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生长日志_黑糖煮酸梅【完结+番外】(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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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也的确如此。

  “鳄鱼”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对长满了尖锐牙齿的上下颚向前一扫,猛然咬合。冲在前面的骷髅兵被一口咬碎,骨骼断裂的声音喀拉拉响起,那怪物再一甩头,碎骨便落了一地,充分体现了放“鳄鱼”进入一两米内会发生的事qíng。但冲过去的骷髅兵不止那一个,另外两个已经到达了“鳄鱼”面前,一个砍头,一个砍尾巴。

  骨刀切入了坚韧的硬皮,乍一看好像水果刀捅皮甲,看上去没有什么效果。但一刀之后紧接着另一刀,一个攻击者身后跟着另一个攻击者,矮人骷髅蜂拥而上,好似一群huáng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一窝蜂涌到了“鳄鱼”身上。

  塔砂墓园里的骷髅兵是迟缓的低级士兵,经过了死灵法师改造、在死灵法师cao纵下的骷髅则更加灵活,更加qiáng壮,好似特种部队——尽管初级亡灵兵种中的特种部队也不可能逆天到哪里去。这场战斗,其实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就只是蚁多咬死象。一拥而上的骷髅兵轮流挥舞着骨刀,付出几个兵的代价,将那条“鳄鱼”剁成了ròu酱。

  下水道盲鳄的血腥亮相未遂,变成了矮人骷髅的开场秀。

  第一次见到这qíng形的护卫嘶嘶地抽冷气,看上去很不习惯,有一些一脸震悚,可能被这种“我方队友看起来更像反派”的qíng景震撼了心灵。死灵法师与她的学徒们从分开的人群中走出去,走到那团血ròu模糊的“鳄鱼”尸体旁边,蹲下,开始拆骨头。

  “非要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吗……”有个士兵嘀咕道,一个学徒拿着鳄鱼的某个滴血器官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安静了。

  黑袍法师与野法师也去采集了一点施法材料,不久之后,他们带着多出来的几个骨骼怪异的新骷髅,再度出发。

  有点带着法师刷地下城的感觉了,塔砂想。这世界的敌人不会掉装备,但带着法师冒险,尤其是死灵法师,打败敌人后马上能将战shi利ti品转化为战斗力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这一路十分平稳。

  最前方的骷髅兵扫平前路,固然还无法形成骷髅海,一个多洛莉丝与几个能cao控一两个骷髅的死灵学徒也已经能构造一支先行队。没有魔法陷阱与魔法造物的地下水道中,最可怕的敌人无非是长相奇特的动物,此后沿途又遇见了一只盲眼鳄鱼(掉落骨骼若gān,心脏一颗,半片完好外皮)和一些大小如猫的老鼠(掉落骨骼若gān,眼珠若gān)。后者单独出现时下场如鳄鱼,要是成群结队出现,法师还准备了范围攻击的火球术。

  火球两次点亮地下水道后,再没有大老鼠来找他们麻烦。

  护卫们走得越来越轻松,若非职业素养不错,大概都要抱怨他们没事可gān了。下来时他们还带着可能参与苦战的心思,结果真到了下面,战斗全由骷髅包揽,让士兵们感到头痛的反而是这里低矮的顶部,让他们流血的不是什么大怪物,而是虫子。

  这儿有水蛭。

  水蛭一样的虫子就藏在头顶上,暗绿色的身体,腹部横陈着几条huáng色纹路,吸盘咬人不疼,只会流血不止。天花板太过低矮,许多地方还长着苔藓,时不时蹭到高个子的脑袋,漏水和苔藓湿漉漉的触感与水蛭的触感差不多,很难分辨出来。它们伺机掉进士兵们头盔和衣领之间的地方,掉下去时往往很少有人发现。等察觉的时候,这些肥硕的吸血鬼已经吃了个满腹。

  士兵们最为倒霉,骷髅兵没血没ròu,因此他们便是打头阵的、送上门来的血包。士兵们在前面走过,扫雷机器一样扫落许多水蛭,后面的法师就不怎么容易碰到——何况法师个子大多没高得碰壁,袍子还附带兜帽,多少能遮一遮。

  塔砂走在前排,位于士兵和法师之间。一方面她能给他人提供保护,一方面又不会被必死陷阱伤到王牌。塔砂下来前想过许多可能、做了不少准备,但到目前为止,她才叫没事qíng好做。

  骷髅兵包揽了所有战斗,法师与法师学徒们全程jīng神集中,关注着所有可能漏掉的景象。护卫们此前好歹打过一些跑过防线往后来的大老鼠,现在则忙于彼此打量,到处寻找并打下可恶的水蛭。而塔砂,她走在所有人当中,老鼠也好,水蛭也罢,全程都没打扰她。

  一条暗绿色的虫子静静伏在不远处的头顶,塔砂对它伸出手去,那蠕虫还没碰到她,便蠕动着飞快地跑掉了。

  第116章

  “你不能这样拉它。”不远处的老兵说,“你越拉,它钻得越深。”

  他的谈话对象是个非常年轻的士兵,看上去在这一群人里受伤最严重,大概平时就是那种最受蚊子青睐的倒霉鬼。年轻的护卫兵脖子上血迹斑斑,猛一看十分吓人,这会儿正用力拽着一根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水蛭尾巴,企图把这东西从脖子上扯下来。他拉扯得越使劲,暗绿色的虫子缩得越紧,看上去好像钻进皮ròu里去了似的。

  “真见鬼。”他嘀咕,“我宁可跟鳄鱼打架。”

  “一看你就是城里人。”旁边的同僚咧嘴笑道,“我家乡的河沟里到处都是蚂蟥,牲口趟个水,咬得满腿都是。你得这样拍,皮肤一震,虫子就吸不住你。”

  小兵笨拙地拍了拍脖子,可能姿势不对,水蛭没有应声而落。他的同僚伸手帮忙,还是没能成功,只好摇了摇头,怪他刚才拉得太重。

  “搞不好已经钻进你皮下去了。”有人咂嘴道。

  “去你的!”士兵踢了对方一脚。

  乏味的旅程进行到了现在,气氛也没开始那么肃穆。法师学徒们窃窃私语,护卫们开着水蛭和老鼠的玩笑,有人甚至把吸饱了血的水蛭团成一团把玩,肥厚的虫子在他们手中蜷缩起来,像个球,居然还挺有弹xing。大部分人都挂了彩,水蛭吸的血不多,但被它们咬过的地方很难愈合,伤口湿哒哒渗着血,搞得这支基本毫无损失的队伍看上去挺láng狈。

  白袍法师与野法师都有治愈伤口的手段,但现在不是使用治愈法术的时候,就像你不会把珍贵的纱布用于处理流鼻血一样。魔法虽然神通广大,法师们却面临着窘境:他们魔力有限,比过去的法师续航能力更弱,必须将魔力省下来应对更加危急的qíng况。比方说,野法师鲁道夫维持着范围分水术,他便基本腾不出手来使用其他的法术,全程只能提供这一环境上的支援。利安德尔灯笼藤倒是个施放后就无需控制的法术,即使如此,释放者布鲁诺也花费了不少时间恢复激发这个法术使用的魔力。

  法师有点像需要装弹的枪支,杀伤力固然惊人,用光了弹药(魔力)后就是一根烧火棍。

  塔砂没带牧师与女巫,就像之前去德鲁伊圣地时只带了真知之馆指示出的人。记载中的法师向来独立于普通人之外,与其他职业的关系算不上好,塔砂担心携带其他职业只会获得反效果。她带下一些护卫,这些护卫兵也是普通士兵,不是职业者。

  又是一段跋涉之后,天花板变得高了一点。

  头顶上是个绵延的缓坡,高度从两米左右攀升到三米多,四米多,五米多,头顶变得更加开阔。藤蔓还在原来的高度之上,光源在与人肩部平行的位置,渐渐看不清天花板了。

  布鲁诺使用了光亮术,一枚小小的太阳缓缓升起,像一枚点亮的孔明灯,上升到他们头顶,停留在了头顶一两米的地方。“施法距离有限。”白袍法师遗憾地说,眯起眼睛,打量起被照亮大半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奇怪的花纹。

  靛蓝色的花纹盘踞在头顶,有种奇特的规律,仔细看又毫无章法,说不准是矿物凝结还是人为雕琢的结果。光亮术带来的光球受施法距离所限,只悬挂在两米多高的位置上,特别高的fèng隙没法被照亮。法师与法师学徒们齐刷刷拿出了笔,一笔笔临摹起头顶的纹路。

  “有谁带了提灯?”塔砂说,“我可以拿着灯飞上去。”

  一行人面面相觑,在有灯笼藤这样神奇的照明设备的时候,大家都没想到要带提灯下来。倒是有人带了火把,但不少符文会对明火产生反应,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别这么gān为好。

  “我看没有没有记录的必要。”十几分钟后炼金法师格洛瑞亚摇了摇头,率先合上了本子,“这些纹路不符合任何规律,只是自然形成的花纹而已。”

  法师们讨论了一会儿,得出了相似的结论。他们认为应该继续往前走,先看看前面还有什么东西。

  在他们热火朝天地讨论时,周围的士兵稍作休整,伸胳膊踢腿,跑远点放水,不少人还把衣服脱下来互相检查是否还有该死的水蛭。现在重新出发,比他们以为的停留时间短很多,护卫兵们急忙整装归位,不少人为此有些喘气。

  但喘成这样也太夸张了点。

  塔砂转头看向旁边的士兵,他刚刚去角落解手完毕,跑回来后一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像有一口痰卡在喉咙里。

  那就是之前的那个年轻护卫兵,他的脖子已经不再流血,脸色看起来却比之前更差。灯笼藤的火光下,小兵脸白如蜡,气喘如牛,脸上脖子上没有一滴汗水。他一脸平静地向前走去,似乎对自己拉风箱似的喘气声浑然不觉。

  周围的人也没怎么注意到,那声音不算响,只在塔砂敏锐的听力中相当明显。要素抽取带来的新身体不止有翅膀、爪子和角,她耳聪目明胜过常人许多,除此之外,似乎还有点别的长处。

  是某种气味吗?是空气中的某种触感吗?还是别的什么?说不好,这感觉好像在关紧了的窗户前感知到凉飕飕的气流,你也不知道它从哪个小fèng隙里钻了进来。塔砂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像一只冰凉的手,轻柔地弹拨过她的神经。

  “你还好吗?”她问那个士兵。

  小兵扭过头来,那副表qíng显然是在为塔砂的搭话受宠若惊。他连忙摇了摇头,塔砂却感到心中一沉。

  那悬浮在头顶上的不祥预感,在此刻落到了实地。

  他摇头的时候,那颗脑袋里传来轻微的咣当声——就是那种晃dàng半空的玻璃罐的时候,液体拍打罐头的声音。

  摇头的士兵张开嘴想要回答什么,他嘴巴张开,舌头却不听使唤。士兵迷惑地张嘴,他的舌头终于动起来了,那条ròu块刷地竖了起来,像一条眼镜蛇竖起上半身。ròu蛇的顶端已经不再有ròu红色的伪装,它颜色发暗,作势yù扑。

  与此同时,塔砂的脚已经来到了士兵的胸口,将他猛地踹了出去。

  高大的人形被踢得冲向天花板,断线的风筝般飞出一个弧形,一下子远离了人群。黑袍法师米兰达的法术紧跟其后,“酸液飞溅!”随着这一声语速飞快的咒文,绿莹莹的液体刺向那个士兵,扎穿了他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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