着纳兰氏过来了。阿玛托人传的信儿,皇上今儿要去京西大营,只要皇上不在这儿,就没人能护佑得了纳兰氏。待皇上回来之前,先把能做的事做了,气她也好、羞rǔ她也好,能落个胎最好;就算这些都不能,太皇太后平时最厌恶行为不检的女人,底下的宫女这样,主子也逃脱不了管理不善的gān系。
这钮祜禄氏和纳兰氏关系甚好,眼下排在自己面前的除了皇后就是她了。偏偏昭妃还是个软硬不吃的钉子,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又不互相结党。
没想到真是天助我也,皇后竟然过来了。本来她还担心昭贵妃再向着纳兰氏,这事儿也能压下去些,这下可好,赫舍里氏一来,自然不会放过打压纳兰氏的机会;可一旦处理了纳兰氏,皇上回来了必定不会高兴,这样对赫舍里氏也就心存不满;而钮祜禄氏也没帮上纳兰氏什么忙,纳兰氏也许从此就和她心生嫌隙,那自己就是一箭三雕。
皇后喝了一口茶,悠悠问道:“怎么其他的姐妹都不在?”
昭贵妃缓缓点头,对皇后回道:“妹妹以为,这事儿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qíng。底下人的事儿,又不是主子,jiāo给内务府便是。不过既然有皇后娘娘、臣妾和佟妃妹妹能审理此事,其他的也就不必过来看热闹了。”
“昭妃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佟佳氏尖刻地开口道,“正是因为是底下人犯事儿,才应该让各宫的姐妹们都过来瞧瞧,来长个警惕。您说是不是啊,皇后娘娘?”
赫舍里氏不是个喜欢滋事儿的,虽然她不喜欢纳兰氏,前阵子因着孩子争宠的事儿,自己也想杀杀她的锐气。可也犯不着喊一堆人来看热闹,这也太像落井下石的小人所为了。皇后蹙蹙眉,对佟佳氏一摆手道:“罢了,喊那么多人来有甚意思?去你宫里把那个丫头带过来。”
佟妃讨了个没趣。便转身对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去带人,暗地里吩咐再去叫高佳氏、郭络罗氏几个过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多一个人看纳兰氏有难,她自己心里也多一份痛快。
不一会儿,该到的人都到齐了。
佟佳氏正得意着,便听见太监通报说,惠贵人来了。
所有的人目光都齐刷刷地向门口看去,只见纳兰氏如今已有四个月左右的身孕,加之天气热衣裳薄,肚子也稍稍显出来点儿。一看就是急急慌慌一个晴天霹雳给从chuáng上叫出来的,连旗头都没有好好梳,就盘了个髻,袍子外的领旗也没戴好。
高佳氏嘴角淡淡笑笑,歪靠在那里把玩着自己小手指上的护甲,心里道:平日里看还以为纳兰氏是个多厉害的角儿呢,不过一点小事qíng,就吓得魂飞魄散、蓬头垢面了?
郭络罗氏也眯起丹凤眼打量了她一番:不过是个纸老虎。
那夏莲跪在地下,听见自己小主来了,自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qíng,这下要连累小主和整个延禧宫的人了,心里十分惭愧。不禁转过头去看向云惠。
昭贵妃坐在一旁不动声色,赫舍里氏看到纳兰氏的时候,心里也微微诧异,按照她对纳兰氏的了解,是个聪慧的女人,不至于下人做了这等事,她就这般模样。还以为会气定神闲,大义凛然才是。难不成真的是只纸老虎?
所有人正暗自想着。只见云惠突然哭丧着脸,“嗷”地一嗓子,如哭丧一般,不顾一丝一毫脸面与仪态,就扑向了夏莲,将跪在地上的夏莲揽在了怀里。
“我苦命的莲莲哪!我这才半天没有见着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你就是个傻莲莲哪!才中了那歹人的计策!”
众人还都等着看惠贵人打肿脸充胖子,哑巴吃huáng连,装作端庄的样子眼睁睁看着皇后娘娘发落她的婢女,然后弃车保帅、说一切听从皇后娘娘指挥呢。之后自己再找皇上什么的,想办法捞奴才出来。这唱的是哪出啊?
佟妃也愣住了,不对啊,她怎么不按套路来呢?
云惠就跟没看见似的,继续摸着夏莲的头嚎道:“你与我自小一处长大,在府里的时候与我形影不离,从来都好好儿的,怎么我才一个早晨没看见你,就出了这么个事儿!早跟你说这深宫里人比鬼可怕,那黑心眼的jian人小人多了去了,你这才离开我宫里几步路,就让不知道哪儿里躲着的贱人给算计了去!你说咱们纳兰家老实巴jiāo的,可找谁去做主哦!”
谁喊来的人、谁抓的人就是谁设的局呗。这也是历朝历代宫里的老把戏了,后宅也有,各人都jīng通这些小yīn谋,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可不是骂的就是佟妃吗?嘿,还别说,这纳兰氏平日里看起来不声不响的,没想到骂起人来,真慡利。
高佳氏心里憋着笑,郭络罗氏默默在心里给纳兰氏竖起了大拇指,还从来没见过比她泼辣的人。
佟佳氏当然知道骂的“贱人”是谁,顿时气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纳兰氏道:“你你……一个贵人,如此大呼小叫,简直……成何体统!”
云惠立马用手抹了一把眼泪,一脸无辜地对佟佳氏道:“呦,臣妾这也是被那害人的黑心眼子鬼给气的,一时心急,忘了娘娘们也都在这儿了。方才骂黑心鬼的话,侮rǔ了娘娘的双耳,还望娘娘看在臣妾护仆心切的份儿上见谅。”
佟佳氏能怎么说?说自己生气?那不等于承认自己就是黑心鬼了?只得咽下这口气,讨好地看向皇后。
皇后一个大家闺秀,哪里见得过泼妇骂街这个阵势,早就被云惠的鬼哭láng嚎吵的脑瓜仁生疼。她本就是个爱清净的人,所以也没想喊这么多人过来。结果这个佟佳氏,真是不识好歹,肯定是趁着去带夏莲的时候,吩咐人去把各宫的妃嫔都叫了过来。
竟然如此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的争斗是你的事,本宫可不陪你当替罪羊,所以巴不得赶紧审完赶紧走。
“好了好了,都别说话了。惠贵人,这是你宫里的奴婢?”
“正是。”
皇后点点头,“既然如此,本宫也就直说了。佟妃说,在后花园的假山抓到这个宫女和侍卫私通,宫女侍卫私通是大罪,这是你的宫女,你有什么话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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