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虞月卓只是挑了下眉,神色漠然。
温良瞄见他的表qíng,心中一叹,他就知道这位将军并不像外人所认识的般为了守护大楚勇猛杀敌,只不过是在那个恰当的时间,那个恰当的地点,他横空出世,才成为了大楚的英雄。而幸好,这位将军心底还有顾虑,且他是个重qíng义之人,才能让皇上与肃王对他放心,让他当大楚民心所向的大英雄。
“至于这次乌玛部落的人出现在京城,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就不知道他们是被人当枪使了,还是他们大巫的意思。不过也可以肯定,其中定然有很多人因北越王庭被破一事怨及你,所以才会想对将军夫人出手来打击报复于你。”
虞月卓垂下眼睑,唇角的笑容依旧高雅如月,整个人仿佛三月阳chūn下的翩然公子。可在温良看来,觉得这位将军整个人都黑化了,让他的心肝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不过,这些还得等咱们在北越的探子的消息回来方能更进一步的确认。”温良赶紧说道。
虞月卓点头,“我今晚就写好折子,明日我进宫面圣,将此事告知皇上。”
两人又商议了会儿,然后虞月卓想起乌玛部落的图腾,便问了温良关于北越糙原上乌玛部落的事qíng。温良与北越打jiāo道十几年,对北越一带颇为了解,听闻北越乌玛部落的事qíng,也能信手拈来。
“乌玛部落这个族群,我以前略有研究。”温良沉吟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出自己知道的事qíng,“我研究过乌玛部落的文字,虽然文字很粗糙,但这是北越唯二个拥有自己文字的部落之一。书上介绍,乌玛部族的图腾是一种叫羊傦的动物,据说是一种很凶猛的动物,拥有预言及诅咒的能力,据传凡是被羊傦诅咒过的人,无一能幸免。乌玛部落没有族长,只有大巫,是乌玛部落的神明在人间代表。而大巫从他们祭奠的神中继承了诅咒的能力,在部落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闻言,虞月卓有些感兴趣,“诅咒的能力?可是真的?”
温良有些纳闷,这位将军双眼发亮为的是哪般?一般人听闻这种事qíng,不是应该害怕自己被诅咒的么?而且看这qíng况,乌玛部落的人似乎恨及了这位带兵践踏糙原的将军,若是他们的大巫来个诅咒怎么办?
“应该是真的吧,听闻有人去了乌玛部落做客却犯冒了他们的神明,于是被大巫诅咒,等那人离开乌玛部落后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更玄乎的是,那个人正值壮年,他的死因连大夫也检查不出来。”
虞月卓摸摸下巴,心里却不以为意,因为他家里就有只绝对无比灵验的乌鸦嘴,凡是她诅咒过的不好的事qíng,都会应验。
嗯,这样比起来,还是他家的阿萌可爱呢。
等他们说完事qíng,已经过了亥时。
太师夫人如翠姑娘也在虞月娟这位将军妹妹的带领下去看了仍然在睡的小包子,看起来心qíng很好。
相对于好心qíng的温夫人,虞月娟却是qiáng颜欢笑,相信哪个姑娘面对自己曾经暗恋的对像的老婆心qíng都不会太好的,特别是这位qíng敌是个二缺姑娘,和她说话实在是太堵心了。
见他们过来,虞月娟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将那二缺qíng敌送走了,不用再看着伤心堵心。
“将军,虞小姐,今天打扰了,子修告辞了。”温良朝两人拱手。
虞月卓也回了礼,亲自将两人送了出门。
第 82 章
将军夫人于昨日元宵佳节平安诞下麟儿的消息第二天宛若长了翅膀一般在京城传遍了,与将军府jiāo好的人纷纷让门人送礼到将军府以示祝贺。
将军府的管家一大早就接待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jīng神劲头却很好,笑得嘴不合拢,走路都有风。由上及下,整个将军府里也是人人喜形于色,gān活都勤快了几分——因为小少爷出生,所以高兴的老夫人大赏了一翻,拿到赏银谁都会gān活勤快的。
而朝堂上的虞月卓也同样被众多同僚围着贺喜,不管是文官和武官,不管同不同政营,此时都卖他一个面子,过来同他道声喜。虞月卓也一一拱手回礼,并且请他们一个月后到将军府去参与小包子的满月宴。
众人面上虽然说笑着,但心里却有几分深思。昨日将军府里遇刺一事虽然被将第一时间将事qíng压下了,但消息还是走漏了,被一些有心人士知道了个大概,不由得联想到将军夫人突然生产的事qíng与此事是否有关。当然,想得更深一些的人,也开始揣摩起那些刺客的身份,然后开始了yīn谋论了。
虞月卓举止斯文有度,言语温和,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是历来最不像武将的一名武将了,简直比个饱读诗书的大文学士还要的儒雅几分。但却是这么一个不像武将的人带兵攻破了北越王庭,成为大楚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而这么个人,在众人小心的试探中,很巧妙地将他们的疑问一一化解,让人探不出丁点虚实,不由得心中有些郁闷,难道他们这些混迹了官场大半辈子的老狐狸还试探不出你一个武夫不成?
只有一旁的肃王面无表qíng,温良用扇子掩唇窃笑,看好戏般地看着不经意间被某个理应风光霁月一般坦dàng的男人耍了一回。
直到太监宣布早朝,众人方才离开,一一回归自己的位置。
早朝过后,虞月卓随同肃王、温良一起走进紫宸殿,将所有疑惑的目光都拦在了大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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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月卓去上早朝不久,阿萌就醒了。
睡了一觉起来,阿萌jīng神十足,一扫产后的萎靡之色,整个人容光焕发,若不是她现在在坐月子,都恨不得到外面蹦跶两下了。梳洗一翻后,阿萌没来得及填肚子,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将她辛苦生下来的小包子抱过来。
知夏对着兴奋得俨然快要忘记肚子问题的某人叹气,不过仍是听话地去吩咐奶娘将睡在外间小厢房的小包子抱过来。正是一月份的天气,外面仍是天寒地冻的,阿萌不同意小包子住得离父母太远,所以与虞月卓讨价还价的结果是,让小包子住在外间的厢房,也好方便她探视。
其实按阿萌现代人的想法,自己生的孩子自然是自己照顾哺育,孩子喝母rǔ才会健康。但古人却觉得,作为一位将军夫人,亲自哺育孩子这种事qíng很掉身份,而且主母还有府中的事务要忙,也照顾不来。所以,小包子未出生前,涉及到孩子的事qíng时,虞月卓是极反对阿萌对小包子那般上心的,倒不是他吃小包子的醋,而是怕阿萌亲自照顾孩子身体负荷不过来。
不过,那些都还是小包子未生下来时的事qíng,阿萌是个识时务的,她最爱gān的事qíng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什么时候gān什么事,不管某位将军要怎么生气,gān了再说。
“小姐,您不饿么?还是先吃些东西罢。”知chūn将托盘端过来,上面放了一蛊老母jī熬成的jī汤。
jī汤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扑入鼻翼瞬间勾起了一溜的口水。阿萌这时才觉得肚子饿得难受,昨天睡前虽然吃了些东西,但因为jīng神太过亢奋,她吃得并不多也顶不住饿,这一觉醒来后,自然是饿极了。
知chūn呈了一碗jī汤端给阿萌,正喝着时,奶娘已经将刚喝了奶的小包子抱过来了。
阿萌顾不得再填肚子,胡乱地喝了半碗汤后就将之搁下,招着奶娘将小包子抱过来。等她接过咂巴着小嘴的小家伙时,心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慈爱温柔,这是从一来没有过的感觉。
经过一个晚上时间,小包子微红的肤色已经变白了许多,原本有些皱巴巴的肌肤也变得平滑了,看起来仍是小脸小鼻子小嘴,眉毛淡得看不见,眼睛仍是眯成一条fèng,估计还要过两天才能完全睁开,小脑袋上的胎毛倒是乌黑柔细。
如同天下所有第一次当母亲的女人一般,阿萌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就连小包子的一根头发丝都觉得是好的,儿子咂吧一下小嘴都让她觉得可爱的不行,抱着小包子傻乐得不行。
就在阿萌傻乐时,下人过来禀报,罗御史夫人——她的继母刑氏携同继妹罗玉纱过来探望她了。
阿萌歪了歪嘴,刑氏定然是被她那激动的父亲撵过来探望她的,毕竟她现在坐月子,不方便见人。而继妹罗玉纱嘛,她的目标是谁相信大半将军府的人都知道了。
出嫁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阿萌对刑氏与两个弟妹也没有了当初那种想要针锋相对的想法了,用一种比较囧的说法就是,她升级了,心态早已改变,不会再去gān些幼稚的事qíng。
其实那些事儿也不能怪她反应大,不管是出阁前还是出阁后,女人的世界本来就小,那么一亩三分地又住着几个心有疙瘩的女人实在是容易挑起事非。阿萌还沉浸在丧母的哀痛时,刑氏嫁了过来,随着刑氏怀孕后,觉得腰杆子能挺得直了,刑氏便有胆开始对阿萌总是横挑眉竖挑眼怎么都看不顺眼,甚至暗地里使绊子,在罗父那里上眼药,再单纯的人被整过几次后,也会懂得保护自己,然后罗家的后院便开始了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斗法了,最后皆因罗父的偏心及阿萌的乌鸦嘴使得她成为胜利者,狠狠挫伤了刑氏等人。不过自从出嫁后,生活重心围着丈夫一家人转,心态不免会改变一些,且她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又不跟刑氏他们住一个屋檐下,不用天天相对,真是没有必要再作那个讨人厌的恶人了。
所以,阿萌的心态改变了,对再也没法明目张胆地找自己碴的刑氏与两弟妹也不是那般的讨厌了。
不过阿萌不介意了,并不代表刑氏他们不介意。
可以说刑氏一辈子估计都会被阿萌已逝的娘亲压着,活在阿萌娘亲的yīn影下,这让她如何能看阿萌顺眼。还是那句老话,活着的人永远是斗不过死去的人的,因为在活着人的心目中,死去的人所有的缺点都美化成了优点,只剩下了记忆里的美好。罗父就是这么一个例子,所以刑氏哪能甘心?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高兴于丈夫的心里还住着一个女人的,即便那个人已经死了也一样。
所以,刑氏对丈夫前妻留下的女儿分外不待见,每当见到这继女,就会让她想起被丈夫放在心里的原配夫人,让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上那个死了的女人,如何能不伤心难过呢?更难过的或许还有丈夫对继女的偏心眼,无论她的儿女做得多好,但只要继女呼一声疼,丈夫很快就会被拉了过去。如此下来,刑氏若还能待见阿萌,她就是个圣人了。
刑氏进来时,便见到继女正抱着孩子逗弄着,满脸慈爱的表qíng,这让刑氏与罗玉纱都有些怔愣,似乎从来没有想到那般讨人厌的大小姐也会有这种表qíng,而更让她们不自在的是,见到她们到来,那位大小姐竟然还对她们笑了笑,招呼她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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