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如梦_月下箫声【2部完结+番外】(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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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事要告诉我吗?”他问。

  “有呀”。我笑。

  “什么?”

  “你皱眉的样子看起来好严肃。”

  “婉然!”他叹息似的唤我的名字,轻柔的拥住我,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委屈,却终究忍住了。

  他从来没说过他的抱负,不过对于一个三百年后的人来说,他这时的想法并不是秘密,他想要康熙的宠信,他想要大清的万里河山,虽然我知道了最后的结局,却不能改变什么,他依然有自己的抱负,那么,我能做的,就是不用自己的事qíng困扰他,我不要他知道,由于康熙忽如其来的关照,我在这里尴尬的处境,我不要他知道,很多宫女想尽办法找我的麻烦,这些我应付得来,是的,我行的。于是,我只是笑着看他,和在储秀宫的时候一样,让我的笑看起来还是没心没肺的。

  这样属于我们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不远处院子外面轻轻的扣门声,惊醒了我们,他只能匆匆而去,走的时候,他没再追问我什么,只是用一种少有的笃定说:“婉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希望他不要为我做什么,我不是一个只能依附在男人的羽翼下才能够很好的生活的女人,何况胤禩如今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是他这许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的,虽然我知道这些辛苦也许终将付水,不过,我不想这其中有我的因素存在,我大概是个自私的女人吧,我不想更不能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只是以后的几天,找我麻烦的人却真的少了下来,我暗自苦笑,知道胤禩还是做了些虽然他可以,但是却不该冒险做的事qíng,康熙是那样一个jīng明的人,在乾清宫的日子虽然不长,不过,以一个几百年后局外人的分析来看,我的确隐约的觉得,其实这宫里大家的心思甚至举动,康熙都了如指掌,只是,这些是有一个底限的,只要不触动,他就不动声色的暗自观察衡量,不过,这个底限,究竟是什么呢?

  这一日,老套的戏码又上演了,虽然找我麻烦的人少了,不过剩下的,就有些变本加厉的感觉,这不,籽言姑姑一早就叫了我去,说喉咙不舒服,嘱咐我炖一盅川贝雪梨给她,在小炉子边看了一个时辰的火,总算是好了。正想着找什么隔热的东西垫着好倒出来,籽言却等不及的找了来。

  “婉然,叫你炖点东西也磨磨蹭蹭,还能gān点什么,还不快倒了我喝,一会万岁爷回来,我怎么过去服侍?”

  “是,我找块毛巾来,马上给姑姑倒。”我压住火乖巧的说。

  “凉了就没效果了,你的手就那么金贵,还不快倒。”籽言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催促。

  “……”我无语,听说籽言的父亲在朝中官职不低,她在宫里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一两年就要指婚的,气焰原就比别人嚣张一些,我还能说什么,咬牙端起砂锅,一口气将炖品倒了出来,手却已经烫起了几个晶莹的小水泡。

  幸好今天我不当值,回去冷水浸一浸,应该不要紧,正想要回去的时候,跟籽言一起过来的另一个小宫女却叫住了我,递给我几件衣服,说:“籽言姑姑叫你洗的,明儿还赶着穿,你快点。”

  胸中憋的气几乎就要发作了,却在转头时看到了籽言眼中闪烁的光和桌上动也没动的炖品,我知道她在有心找茬,好,我忍你,不过……我没说什么,接了衣服就走。

  打了水泡的手,即使接触的是锦缎,每一下,也有阵阵钻心的痛传来,我对疼痛的耐受力不qiáng,洗几下衣服,就疼的原地转圈,籽言,我记住你了。

  在第N次丢下衣服,捧着手跳起来的时候,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问:“手怎么了?”

  “打了好多水泡,还要洗衣服。”我痛苦的说,声音太熟了,一时也忘记了分辨是谁,只是转身,就是现在,我需要一个能诉苦的对象。

  原来,我的身后此时却站了不止一个人,确切的说,是每天都几乎同时出现的两个人,四贝勒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南巡回来之后,胤禛就没在对我说过一个字,即便是胤祥,也不大理会我,胤禛的态度我不奇怪,不过胤祥就有点奇怪了,当然我自顾不暇,也没空理会这个别扭的小孩。

  “给四贝勒、十三阿哥请安。”我微叹,今天这两个主怎么又搭理我了。

  “免了吧,手怎么了,伸出来我看看。”和我说话的一直是胤祥。

  “没怎么。”我耸了耸肩,看了也不会变得不疼,那又何必看。

  “伸出来。”胤祥有点生气了,他最近就是这样,说不了两句话,就好象我欠了他钱似的。历史小说里还说他豪慡,是个侠王,一定是骗人的。

  “看吧,急什么。”我赌气伸出手,自己却也一愣,原来透明的水泡,怎么变成红红的,烫也能烫出血泡吗?好象不像,自己摸了摸,泡破了,脱了皮,难怪这么疼。

  “你——你怎么弄成这样?”胤祥的声音忽然高了许多,害我紧张的想去捂住他的嘴。

  大概是他太大惊小怪了,惹得原本站的挺远的胤禛也走了过来,我连忙想把手藏起来,却被胤禛一把拉住,拖到眼前一看,也皱了眉头。

  “有人欺负你?”胤祥的声音重又降低了,却有点让人心里酸酸的东西在其中。

  “那有,你想太多了。”我说,明明我想被人安慰,如今,却只能反过来安慰他了。

  “你——”胤祥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胤禛却说:“十三弟,还有事,走吧。”

  胤祥有些为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哥哥,终究还是摇摇头跟着胤禛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在我眼前消失,我松了口气,毕竟胤禛不是他,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多费一点心力,要是他也肯这样的话,历史会不会就有了不同的变化呢?

  直到自己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出来,才恍然,什么时候,我竟也变得如此的杞人忧天了,我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因为我的偶然到来,而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变化,甚至我也不知道,我和胤禩会不会有将来,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想呢?只要现在的每一天过的无悔,也就足够了。

  低头看看盆里的衣服,心qíng终究是不好,籽言和我一样,都是宫女,她的品级高那么一点,终究也还是宫女,却摆出一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作风,虽然我的确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过,弄点小小的恶作剧教训教训她,还是挺必要的,不过,我缺少点材料,要是……

  衣服终究还是洗好了,晾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古代没有洗衣机,真是悲惨呀,gān什么都要靠自己的一双手。哎——扭了扭酸疼的腰,决定不去看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越看就越觉得疼,还是出去走走吧。没想到,才出了住的小院子的门,肩上便被人狠狠的拍了一记,力道之大,几乎害得我腿一软,跪在地上,接着身后有人大喊:“这不是婉然。”

  我郁闷的回头,今天倒像是约好了的,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今天却脚前脚后的,都来了。

  肩膀本来就很酸,这会改成火辣辣的疼了,让我怀疑,这骨头是不是被敲碎了几块,下手这么没轻没重的,除了站在我身后傻笑的十阿哥之外,我还真是想不出其他的人。

  不过胤誐是不会单独出现的,果然……目光一扫,就看见,十阿哥那位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九阿哥就站在几步之外,见我看他,便适时的露出自己邪气的笑容,一笑倾城,男人长成这个样子,有时候看,还真是满不顺眼的,我摇头,思绪总是跑得如此之快,哎!

  “婉然,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你不知道,自从听说你调到乾清宫,我可郁闷了好些天,就怕没什么新鲜玩意玩,今天可下逮到你了,快给我弄一个出来。”胤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让我的头一个变成两个大。

  “这个——这个,不太好办,不然,十阿哥等两天如何。”我哀叹,当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弄了几个小时候的玩意给他,这快二十岁的人了,就认准了我能制作新鲜的玩具,整天缠着我,我又不是男孩子,哪那么多新鲜玩意给他,何况,我现在的主要心思还要放在,怎么自保并给籽言那样的家伙还以颜色上。一时摆脱不了十阿哥的纠缠,我只好求救的看了看九阿哥。

  “婉然,瞧瞧,这几天不见,你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九阿哥摇了摇头,绕着我转了个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我要是你,就得想个办法,教自己不吃亏才是。”

  “我当然知道了,问题是怎么做。”我好气的说。

  “当然是以彼之道了”,胤禟笑笑,也不生气的回答。

  “以为我是慕容复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我嘟囔。

  “什么复?”他当然不知道慕容复何许人也了,倒是一愣。

  “我是说,能不能劳驾您说具体点。”无从解释,只好发问。

  “好吧,看在你难得虚心一回的份上。”胤禟点头,却给我演示了一个步法,和平常走路一般,却撞得胤誐连退了几步。

  “九哥你今天怎么回事?”被撞的胤誐急了,我却有点明白了,早就知道胤禟身手了得,原来还真不是盖的。

  胤禟简单的讲解了其中的诀窍,我才知道,这以往被撞,被烫的关键问题出在那里,连连点头,胤誐照旧是莫名其妙,一会看我,一会看看他九哥,直到头晃得晕时,才退到一旁,胤禟却笑得一如狐狸,说完后丢给我一包东西才径自走开,临走时不忘说:“痒粉这东西,可别往自己身上弄。”

  以后的几天,我反复练习了几次,在实践中取得了宝贵的经验,与人相撞时,稍稍用点巧力,滚烫的开水就泼到了对方身上,如是者几次,没人再忽然出现撞上端东西的我了,甚至,看到我端东西,都恨不得绕着走。

  至于痒粉这东西,我却不太敢用,只悄悄弹在了籽言的衣服上两次便顺水丢掉了,籽言的衣服多,款式又差不多,待到吃亏,已经是很多天以后的事qíng了,御前qiáng忍着,却浑身不自在,我偷偷乐过之后,却有点难过,这才是真正的后宫吧,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自己懂得保护自己。

  手上的伤,也早就好了,其实那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两盒治烫伤的药膏,还有几个字,让我在以后的好多年里,受用不尽,那盒透明的药膏表面,被人划上了三个字,“靠自己”。字体修长,在那样光滑的表面,竟也显得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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