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问尘低头思考了一会,才露出笑容,道:“哥哥,是遇到了一个人,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事实上,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哦,是谁啊?”皇帝轻轻摇摇头,双手jiāo握着放在石桌上,状似思索眼里却闪过了刺人的冷意。
木问尘默然不语,想了想,还是说道:“是一个姑娘,我喜欢她,不,应该说我爱她!”说到这个字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如风,应该看到自己送给她的花了吧?虽然自己不懂得什么叫“làng漫”,但是老是被她说自己是根“木头”也不愉快。
“啪”的一声,眼前的石桌子顿时四分五裂,碎石飞散,竞相飞出去,却无一块袭向两人。
木问尘犹如雕像一般坐着,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无所觉,他只是眼都不眨地看着皇帝。
“姑娘,姑娘,你知道姑娘是什么吗?你会不会是辨别错了?”犹如牙fèng里挤出的声音。
木问尘看着自己的双手,面带微笑,声音如玉石相击,清越动听:“我当然知道姑娘是什么?她的身体和我的不同,我从未那么喜欢一个人。”
仿佛一切都变了……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甚至连小鸟虫鸣都没有听到。似乎,世界在这一刻已经全部安静了,不再有吵闹声。
“哥哥,难道你不为我高兴吗?”木问尘终于开口道,歪着头看他,眼里闪着疑感。
皇帝却转而问道:“尘儿,我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等我四十五岁的时候,我就退位和你一起畅游山水,或者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我们兄弟俩也能自得其乐,就像小时候一样,这个世上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眼里有着怀念。
木问尘摇摇头,道:“哥哥,我没记得我答应过,如果我答应过的话,我就一定会记得。”
皇帝的眼睛看着廊壁上刻有的诗句,那里是自己的杰作,是自己亲手刻上去的,亲手啊……难道那些亲密无间的生活再也没有了吗?为什么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尘儿就变了很多?
“是啊,你没出声,但是你也没出声反对,所以我就一直当你答应了。唉,是我自信过头了!”皇帝沉沉地叹了口气,“皇帝,我已经做厌烦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话,要不是为了……唉!”
“说吧,那个姑娘是谁?”皇帝最终还是问道。
木问尘瞄了皇帝一眼,低声道:“哥哥,我现在还不想说出来。”
“难不成是和尉迟如风有关?我记得这是你第一次向我提议,说想留尉迟如风在京城,因为他是你的学生,而且人聪明好学。”皇帝猜测道,眼里深不可测,幽深犹如一汪深潭,不动声色。
木问尘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说道:“以后我会告诉哥哥的。”
皇帝冷哼一声,甩袖道:“罢了罢了,你有了别人就嫌弃我这个哥哥了,连这个事都不和我说了,看来你不信任我了,那我还在这里做什么,徒增伤感而己!”说完提步就走出亭子。
“哥哥!”木问尘唤了一声。
皇帝顿时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喜色却不回头,只是低沉地问道:“什么?”
“哥哥,别难为他们!”木问尘追了一句。
皇帝的背影僵了一会,走过池塘的时候随意拂了一下水面,等皇帝走后,本来在人工池塘里自由游弋的锦鲤顿时翻了白肚……
木问尘的眼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把地上的白玉琴捡了起来,仔细地凝视了一会,幽幽地叹了口气,望着皇帝消失的方向。
如风吃完早餐后,又和醉月它们说了一会话就换上了衣服,准备去赴约了。
头戴逍遥巾,一袭麻衣fèng制而成的青衫,腰上系有管白玉萧,手摇白玉扇。如风心qíng愉快,能见到久违的煜爵当然高兴了。从众人面前经过,见正厅里坐了好些人,还未开口说话,就见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于是就笑道:“怎么样?本公子帅吧?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呵呵……”
在座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子睁大眼睛,嘴巴大张地看着。这是个极其美丽的小公子,说他美丽是一点都不过分,虽然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麻衣,但是自有一身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青衫白腰带,肤光胜雪,红痣动人,风姿翩然,意态若仙。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凝聚了漫天星光,转盼间便夺人心魄!那小公子手执白玉扇,笑起来就遮住了半边脸庞,那执扇的手,细腻莹润,白皙犹胜过玉扇!
中年女子顿时失声喊道:“这就是……就是尉迟如风,传言中的小元帅,尉迟老将军的孙子?”毕竟是天子脚下见识多广、八面玲珑的第一媒婆,所以宋媒婆很快就回过神来,赶紧问道。
如风笑着点点头,疑惑地问道:“您是?”这人身穿红衣,满头珠花,脸上擦脂抹粉,身材有点发福,但是五官还算端正,想来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姿色的。此刻虽然神qíng夸张,但是气质还不错,看来是个伶俐之人,也不算俗艳。
难不成是自家的亲戚?如风纳闷,想不通自己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来,刚才还没见呢?
中年女子马上站起来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小公子有礼了,老身是京城媒婆世家的宋媒婆。”
如风一听,脸上的笑客就收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您慢慢聊,我有事就先出去了。”说着就提着下摆大步走出正厅,任凭身后怎么呼唤都不应。而如雪咬咬牙,也跟着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林以蓝最先回神,忙打圆场道:“不好意思,如风太任xing了。”心里却暗自嘀咕,如风怎么那么没礼貌,即使自己心里不喜欢,也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嘛,跟落跑似的。幸亏老爷子不在,否则又要教训她了。
宋媒婆仿佛没听见林以蓝的话,她翻起手中的画像,喃喃自语:“这些女子怎么配得上小公子?罢了,这媒我不做了,以后关于如风公子的生意我都不接吧。”说着就失神地走出去,画像也不拿,她的随身仆人赶紧跟了上去。
林以蓝、尉迟松和管家面面相觑,心里不知是喜是忧虑。
一路疾走,很快就到了大门,如风差点就想使用轻功了,但是怕影响到伤势才不敢。
“弟弟,你等等我!”如风身后突然传来了如雪的声音,让如风很是惊讶。
如风顿了顿,转头看只有如雪和香菱就松了一口气,于是问道:“姐姐,有事吗?”
如雪也是快步走上来,到如风跟前的时候已经是香汗微出,气喘吁吁了。
如风摇摇头,递上手帕:“姐姐,你该锻炼了,只是走了那么一段路就累成这样,这样不好的,身体太差了,容易生病。”
如雪娇嗔了她一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安分啊?整天就想着往外跑,才刚回来呢。”
如风笑笑,道:“姐姐,你找我有事吗?”说着就看了下时间,还好,还剩有足够的时间。
如雪一听,本来因为运动就有薄晕的脸颊更加红艳了,她看了一眼如风身边的周前,周前马上很乖巧地走到门外,一时之间,整个庭院里就只有如风和如雪。
“弟弟,你现在是去二殿下那里吗?”如雪轻轻地问道,头低了下去。
如风恍然大悟,笑道:“是啊,我倒是忘记这个了,姐姐,有什么话要我帮你带去给他吗?”
如雪白了她一眼,道:“你就会取笑我,唉,人家估计已经忘记我了,我还惦记着他有什么意思?而我,又该和他说什么?”说着脸上就浮起了悲伤。
如风看不过去她的自怜,忙道:“姐姐,你别说这句话,你有才有貌,是越州城的第一美人和才女,一点也不比这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们逊色,如果煜爵不喜欢你的话,是他的损失,是他瞎了眼了。不过我看煜爵好像是喜欢你啊。”
如雪脸上的红晕褪去了些,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道:“弟弟,你不懂的,二殿下喜不喜欢我我会不知道吗?我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也不qiáng求什么,只愿能长伴在他左右就好。”
如风顿时眉头一皱,道:“姐姐,我不是说过很对次了吗?你的年纪在我看来还很小,用不着说什么大了,老了。还有,煜爵那家伙是皇亲国戚,将来定是娶很多老婆的,姐姐,你可要想清楚,你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夫?既然你觉得煜爵心里没你,那你还不如另找意中人,天下树木那么多,你又何必吊死在在煜爵这棵歪脖子树下?我若是女子,我就会找一个只娶我一个,爱我怜我之人。”说着就想起了木问尘,如果他日他真的纳妾的话,自己就阉了他!不对,他是王爷,万一自己到时不能阉他,也要从其他方面狠狠地宰他一通,反正定不会委曲承全。
如雪又轻叹了口气:“弟弟,你是男子,又怎知我们女子的苦处?更何况我已经放不下他了。”
如风却斩钉截铁道:“姐姐,要不然你就放手一搏吧,你今天跟我去,直截了当地问煜爵,看他对你的意思,如果他直言不喜欢你,不可能娶你,那你就死了这条心,把视线转移到其他男人的身上。像你说的,女人青chūn有限,可经不起耗的!”
如雪的嘴唇张了张,双手紧拽着如风给她的手帕,还是没有答应。
“要不这样吧,今天你下不了这个决心,那你不如几天后的赏花宴上就问他,老是这么拖着,我看了都累。”如风只好又提议道。算是给如雪一个缓和期。
如雪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
如风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我们尉迟家出了多少叱咤风云的将军,大都是豪慡之人,怎么你就那么扭扭捏捏呢?所以胆子放开一点,说不定煜爵是喜欢你的呢?”
如雪点点头,拉着如风的衣袖,请求道:“如风,二殿下刚从边远的地方回来,你去看看他有没有瘦了?还有……”最后的话还没说出口,脸却已经通红。
如风的扇子一挥,了然道:“好了,姐姐,你还没嫁过去呢,那么担心他gān嘛?”说着看了看天,道,“行了,我会帮你看着的,顺便还打听他有没有心上人?是吧?”
如雪听罢,这才羞答答地点头,别有一番动人的韵致。
如风摇摇头,转头离去。
如雪,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大家闺秀,却不是自己心目中的姐姐。如风现在甚至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被爷爷罚的时候,那一夜,她还会不顾爷爷的命令,偷偷地拿着馒头去给自己。可是现在大了,如雪也就没了小时候的那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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