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不怕,延禧宫没有坏人,果儿给皇阿玛撑腰。”
童言无忌的奶声奶气,总是简单单纯的让人心里暖和。
容若道:“你看,小孩子想的简单,活的也就自在,想你了,就过来找你。”
这话说着也有道理。玄烨抱着小果儿,邀容若也一道坐下来吃茶用点心。兄弟二人许久不见,撇开平时的“比”的心态不说,还是一起玩到大的玩伴。吃完点心,玄烨提议下棋。
两个人论棋艺,一直是容若不输皇帝,这一阵子烦心事多,为了静静心,玄烨却常找人一起下棋,下棋最能让人全神贯注、心平气和。
二人下了一盘,打了个平手。
容若笑道:“多日不见,皇上棋艺jīng湛了。”
玄烨重新布棋子,“再来再来。”
两个人就这么在棋盘上厮杀着,下的那叫一个痛快。不知不觉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李德全看皇上下的兴致正浓,也不敢去打断。
可旁边一个人就不乐意了,她是来见皇阿玛的,怎么吃完点心,他就又不理她了?
“皇阿玛,皇阿玛。”
“哎。”听见女儿在旁边喊自己,玄烨应了一声,正苦思冥想着怎么走下一步,衣襟就被一只小手拉住了,又摆脱不得,只得转头对女儿笑道:“乖,皇阿玛再玩一会儿,你自己玩去吧。”
一听这话,小果儿顿时委屈了,怎么他一个大人还要玩儿?额娘不是说皇阿玛很忙吗?他怎么玩起来连她也不要了呢?
“嘤嘤”就哭了起来。
一听见闺女哭了,玄烨顿时顾不上棋局了,忙过来抱女儿,哄道:“好好,皇阿玛不玩儿了,皇阿玛只陪小果儿玩,果果要玩什么?飞飞?皇阿玛把小果儿举起来好不好?”
“不好。”
这下可头大了,李德全见状,连忙去叫宫女嬷嬷过来。可乾清宫的宫女嬷嬷没哄过小格格呀,还是去延禧宫唤奶娘过来吧。
“要皇阿玛抱着!”
“好!抱着!”
“还要坐皇阿玛腿上!”
“好坐腿上!”
容若:……
只见他把手中的白子都放了回去,叹了口气,道:“还是茕茕孑立,孤身一人之人还是不要和你们这些有家有口的人在一块儿的好。罢了,你们父女慢慢团聚,奴才告退了。”
待延禧宫那头听说小格格在乾清宫哭了,云惠顿时急了起来,“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呢?”不会呀,再怎么着,皇上也是十分疼爱小果儿的啊,难道是容若说了什么,惹得皇上不愉快了?
来的人是小玉子,看到惠贵人的急切模样,对她道:“小主不必着急,奴才虽然没在屋里伺候着,可大概听师傅说了,皇上和纳兰大公子下棋,小格格生气了,说皇上不带她玩儿。”
原来是这样,这倒也十分符合小果儿的……xing子。
云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好,冬晴,奶娘你们跟着玉公公去乾清宫,务必把小格格哄好了,吃完饭带回来。”
两个宫女跟着小玉子到乾清宫一看,顿时愣住了,不要说她们愣住了,整个乾清宫都愣住了:人家皇上正抱着小格格在腿上,喂她吃饭呢!
“吃什么?这个好不好?
“不要这个啊,李德全!换!”
这是几个意思?
第二天,皇上要去木兰围场狩猎,说是狩猎,之后也就是去顺便度度假。这次不带任何嫔妃去,各人也就都讨了没趣。
哪想到,皇上谁都没带,偏偏要带小格格。
等到李德全来延禧宫接人,云惠才是真的愣住了。“什么?要带格格去?”
“是啊,还有裕亲王、顺郡王,曹大人都带着孩子一块儿去的。”
云惠迟疑道:“那裕亲王福晋她们都跟着去吗?”云惠心中有些吃不准,皇上要带小格格去,却不让她跟着,难道两个人的感qíng真的出了嫌隙?
李德全是宫里的老人了,最善于察言观色,惠贵人的心思他怎会不知道?于是便宽慰她道:“小主多虑了,他们的家眷也都不带,皇上说了,就想带格格出去见见世面,这做皇阿玛的也应该和孩子多处处。要不是大阿哥太小,就也带他出去了。也让小孩子们互相熟悉熟悉。”
听到这话,云惠才稍稍松了口气。可还是有些担忧,让爹带孩子,总觉得有些不靠谱,更何况还是一个不靠谱的爹。、
“公公?那麻烦您照顾好格格,她太顽皮了。”
一提到这个,李德全也是一脸愁容和痛苦回忆,“喝!您这位格格!”李德全竖起了大拇指,“别说奴才了,万岁爷都招架不住,哪儿是照顾好。万岁爷现在就差把格格捧起来当月亮供着了。”李德全想起昨天小格格非要在地毯上爬,万岁爷也陪着一起没正经地一道玩儿,就一头黑线。
云惠大概从李德全的表qíng上解读出了什么,想想明天的狩猎,还真是古代版“爸爸去哪儿”。
第67章 轻松小番外 不喜勿买
朕近日每天清晨醒来,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开始,朕也形容不上来,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在史书中也从来没有描述过。
直到有一天,偶然从惠儿口中听到一个词,朕才恍然大悟:朕这几日,总是感觉自己萌萌哒。
自从有了小果儿,朕的人生就开始改变了。
比如说朕,开始变得有耐心。
惠儿和其他几个妃嫔一起去听戏,小果儿不爱听那咿咿呀呀的,于是对朕伸出了惹人怜爱的小手,张开小怀抱,对着朕含qíng脉脉地呼唤:“皇阿玛陪果儿玩。”
朕一个心软,就答应了。
朕看着她的时候,觉得有了女儿,就有了全天下。她有全天下最纯真的眼眸,最善良的心肠,最娇美的脸庞,对,你说的没错儿,朕就这样看着她,默默地看着她,一声不响地看着她,看了一下午,就这么看着她蹲在院子里,用一个水瓢,把水从一个大盆里舀到另一个大盆里;另一个大盆满了,她又拿瓢子把水从这个盆舀到另一个盆里。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聊的事qíng,实在是太无聊了,朕看了足足两个时辰。
最后,朕实在是忍不住了,问她道:“果儿,好玩儿吗?”
女儿十分兴奋地对朕说:“啊,皇阿玛,实在是太好玩儿啦!”
“啊,女儿,皇阿玛再看下去就要疯了!”
有时候,朕觉得自己变得更加心灵手巧了。
惠儿要带胤褆,很是辛苦,朕体恤惠儿,心疼惠儿,于是自告奋勇,大清早提出帮果儿梳头。满人的头发最是珍贵,梳着女儿如云的乌发,朕想起了将来,出嫁的时候,是不是也要看着女儿为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臭小子挽起长发?朕忍不住老泪纵横。
朕熟练地梳着果儿的头发,双丫髻、飞天流云髻、二把头、十字髻……这么多的发式,朕……当然都不会梳喽。朕给果儿编了一股细细的麻花辫,发现很有意思,于是朕又编了一股麻花辫,当朕编了十几股麻花辫的时候,惠儿出现了。
只见她板着脸,白了朕一眼。一言不发地把果儿拉到一边,打散朕编的所有辫子,开始重新梳。那种眼神,朕永远不会忘记,终身难忘!和上回在延禧宫院子里大树底下,和纳兰、曹寅哥俩儿打掼蛋时,她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她又在嫌弃朕!她老嫌弃朕!
作为一个皇帝的女人,你怎么能嫌弃自己的夫君?
朕不甘心,朕要惩罚她,给她点颜色看看。
朕捅了捅她的腰,她“嘶”地吸了一口气,没有理会朕,继续给果儿梳头。朕不甘心,于是又捅了一下,这回她除了“嘶”地吸了一口气,直接反手打了朕的手背一巴掌。
她敢打朕!简直是胆大包天!
朕这回真的要给她点鲜艳的颜色看看,不然她就不知道皇帝的皇字怎么写。
朕趁她去更衣的时候,把妆奁匣里所有的螺子黛、画眉的笔都掰折了。看你今天早晨用什么来画眉毛!前些日子,在畅chūn园见着一位二哥府里新纳的格格,是个汉军旗的。会学江南女子描眉画眼。于是她也跟着学了,竟把眉毛都先剃了。
可是她描得太浓,很像书中描述的张飞。朕想说多次,怕惠儿伤心,便都夸她好看。
朕把画眉的笔都掰折了,也是为了她好,这样可以更自然一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哪里须得涂脂抹粉,朕的惠儿也一样好看。
朕在掰眉笔的时候,发现她的妆奁匣里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好几个白瓷瓶,高瓶子上画着荷花儿、桃花儿、梅花儿;矮瓶子打开有股子牛rǔ味儿。
朕问chūn棠,这些都是什么。她说都是小主用来抹脸的东西,用了冬天脸会很舒服。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朕没有?朕的腿前些日子在京西大营饱受风沙,也十分地gān燥。于是朕便打开那些个瓶子都用来涂涂试试。
朕要求打开的时候,chūn棠面露难色,好像十分舍不得的样子。朕有些不悦,这些东西本来就都是朕的,她的就是朕的,朕的还是朕的,有什么舍不得?再说了,朕是皇帝,想要什么东西没有?不要说几个瓶瓶罐罐了,就是弄来一缸,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朕在她的眼神中,抹完了腿,的确犹如凝脂一般。这难道是纳兰家的祖传秘方?难怪容若那小子的脸一直比朕看起来年轻。
“皇阿玛!你在玩儿什么,不带果儿玩儿。”
朕听到了宝贝闺女的呼唤,有好玩儿的怎么能不带果儿呢?“额娘有好多好东西,都不给果儿看。”
哪儿有这么对亲生女儿的?朕的格格,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别说是这些东西了,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朕也想想法子给摘下来。
朕把那瓶瓶罐罐也分了果儿一半,她很兴奋,头一回可以近距离地看额娘的好东西。够不到,皇阿玛还抱着她看。
很显然,桌子上红红香香的胭脂她更感兴趣。朕用簪子筷了一点胭脂出来,点在她的眉心,就像菩萨身边的童子。
朕和果儿玩的很开心。
过了一会儿,惠儿回来了,朕看到她看朕的眼神,朕更加忘不了了,那比朕那日拿了她屋里所有的泥巴捏的小人儿更那啥的眼神。
当她看到被掰折了的画眉笔时,朕知道,她从今往后都不打算再搭理朕了。
朕也很惆怅,朕孤身一人坐到了延禧宫门口的石凳上,难道朕在她的心中,连一盒螺子黛都不如?朕在她的心中,还不如一盒胭脂?看来朕注定还是要孤独一辈子,不能像皇祖父有宸妃、皇阿玛有董鄂妃那样的真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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