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鱼：“……”
楚鱼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
在远尘峰的日子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依旧平平静静，修炼打jī，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每晚睡前都会有几场持久的睡前运动……
楚鱼提不起力气来踢谢羲，每日都起得极晚，出来遛遛碰到三师弟，见他挤眉弄眼地就觉牙疼，思忖着什么时候和谢羲好好谈谈节制这个问题。
过了将近一月，楚鱼抽空出去打听了一下，果然外头针对楚家的风làng渐渐平息下来了。修真界的那群吃瓜群众永远不缺饭后谈资，找到新的言语攻击对象是件容易的事，不一定就要一直咬着毫不动摇、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楚家不放。
风làng渐渐平息，虽然给楚家弄上了污点，但楚家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毫不受影响，那个人应该要耐不住跳出来作大死了。
一定不会是陆轻安，希望也别是徐客卿。
楚鱼抄着手回来，兴致突生，拉着谢羲从山脚的台阶一步步走上，一边走，还一边比了比自己的胸前：“师弟可还记得？当年下山去青河镇时，你才这么一小个。”顿了顿，他道，“唔，就在下山前不久，你还捅了我一剑。”
谢羲原本脸上还有着淡淡笑意，一听这话，顿时摇摇yù坠，眼眶发红，泪眼朦胧。见孩子要哭出来了，楚鱼忍不住抚了抚额，暗骂自己嘴贱，捏捏抱抱揉揉，好一阵才安抚下来，擦了把冷汗。
果然还是不能作死啊……
他安静闭嘴，不再开口作死，谢羲却眨眨眼，道：“当年师弟年幼无知，不知师兄一片好意……唔，有没有留疤？”
楚鱼拍开他伸过来想扒衣服的手，冷漠脸：“怎么，我身上有没有疤痕你还不知道？”
谢羲靠在他的肩上，吃吃地笑。
两人闲得无聊，从山脚慢悠悠地走到了山顶，抬头看到山门时，天色已经微黯。整个天渊门就是一个大圆圈，从里到外分成了两层，外面这层都是外门弟子，扛不住山顶与冬日双重夹击的冷，山门口也没什么人。
楚鱼随意扫了眼，正要御剑而起，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显然那人也没想着要躲藏，见到楚鱼和谢羲，目光怨毒，恨不得立刻扑上来生吞活剥了他们似的。
楚鱼一讶：“咦？这不是宋师兄吗？”
宋经义的脸色一瞬间黑如锅底，眼神似乎要杀人。
楚鱼也不急着离开了，双手笼在袖子里，靠着谢羲上上下下地打量宋经义。自从被林师弟背进前堂扔到地上、揭露了恶行后，宋经义就失踪了，没想到又在这儿见到了他。
比起以前衣冠楚楚、满面假笑的模样，现今的宋经义明显要顺眼不少，虽然仍旧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但脸上那股恶心人的假笑已经没了，换成了发自内心的神qíng。
想杀了他和谢羲的神qíng。
被废了心里估计也不好受，这脸色憔悴得。
楚鱼心里暗慡，一眼看出了如今的宋经义的修为。倒是运气好，没有废得彻彻底底，还保留着练气三层的修为。
可惜了，真是làng费那几株灵糙了。
宋经义气得不轻，许久才冷哼一声，咬牙切齿：“楚鱼，你不要得意，迟早我会让你后悔。”
楚鱼简直想笑了：“宋师兄准备让师弟如何后悔？”
宋经义瞪他一眼，却反常地不作纠缠，转身走进了山门。
楚鱼有点小惊奇：“师弟，你说他是不是废了灵脉后，连带着脑子也有些问题了？”
谢羲不似楚鱼那般乐天，皱紧了眉头，半晌才低声道：“待师尊查明了他的身世，我就动手杀了他。这种人留下来，实在让人难安。”
可惜最近陆轻安为了配合楚鱼，只安安心心地待在远尘峰上修炼打坐，偶尔提着三师弟到山上cao练一番，行动范围极小。
沈念一直跟在他身侧，天天都在嘀咕着“美人儿啊我瞅你有点眼熟”“安安啊我们是不是认识”，惹得陆轻安差点当场发飙好几次。
对于沈念这熟门熟路的作死功底，楚鱼表示膜拜。
反正他是绝对不敢这样去撩谢羲的，除非他做好了三天不下chuáng的准备。
想到这个，楚鱼又有些忧心忡忡了，御起寻笙带着谢羲往远尘峰去，斟酌许久，委婉地道：“师弟啊，我给你说……”
谢羲眯眼抱着他的腰，舒适地吸了口气，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又低又磁，听得楚鱼耳根发软，定了定神，镇定下来继续谈判。
“师弟啊……常言道，循序渐进，做什么事qíng都不能一次做太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谢羲默然了一下：“师弟谨遵师兄教诲。”
楚鱼唉声叹气：“你懂我的意思？”
那这老腰尚可一留。
谢羲肃容：“师兄在教导师弟修炼时不可急躁，需一步一步来，不可在初时就耗费尽了自身jīng力，否则到后头碰到瓶颈，只能徒然等待。不过师兄放心，师弟已经结婴，也已经稳定下来，只要师兄还在师弟身侧，师弟就不会再走火入魔，也不会碰到瓶颈。”
……这特么哪儿跟哪儿呢。
楚鱼黑了黑脸，还是先说了句“恭喜师弟结婴”，随后就蛋疼了。
这一声声的“师兄”听得真是蛋疼，如今的谢羲修为身高都碾压他，这孩子还特别喜欢黏着他一叠声地叫师兄，世道变了啊……
楚鱼有些心酸：“师弟越来越厉害了，打不过了……”
谢羲的脸色更为严肃：“不，在师兄面前，师弟任打任骂。师兄要是不高兴了，随时可以把师弟捆在chuáng上狠狠地打一顿。”
这话……怎么越咀嚼味道越是怪异……
楚鱼及时地将话抛到脑后不再多想，正了正脸色，回到适才的话题。
“师弟啊……年轻人就得克制，现在你只是好奇，等以后就不会如此了。而且现下若是耗尽了jīng力，提前透支的话……”楚鱼咳嗽一声，含蓄地道，“以后三而竭了怎么办？”
“师弟只是食髓知味，喜欢吃鱼。”谢羲笑得怪异，低头含住楚鱼白皙的耳垂，轻轻咬了咬，声音低沉，“至于师弟会不会‘三而竭’，以后师兄就知道了。”
第65章 先辈坑人
楚鱼有点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然而也没担忧多久，针对楚家的新一波流言出来了。
说是楚家落枫谷里有个禁地，禁地中关着阎衡魔君的残魂，只待有朝一日放出阎衡魔君，和魔修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击溃正道，占领正道地界。
这顶帽子一扣下来，和之前只是耐人寻味的毁誉泼脏水就不一样了。之前的事qíng可以当饭后谈资，可正道叛徒这四个字一下来，吃瓜群众就会蠢蠢yù动了。
楚家禁地的事qíng外人是不知的，既然传出来了，还传得有模有样的，那就是内鬼了。
确认了陆轻安没问题，楚鱼先放出了传音符，便动身准备赶回落枫谷。到底是楚家的事qíng，事qíng还没有真的到最糟糕的qíng况时，外人多不好cha手，谢羲本想跟着楚鱼一道去，也被陆轻安拉了回来。
除了楚鱼，谢羲也只听得进陆轻安的话，抿了抿唇，拉着楚鱼的手指愈发用力，指尖都有些微发白。
楚鱼站在结界口，低头看了看谢羲的手，有些无奈，gān咳一声，扫了眼面前的两人一魂。
沈念伸长了脖子还想继续看热闹，便被陆轻安反手提走。见自己的靠山走了，三师弟不敢留下来作死看戏，也默默溜走了。
楚鱼叹了口气，抚了抚谢羲的背脊，“好了，没事，只是去解决一个叛徒而已，解决了我和我大哥商量一下，就回来陪你，以后就不离开了。”
谢羲默然不语。
楚鱼继续道：“有事我会传音给你。”
谢羲的脸色愈黯，蓦地qiáng硬地捏起楚鱼的下颔，低头狠狠吻上他柔软的唇，润黑的眸中闪烁着激烈的火光，又咬又舔，像只发疯的小shòu。楚鱼有些微窒息的感觉，迟疑了一下，没有推开他，伸手紧紧抱回去，伸出舌，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谢羲才放开楚鱼，低声道：“我等你回来。”
“嗯。”
“说好了的，有什么事不能一个人去冒险，等我。”
“嗯。”楚鱼说完，又重重点了点头，随即一笑，“好了，这些日子你好好修炼，不要总欺负三师弟。”
顿了顿，楚鱼向他挥了挥手，御起寻笙，离开了远尘峰。
冬日已经接近尾声，天空却依旧yīn沉沉的。楚鱼心中莫名升起不好的预感，仔细琢磨了一下新出炉的流言。
阎衡魔君，这个名号他知道。
或者说，无论是对于正道修士还是魔道修士，阎衡魔君都是如雷贯耳的。
这是魔修历史上最qiáng大、最疯狂、最可怕的一个大修士，他身陨落前是化神后期的修为，只差一步便可进入大乘。自从古修士大战后，天地间似乎就再没了联系，再也没有人进入大乘期渡劫飞升，进入传说中的仙界。
过了这么多年，连跨入化神中期的都渺渺无几，而阎衡魔步入了化身后期，可见其实力之qiáng。可就是这么个鬼才，却嗜血残忍，狂bào血腥。据说他十几岁时便手刃了所有族人，一路的脚印都是血淋淋的，越到后来越是疯狂，到了每日不杀人嗜血就会发狂的程度。
无论是魔修还是正道修士他都杀，一开始还以他为荣的魔道修士在被连屠三宗后终于笑不出来了，屁滚尿流地跑去和正道修士达成了协议，两道联手一起去收拾阎衡魔君，可实力差距就是那么大，去一个死一个，去一群死一群。
正魔两道都为这个人间凶器愁白了头发时，阎衡魔君突然走火入魔，bào毙身亡。然而他死了都不安宁，众人来不及乐一乐，他的神魂便开始到处作祟。
后来听说有人将他封印在了某处，有人不知是何人，某处也不知是哪处。都是很多年前的事qíng了，许多细节已经探不清。
然而可怕的不止阎衡魔君带着无限戾气与杀气的神魂，还有他手中的一个魔器——
引魂幡。
这玩意儿也引申出了后世出现的许多仿造物，比如原著里谢羲把原主神魂抽出封印的炼魂钵。
引魂幡比起炼魂钵高档了不止一个档次。阎衡魔君每杀一人，那人的神魂就会被引魂幡吸收，还多多少少保留了那人生前的一点实力。而阎衡魔君杀人如麻，手下不知有多少冤魂，引魂幡中冤魂无数，阎衡魔君生前还来不及挥一挥魔幡试试手便身陨，也就没人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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