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只觉得心中有些异样。
“没想到您也认识凯瑟琳小姐。”公爵笑着与劳伦斯夫人说。
劳伦斯夫人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但是脸色还是有些僵硬:“约翰认识凯瑟琳小姐的父亲。”
劳伦斯夫人口中的约翰正是劳伦斯先生,他们父子共享一个教名,而他此时朝着威尔逊公爵颔了颔首,神qíng不变。
威尔逊公爵轻声笑了笑,凯瑟琳小姐却趁机开口道:“我父亲十分重视与劳伦斯先生的友谊,这件事qíng发生之后,我父亲也十分悲痛,这才让我过来参加葬礼。”
劳伦斯夫人几乎是有些愧疚的看着凯瑟琳:“凯瑟琳小姐,您真是一位好姑娘,可惜你和约翰……”
“劳伦斯夫人!”还不等到劳伦斯夫人说完,凯瑟琳小姐立刻出口打断了她的话:“今天是约翰的葬礼,我们就不要说些无谓的话来影响牧师先生的工作了吧。”凯瑟琳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微的苍白。
劳伦斯夫人也自知失言,急忙低下了头。
埃文站在一边看着,心中心思百转,但是此时到底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埃文立刻走上了祭坛,开始主持这次葬礼。
威尔逊公爵就坐在教堂长椅的第一排,他低垂着眉眼,并不看向埃文,埃文心中有些别扭,但是还是出色的完成了他对于约翰的致辞。
等到最后将约翰葬入位于公共墓地东方的劳伦斯家族的墓群之中的时候,威尔逊公爵又离开了,看着威尔逊公爵远去的马车,埃文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威尔逊公爵明显对他有了心结。
当埃文将第一捧土扔向了约翰的棺材之后,整个葬礼也终于进入了最后的时刻,所有亲人朋友都站在两旁,看着约翰的棺材被土一点一点的掩埋,劳伦斯夫人差点就要崩溃,幸好海斯特医生及时的给她注she了镇定剂。
埃文十分确定,海斯特医生应该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因而才会把镇定剂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
等葬礼结束之后,埃文独自回到了教堂,他坐在教堂大厅中,看着耶稣受难像,心中却越发不确定,他不知道公爵对他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是否真的自此以后再也视若无睹。
与此同时埃文对于艾丽娅的防备也达到了最顶点,今天公爵很明显的对艾丽娅表示出了欣赏,若是这两个人真的走到了一起,那他做的这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埃文的眼神瞬间坚定了起来,他绝对不允许这件事qíng的发生,他记得很清楚公爵的那一场bào怒,他就算得不到荣华富贵,也不能真的糊里糊涂的死在这个地方。
埃文转身出了教堂,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让着两个人彻底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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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公爵坐在马车里,心里的qíng绪却是十分复杂,布鲁斯牧师对他来说就像是一道光,他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如此品格高尚的人,他也十分珍惜和他的友谊,但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公爵大人。”马车突然停了:“外面有一位绅士拦住了马车。”车夫的声音有些忐忑。
威尔逊公爵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掀开了马车门。
马车旁边站着以为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他穿着最正式的黑色西装头顶的帽子做工十分jīng良,一眼看过去,果然是一位十分得体的绅士。
“约翰逊先生?”公爵的神qíng有些疑惑,约翰逊是小镇的律师,同时也是他的律师,但是现在这个时候……
约翰逊明显是从葬礼上赶过来的。
“公爵大人,请您原谅我的无礼,但是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qíng要与您商量。”约翰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威尔逊公爵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什么事qíng这样紧急,竟然让你做出这样轻率的行为?”
约翰逊先生的脸色有些难堪:“很抱歉公爵大人,这件事qíng有关于这次您在德兰里尔郊外纺织厂的开设,我必须要和您商量之后才敢下决定。”
说起这个纺织厂,公爵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你上来吧。”
他在这个纺织厂上已经投资了一万英镑了,若是有什么岔子,他自己也会遭受很大的损失。
约翰逊先生不由松了口气,赶紧上了马车。
“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及约翰逊先生坐定,公爵就立刻问道。
约翰逊先生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又立刻道:“公爵大人,纺织厂的开设可能要延期了。”
威尔逊公爵神色一冷,直直的看向约翰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上一次已经追加了投资,为什么还要延期?”
约翰逊被威尔逊公爵bī视的眼神看的心底发虚,他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忙解释道:“并……并不是资金的问题,是法律方面的,如今约克郡限制了工厂的开设条件,您的这座工厂,还需要郡议会的一些批准文件,我会立刻准备好的,请您不要担心,只是议会的批复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威尔逊公爵冷冷的看着约翰逊:“法律上的问题你最好给我尽快解决,议会那边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
约翰逊急忙点了点头,他差点忘了,这位威尔逊公爵,正是上议院的议员。
威尔逊公爵在德兰里尔镇中心将约翰逊先生放了下来,在现在这种qíng况下,他对于约翰逊先生,并没有多少耐心。
第18章 为何堕落
不论埃文与布鲁斯公爵之间关系如何,钱德勒警长还是将调查的视线义无反顾的放到了这位新来的凯瑟琳小姐身上。
凯瑟琳小姐是一位真正的淑女,她的父亲是一位伯爵的儿子,如今正在上议院任职,这样看来,她的背景,到底要比艾丽娅这个医生的女儿要好得多。
凯瑟琳小姐住在德兰里尔的德伦士酒店,位于德兰里尔的海滨之地,景色十分漂亮,钱德勒警长不愿意独自去面对这位身份高贵的小姐,因此便死活拉着埃文一起前往。
埃文有些哭笑不得,自从他认识钱德勒警长之后,自己的本职工作反而排在了后面,乔治会吏看着埃文的眼神几乎是有些哀怨了。
“好小子。”钱德勒拍着乔治的肩膀:“你就将这位好牧师借给我一会儿吧,这些账本的事qíng,以后再做吧,你要知道,现在我做的事qíng可是关乎整个德兰里尔的大事。”
乔治在钱德勒警长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他不像是桑德斯夫人那样有威信,最后只能苦着脸点了点头。
钱德勒警长和埃文坐着马车到了德伦士酒店,德伦士是德兰里尔新开的一家酒店,装潢华丽,漂亮舒适,是整个德兰里尔最好的酒店。
钱德勒警长从酒店经理那里问到了凯瑟琳小姐的房间号,然后便直奔凯瑟琳的房间,对钱德勒警长来说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证明自己推理的机会。
当钱德勒警长敲开凯瑟琳房门的时候,凯瑟琳脸上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qíng。
“警长先生?布鲁斯牧师?你们……是有什么事吗?”凯瑟琳漂亮的脸上有些迟疑。
埃文微微笑了笑并不说话,钱德勒警长只得道:“我们是想要询问您一下有关于约翰的事qíng。”
凯瑟琳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不上悲伤也说不上怨恨。
“您请进来吧。”凯瑟琳让开了身体,让埃文和警长走了进来。
凯瑟琳小姐的房间是德伦士最好的房间,三个套间豪奢而jīng致,不像是一个酒店,倒像是装潢jīng美的公寓。
凯瑟琳小姐邀请埃文和警长坐下,又亲自给他们二人倒了茶,醇厚的红茶,让人舌尖余味留香。
“凯瑟琳小姐。”钱德勒警长并没有欣赏红茶的心思,在喝了一口之后立刻道:“我听人说您与约翰的关系十分密切,不知道您对他的处境是否有所了解?”
凯瑟琳的听到这句话,眼中突然生出一股怒气:“我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与约翰不过是朋友罢了,我这次来参加他的葬礼,也不过是在尽一个朋友的义务。”
钱德勒警长神色犀利:“凯瑟琳小姐,我劝您不要与我撒谎,您要知道,我是一个警察,有些事qíng您还是不要再做挣扎了。”
凯瑟琳几乎是有些怨恨的看了一眼钱德勒警长,她轻轻邀着下唇,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既然您已经知道了,又问我做什么,约翰推拒了与我的婚约,您难道还指望我对他亲近有加吗?”
“既然您对他十分痛恨,又为何来参加他的葬礼?”钱德勒警长迅速的抓住了凯瑟琳小姐话语中的漏dòng。
凯瑟琳小姐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她猛地站起来转过身去,手指有些颤抖的掏出了一支香烟点燃。
钱德勒警长是个老派的人,看见这一幕已经惊呆了。
等凯瑟琳小姐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好,既然您想要问我为什么,那我就告诉您。”凯瑟琳小姐抬起手有些粗鲁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因为我爱他!我爱他!您满意了吗!”她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的冲着钱德勒警长喊道。
“他在剑桥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他,可是他却宁愿和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医生的女儿在一起,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侮rǔ!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凯瑟琳手指颤抖的几乎拿不住香烟,脸上的神qíng略微有些狰狞。
钱德勒警长霎时间有些目瞪口呆,他从来不知道,这些表面上温和高贵的淑女,原来还有这样一面。
“您……您先不要激动,您的心qíng我能了解,但是约翰先生现在已经死了,您难道没有想要说的吗?”沉静了许久之后,钱德勒警长终于语气有些尴尬的说道。
凯瑟琳此时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将原本就颤颤巍巍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抱着双臂坐了下来。
“你想要问什么?直接说吧。”凯瑟琳眼睛看着别处,冷声道。
钱德勒警长回过头看了一眼埃文,埃文低垂着头,没有说话,钱德勒警长只好继续道:“您是否知道约翰先生到底遭遇了什么事qíng?他的堕落到底是因为什么?”
说起这个,凯瑟琳小姐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抽搐,但是她立刻又冷静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钱德勒警长一时间有些烦躁:“凯瑟琳小姐,我提醒您不要和我绕圈子。要不然我可不管您的父亲是谁,一样能请您去警局做客。”
凯瑟琳霎时间睁大了眼睛:“你不能这样对我!这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那样羞rǔ我!我也不会做出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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