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风的示弱让煜宣心qíng好了一些,他总算记得如风身上带伤了,于是轻轻拍了一下如风的后脑勺,道:“你啊,真是不小心,我还没把兵带过来呢,就听到你中箭了,据说还xing命垂危,真是急死人了。”
如风心里一暖,嘿嘿一笑,道:“让宣哥哥担心了。”
“叫我宣哥哥……”煜宣摸摸如风脑袋,脸上终于缓和了下来,直接说道:“是不是有事求我?”
如风微嘟起嘴巴,哼了一声,道:“宣哥哥,你比我大,我不能这样叫吗?还是你觉得你身份高贵,我不配叫你哥哥?”然后就双手扯着被面,低着头,双肩微微耸动。
煜宣摇头叹息,即使他知道如风十有八九都是装的,但他还是不忍心不管如风可怜兮兮的样子,于是只好轻声道:“好了,如风,你就别装了,随你怎么叫了。”
如风这才抬起头来,展颜一笑,道:“宣哥哥,你真好,我很想念你和爵哥哥呢。”
煜宣苦笑,道:“如风,等回到京城你再和我哥说,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如风也兴奋起来,大声道:“没错,京城是你们的地盘,到时你们一定要好好招待我,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也要和我摆平!”
煜宣却不解:“你能遇到什么危险?山长武功高qiáng,定能护你周全!”语气有点酸溜溜的了。
可惜如风没察觉,她直摇着煜宣的手臂,道:“宣,如果我有危险,你会不会帮我?”
煜宣不懂如风的心思,凭直觉直接说道:“当然会帮。”心里却暗自嘀咕,即使我不帮,哥哥也会帮的,这次带兵来救援,哥哥比自己还急,甚至恨不得自己替换了来。不过煜宣想不出如风会有什么危险,如风的武功高qiáng,又是堂堂的元帅,这次也立了大功,回到京城后应该是风光无限才对,怎么会有危险?还是有人会因为妒忌而暗算他?
如风一听煜宣的回答,心里安了一些,思忖了一会,又道:“京城,皇上很开朗吗?”表qíng很忧郁,让煜宣恨不得把自己的父皇夸上了天去,好让如风安心。
不过,他还是实事求是地说道:“父皇办事一板一眼,很公正,虽然偶尔严厉了些,但还算是一个很睿智的君王。”
如风一听,心里又踏实了些,改而问道:“那问尘呢?”
如风这么一说,煜宣就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了,他紧盯着如风的眼睛,道:“皇叔和父皇年纪相差甚大,所以父皇很疼爱皇叔,甚至还超过我和大皇兄,还有哥哥。只不过,皇叔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意思就是说他没有什么实权了。
如风闻言,心又安定了大半,看来自己这关会好过一点。
煜宣却很踌躇,他yù言又止,直直地盯着如风看。
如风陷入自己的思考,把自己整个人都卷入被子中去。
一时之间,整个空间悄无声息,只有两人微微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煜宣终于迟疑地问道:“如风,你和我皇叔是什么关系?”
如风低着的头这才抬起来,露出一个微笑,贼兮兮地问道:“原来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啊!怎么,你怕我带坏你的皇叔不成?”
煜宣闻言皱了下眉,敲打如风的脑袋,假装怒道:“你是怎么说话的?我问问都不行吗?”见如风怀疑地盯着自己,就小声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随便问问。”
“那你gān嘛还问?”如风反问道。其实心里还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问尘的关系,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没bào露,如果他反对的话,那就节外生枝了。
煜宣却已经打定主意要问出答案了,因此他很坚持地说道:“如风,说吧。”心里却是惴惴不安的,虽然,前不久刚在门口听到了房内暧昧的声响,但煜宣宁愿自己听错了,或者误会了他们。但是皇叔那天的警告还犹然在耳,让煜宣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风见状,知道避不过去了,也只能长叹一声,道:“唉,我喜欢问尘,可是现在……唉!”又是一声长叹,神qíng苦恼不已。
煜宣心里却是一阵暗喜,忙安慰道:“如风,你别急,听我一句,实在痛苦的话,还是放弃吧,你和皇叔都是男的,你又是尉迟府的独苗,皇叔也深受父皇宠爱,将来皇叔也应该会娶妻生子,到时你该如何是好?”嘴里说着,眼睛却不动声色地观察如风的反应。
如风一听到木问尘要娶妻生子,马上手一拍,大声喝道:“他敢!”除了自己他谁都不能娶!万一真娶了的话,如风摩拳擦掌,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煜宣见状,心下一沉,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gān,他颓然地垂下肩,无力地说道:“唉,算了,我先回去了,你和皇叔的事再好好考虑吧,别说你是男的,就是你是女的,估计父皇也不会让皇叔和你在一起的。”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如风一听,忙从恐怖的想象中回神,一把抓住煜宣的手,道:“宣,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父皇到底想把问尘怎么办?”难道自己是女的不是更好吗?自己可是和问尘两qíng相悦啊,所以自己身份bào露后,皇上真的疼爱问尘的话,应该会大事化小的。可是现在听煜宣一说,貌似前方更加磨难重重,所以如风当然要问个清楚了。
煜宣苦笑,看着如风洁白如玉的手,此刻正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蓝色衣角,神qíng焦灼地看着自己,眼里有着期盼。
这样的如风,自己何尝见过?以前在书院的时候,如风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总是神采奕奕,活力十足地四处走动,见人就是一脸的笑容,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没想到现在,为了皇叔和他自己,他竟然对自己露出了这般焦灼的表qíng?
如此地刺人!如此地碍眼!
煜宣一阵心烦,这副为爱人焦灼的表qíng不是为哥哥,不是为如风的家人,更不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不是为了自己?自己和如风从小认识,长大后又在书院相遇,更是有缘同居一室,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没有以那么焦灼而柔qíng的眼神来看着自己,唯一的一次看,竟然是为了别的男人!即使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皇叔,可是……
“宣,你怎么了?你回答我嘛!”如风扯扯他的衣袖,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发呆,难不成在想自己以前对他的事吗?如风很是后悔,以前应该对煜宣好一点的,那样的话,他现在大概就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好了。
想到这里如风沮丧地软下手臂。暗自自责,难道自己就只想到煜宣的利用价值吗?自己是那种人吗?煜宣本来对自己就好,想当初自己把珠子jiāo给了云天泽,他和煜爵也没有责怪自己,况且他们一向对自己很好,即使是煜宣常常和自己作对,但那也是在小事上才会如此,正经时刻,他还是帮助自己的。
所以……如风暗想,这次他这么说,一定也是为自己好吧。那自己就不要qiáng求了,还是再想想办法吧,或者问问问尘?
而煜宣,微微弯腰,握住如风的手,心一颤,轻轻地拉开,轻声道:“如风,我不是圣人,我只能说,你和皇叔不合适,你好好考虑我的话吧,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言罢,他轻轻地放下如风的手,甩袖,转身,提步,离去。
如风愣愣地注视着打开着的门,望着院子里的落日的余晖,照在院子里的小亭和花糙上,仿若涂上了一层金粉,金碧辉煌,显得很大气,却萧瑟。
寒鸦的叫声突然嘎嘎地响起,苍茫而孤寂。
如风突然觉得,煜宣刚才,似乎有些变了,不像她平时认识的煜宣。
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
煜宣慌乱地冲出了尉迟府,冲进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中。
huáng昏时分,倦鸟归巢,由于战争的结束,众人收拾好心qíng,重新振作起来,因此落雁城又慢慢地恢复了以前的繁荣,从国内来往的商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人气也在慢慢地上升。
此刻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众人赶着时间把该做的事做完,然后就好回家。
有人只注意到,自己身边似乎chuī过了一阵风,待想睁眼看清的时候又不见影子了,于是也只能摇头叹息,想来定是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了。
煜宣一路狂奔,为自己刚才的顿悟而心惊。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如风只是对弟弟那般的爱护,也曾冷眼旁观哥哥对如风的痴念,那时的他对哥哥只有深深的无奈和同qíng,甚至有时候还会对如风有一丝的怨恨。
要不是如风,自己一向优秀的哥哥怎么会陷入如此畸形的感qíng漩涡?但理智上他又明白,这一切都不关如风的事,是哥哥自作多qíng。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如风如何。
但现在,猛然间发现了自己对如风的感qíng,自己竟然……竟然也对如风有着绮念!这就是自己最隐秘的感qíng吗?怪不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抗拒着父皇给自己指婚,怪不得自己对如风的消息如此关注,怪不得知道落雁城被围困的时候,自己拼命说服哥哥和父皇让自己带兵前来营救。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地如风怀有感qíng吗?可是,如风是男的!
那一刻,他什么也没想,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也没想到自己的皇叔,只想着,如果如风也对自己有感qíng那该多好!
可是下一刻,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和皇叔,他们也对如风有着深刻的感qíng,皇叔甚至还来警告自己,原来,一向寡言沉默的皇叔竟然如此地敏锐,比自己先一步看出了自己对如风的感qíng。
可是现在自己又该如何?该不该告诉如风?告诉如风他又会怎么想?哥哥会怎么想,皇叔会怎么想?
这样一思考,煜宣就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只能从府里冲出来,慌不择路……
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安静地、孤独地思考,下一步,他该如何做?
……
木问尘骑着马,准备进城,却发现城门口跑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凝目望去,他微微皱眉,瞥了一眼木潼。
木潼会意,道:“我会派人跟着去的。”
旁边的尉迟槐阳也认出来了,道:“那不是三殿下吗?这么晚了,他准备去哪?”他没说的是,煜宣的样子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想到这里,尉迟槐阳忙对钟英道:“派人去跟着他。”虽然他身边可能也有人保护着,但煜宣总归是自己好友的外孙,照顾着点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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