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之田园归处_姣姣如卿【完结】(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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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儿,这不怪你。”周晨给妹妹倒了一杯茶,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真不怪你。”

  沈国栋在旁边站着不动,非常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把这事儿抢过来,看见他们家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真是心疼得不行。

  “你这是想背着我给她吃什么?”周晨忽然看向沈国栋。其实是看他手里的菜篮子。

  沈国栋想把手里的菜篮子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梗着脖子硬撑,“我还买了一条里脊。有ròu。”

  周晨懒得搭理他们俩,冲周晚晚抬了抬下巴,“去洗脸换衣服,”看都没看沈国栋,“买了那么多菜就去做吧!”

  周晚晚和沈国栋如蒙大赦,赶紧离开心qíng极度不好说话跟小刀子一样嗖嗖嗖字字伤人的周晨。

  周晚晚收拾完了还是不放心周晨,磨磨蹭蹭地想过来陪陪他。沈国栋却不放心。一看她要往周晨面前凑,拎着一根苦瓜就跑出来了,赶紧要把她叫走。“囡囡过来我教你做饭。”

  这个借口太烂了,这么多年他除了第一次做饭要让周晚晚给他念菜谱,就从没让周晚晚伸过一把手。

  周晨也被他气笑了,这小子这是什么意思。囡囡不是他亲妹妹?他还能把她吃了?

  周晚晚看看气急而笑的周晨,又看看一脸焦急的沈国栋。有点为难。

  “去学两手吧,说不定等我牙齿掉光之前还能吃上一盘你炒的菜呢。”周晨心qíng不好,说话句句带着刺。

  沈国栋赶紧带着周晚晚跑了,还不忘嘀咕。“你就等着你牙齿掉光了喝我们家囡囡煮的粥吧!就这态度,到时候粥都不给你喝!”

  周晚晚拍了一下沈国栋,周晨心qíng不好。他还敢往枪口上撞,这不是自己找nüè吗?

  “他把人家姑娘气哭了自己还心qíng不好?这是哪门子道理?”沈国栋非常不理解周晨的思维。

  周晚晚也不理解。可是周晨一向冷静理智,对人对事礼貌周全其实内心总保持着距离,能让他心qíng不好的事,一定不止是表面上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那个下午过后,周晨就恢复了正常。至少是表面上恢复了正常。

  可是从小就特别能感知他qíng绪的周晚晚一直知道,周晨心qíng不好。但是她却无能为力。

  他们已经长大,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吃一个碗里的饭,住一间屋子,连呼吸都能时时相连。

  周晨的事,她已经不再了解了,就像她的事,周晨也不再知道一样。

  再关心,再着急,她能做的也实在有限。

  这就是他们曾经那么盼望的长大,盼望着长大了有能力保护亲人,盼望着长大了可以自由地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可是仔细想来,他们最快乐最亲密最无忧无虑的时候还是小时候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

  可惜,无论是她之于哥哥们,还是哥哥们之于她,都得学会在舍不得中去舍得。

  “我们说好的事还记得吗?”也许是因为太关注了,沈国栋对周晚晚的一切永远有着最敏锐的野shòu一样的直觉。

  他能感受得到周晚晚那份她自己都不太察觉的失落和无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却总能找到最妥当最合适的方法来安慰她。

  “沈哥哥会一直陪着我,我什么都不用担心。”这时候再说这句话,周晚晚忽然感受到了跟当初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那是她来陵安上学前夕沈国栋对她说的话。当时沈国栋紧紧抱着她,在她唇边反复说着这句话,bī着她跟着他重复。

  那时候她感受到的是压力和无措,还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迷惘,现在再说这句话,她开始慢慢体会到沈国栋要传递给她的力量和关心,而这恰恰是现在她最需要的。

  可惜,像老天要跟他们开玩笑一样,这次谈话过后的第一个周末,沈国栋就陪不了周晚晚了。

  第三四三章 决堤

  一九七五年六月,全省大雨,gān岔河河水大涨,自gān岔河改造工程过后,下游十多个新建的水库都水位告急,gān岔河流域几乎所有的公路jiāo通全部中断。

  “在学校好好待着,这段时间不要回家了。陵安城附近没有大型水库,就是要泄洪也波及不到那里。千万不许乱跑,最好连校门都不要出。我派陵安那边的人给你送一些饼gān和水果,就当提前储备了,万一有什么事就在宿舍待着,我肯定能马上去找你。知道吗?”

  沈国栋在电话里反复叮嘱,就怕gān岔河哪一段守不住要泄洪,那时候地势高又不挨着河的陵安不会遭天灾,却可能发生人祸。

  周晚晚反复保证会在学校里好好待着,沈国栋还是不放心,让她重复一遍才非常不放心地放下电话。

  刚放下沈国栋的电话,周晨的又马上打来,跟沈国栋差不多的内容,反复告诉周晚晚,好好在学校待着,学校最安全。又让她放心,周阳已经做好准备,一旦qíng况危急,肯定马上去绥林县里。

  离他们家不到五里就是一座水库,这种时候向阳屯最不安全。

  然后墩子的电话又接着打来,又是差不多一样的话。

  宿管老师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周晚晚,“你们家有几个哥哥?”

  “四个,这个打完就不会再打了。”周晚晚非常抱歉,让老师一遍一遍地去喊她接电话,外面瓢泼大雨下了好几天,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大家都被困在宿舍里。很多同学都等着接电话或者打电话呢。

  “你大哥打过来我再去叫你。”周阳留下的好印象持续发酵,现在还没消失,一提到他,宿管老师就会变得更加和颜悦色起来。

  持续了快一个星期的大雨过后忽然晴空万里,太阳炙热地烤着大地,所有人都在一片cháo湿和闷热中心浮气躁。

  刘芳几乎每天都眼圈红红的,她家就在gān岔河下游。当年改造河堤的时候工程队为了在规定日期内完工好开庆功大会。他们家附近那段河堤只是在原来的土河堤上堆了几层石头和土,根本扛不住这么大的灾qíng。

  大家除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都无能为力。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无关痛痒,亲人危急,什么话都不可能达到真正安慰人心的效果……

  天气晴朗了,gān岔河的水位却不降反涨。大家心里那根弦越拉越紧,终于在一个午夜崩断。

  gān岔河果然在乾安段决堤了。

  据说这是解放以后全省百年一遇的洪涝灾害。乾安整个县十几个公社成为一片泽国,大水整整肆nüè了三四天才渐渐消退。

  jiāo通恢复到乾安县城的时候,刘芳实在坐不住了,要在第一时间赶回家里。先坐车到县城。剩下的几十里路走也得走回去看看。

  可还没等她出发,她的家人先来找到了她。

  她的母亲在大水中被冲走了,父亲一条腿受伤。小侄子在大水中撞上浮木,昏迷不醒。两个哥哥一个背着父亲,一个背着昏迷的小侄子来到陵安。

  他们是来给两个人看病的。国家的救灾安置点物资、医药紧缺得厉害,连最基本的吃饱都难,更别说先进的医疗设备了。

  出于某些考虑,整个乾安的灾民都不许随便走动,只能在固定的安置点等待进一步安排。

  刘芳的两个哥哥跪下求大队书记,才得到两张介绍信,以投亲的名义来陵安给父亲和儿子治病。刘芳的嫂子和妹妹则被扣留了下来,如果他们这几个出去的人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留在家里的人就别想好了。

  可是来到陵安,身无分文的他们连医院的诊室都进不去。

  刘芳qiáng忍悲痛,把身上攒的二十多块钱拿出来带他们到医院挂号,她父亲的腿是严重骨折,已经有碎骨扎进ròu里化脓,再不治就得截肢,小侄子更是得住院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病qíng如何。

  刘芳那点钱杯水车薪,根本什么都不够用的。要治好两个人的病,保守估计也得三百块钱。

  对刚刚遭了大灾一贫如洗的刘家,这三百块钱是一笔怎么都拿不出来的巨款,刘芳一家人在医院门口愁得傻了过去。

  这跟被判了死刑没有任何区别。

  刘芳一直是个软弱胆小的姑娘,生平最大的一次勇气爆发就是画了两幅花样子给师专的招生老师。

  现在,她先经历了丧母之痛又要马上失去父亲和可爱的小侄子,这个平时在人前大声说话都脸红的姑娘又一次坚qiáng了起来。

  她去找导员,找系主任,希望能从学校预支自己的生活补助,她要救父亲,救小侄子,他们家已经够多灾多难了,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陵安师专来自乾安的学生有几百人,几乎绝大多数的学生家里都遭了灾,学校不可能给刘芳开这个先例,如果这样,几百人都来预支,肯定不行。

  但是系领导和导员还是在全系范围内给刘芳举行了一次捐款。刘芳的事太紧迫了,救命要紧,导员把自己当月工资的大半都捐了出来,郝老师一人就捐了五十,七五美术班的同学们更是慷慨解囊。

  121寝室除了跟所有人都不说话的赵丽芳一分钱没捐,甚至跟美术班几个女生只是面子qíng的钱小玲都捐了一块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还舍不得的姜引娣拿出了一块五毛钱,向秀清几个更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

  最后,全系老师同学一共为刘芳捐了一百八十六块七毛五分钱。虽然还差了一百多,但刘爸爸和小侄子总算是可以先入院治疗了。

  刘芳请了长假,每天去医院照顾病人,美术班的男生把寝室的空chuáng收拾出一张,让刘芳的哥哥们可以轮流去休息一下。

  大家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

  还剩下那一百多块钱医药费就像一把刀一样悬在刘芳一家人的头上,每一次医院通知去缴费都成为让他们兄妹三人心惊ròu跳的噩梦,每去缴一次费,离刘爸爸和小侄子被赶出医院的日子就近了一些。

  刘芳的脸用ròu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jīng神却没有垮掉,“还有十天就发补助了,到时候我还能有十六块钱。我就是不吃不喝也得救我爸和我侄子。”

  向秀清几个也私下商量。发了补助,她们三个留下每天三个馒头的钱,剩下的都给刘芳拿去治病。

  可是那毕竟还得等十天。医院里的钱马上就要告罄了。

  大水过后,在刚刚通车那天,沈国栋就迫不及待地开着吉普车来学校看周晚晚。

  当天晚上,周晚晚把刘芳单独找了出去。“我跟我哥借的一百块钱,以前没跟你说。是怕借不来让你失望。”

  沈国栋不来,周晚晚再想帮刘芳也没有理由一下拿出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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