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样就能拒绝得了我吗?”谢青锋又好气又好笑,真是的,自己都表现得如此qiáng势了,难道面前女孩儿还天真以为她能从自己这张罗网中脱逃出去吗?
“就算……那个……拒绝不了,也……也不要搞到赐婚那么惊悚嘛。”罗莞喝了一口茶水,目光却挪到茶馆外,然后喃喃抱怨道:“不就是考个秀才吗?哎呀要考多长时间啊?这都晌午了,还没考完吗?”
“要考一天呢。”谢青锋随口答着,脑子里却是刚刚罗莞的话,或许是惊喜来得太过巨大,让世子爷一时间都有点消化不了,不知不觉喝光了一杯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惊喜的看着罗莞,小声道:“你……莞儿,你刚才的意思,是……是答应嫁给我了?”
“谁说的?你不要自作多qíng啊。”罗莞嘴硬,但游离开的视线和不经意红了的面庞却泄露了她此时心事。
其实这么长时间一来,谢青锋为她做的,她都看在眼里,这个男人的可靠,她也清清楚楚,那颗原本还坚韧如蒲苇的心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尤其是在翁老太君和她说过那一席话后,让她意识到自己立誓不嫁豪门的理由似乎也有些天真可笑,所以这份决心的崩塌虽是突然,然而却也顺理成章。
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罗莞的个xing,她本来不会再忸怩矫qíng,谁知面对谢青锋的时候,一把话题带到这里,她却又qíng不自禁的就口是心非了,此时她虽然在看着窗外状似悠闲,心里却早已泪流满面,暗道罗莞啊罗莞,都到这个地步了,你痛快点儿能死啊?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矫qíng了?
好在谢青锋并没有将她这后一句话当真。世子爷很高兴,很振奋,但是对罗莞的心意,他还是有些不敢大胆猜测,自己琢磨了一通,觉得此时qíng况大概只能说明罗莞对自己有好感,她的决心开始动摇了,如果现在就上门提亲的话,对于心上人来说,大概还是很突然,毕竟这转变有点太大了。
于是世子爷便信誓旦旦道:“你放心莞儿,我会给你慢慢了解我的时间,我愿意等你心意完全确定下来的那一天,再上门提亲。只是……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嗯,这样的结局真是不错,心上人可以有机会慢慢爱上自己,而母亲那里,也可以循序渐进的做工作,联合祖母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啊,真是太完美的结局了。世子爷心中得意的大叫着。
第163章 暗示
这句话让罗莞也松了口气,她是认清了心意不假,但是一直以来做了好几年的心理建设,突然间就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谢青锋再步步紧bī,羞怯也好,犹豫也罢,她都会患得患失,现在有这么个慢慢适应的时间,很好,真的很好。
罗莞忍不住就回头给了谢青锋一个微笑,顿时又是让世子爷好一阵澎湃,正要趁热打铁再说点什么,就见七星走过来,贴近了谢青锋小声道:“爷,那个在附近偷窥的人,很像是罗姑娘的父亲。”
“罗海天?”
谢青锋虽然认不出那个卑鄙小人,但对于这个让罗莞恨之入骨的名字,他也是记忆深刻,听见七星的话,立刻便惊讶说了出来。
“罗海天?跟踪我们的是他?”罗莞也惊讶了:“他要gān什么?”
七星摇摇头,想了想又道:“对了爷,奴才想起来,刚刚您和罗姑娘进宫后,奴才和龙渊在柳家茶馆喝茶,一边等爷和姑娘出来,当时咱们身后坐着的那个人,好像就是这位罗大人。”
“哦?”谢青锋眉毛一挑:“那么当时你们有说过什么话让他听到吗?”
话音落,就见七星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呐呐道:“当时……当时奴才们也没注意到有人听咱们说话,就……就议论了几句爷和罗姑娘还有孚哥儿的事,大概……大概都让这位罗大人给听去了。”
谢青锋冷笑道:“难怪呢。”说完看向罗莞,淡然道:“你那个父亲前些日子升了五品员外郎,如今又知道我和你的事,只怕心里是有了什么计较,这会儿急着要扮慈父呢,或许,过几日他就要将你接回家中了。”
罗莞冷笑道:“他当日赶母亲和我出来,何等绝qíng?如今想接我们回去,我们就要跟他回去吗?做梦吧。”
谢青锋笑道:“这事儿全在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若是他bī得紧,呵呵,就回去又如何?听你说过的,你母亲和你当日可是受了那狠毒夫妻不少气,或许这一次,倒可以秋后算算账。”
罗莞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实在不想看见他们那两张丑恶嘴脸,所以只要他有点自知之明,我也就不想着秋后算账什么了,若是他一心只想着升官发财。用手段bī我回去。那我少不得也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引láng入室。”
“引láng入室?”谢青锋不由得笑了:“你觉得你有láng的勇猛凶狠?孚儿可是告诉过我。你连杀jī都不敢。”
“那有什么关系?狐假虎威不知道啊?我背后有世子爷撑腰,就算是只兔子,也可以随时随地化身为láng了。”罗莞笑着说道,又探头向窗外看了看。这一次,她清清楚楚看见罗海天就站在大树后探头探脑向这边看,只是见她看过去,又猛地一缩头,整个人便都隐藏在了大树后。
罗莞便假装没看见,心想你不是爱藏着吗?那就藏着吧。指望我看见你后,还会把你叫过来上演一出“被冤女儿含泪问父,父亲澄清误会痛悔jiāo加的狗血大戏?”做梦吧你,我让你连误会和被蒙蔽之类的借口都没有出口的机会。
一边想着。便回过头对谢青锋道:“怪不得你让孚儿带着gān粮篮子进去呢,看这架势,果然是要考一天了,既如此,咱们找个饭馆用些饭菜吧。只喝茶吃点心,这也不饱啊。或是你有事的话,就先回去,我自己逛逛。”
这种时候谢青锋别说没有事,就是有事也得推了啊,于是连忙表示自己就是闲ròu一块,一点儿都不忙,又qiáng烈向罗莞推荐了附近一家不错的酒楼,于是一行人结了账,出茶馆往不远处的酒楼而去。
——
“这种文章,是……是考秀才的?我去啊,没拿错考卷吧?把考进士的题给拿到考秀才的考场来了。”
回程路上,罗莞听罗孚说了考秀才的题目,顿时就囧囧有神了,却见罗孚还笑的挺开心,摇头道:“姐姐真会说笑,这种事qíng怎么可能弄错呢?”
“怎么不可能?”罗莞说完,就有些担心的看着罗孚:“孚儿啊,这可是要做八股文章的,你……你能做的上来吗?该不会是胡写一气jiāo卷的吧?”
“怎么可能?”罗孚嘟起嘴:“姐姐你以为我这么些年跟着谢大哥,学的都是什么?我怎么可能连八股文章都不会做?那还下场gān什么?”
“哦……那个……我以为你平日里只是读四书五经的。”罗莞有些尴尬,她只是因为罗孚的年纪,一不小心就把这县试当做是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了,因此一听难度如此之大,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但是现在想想,其实错的是自己,当时在考场外,分明都看见过中年人和青年人去应考的,甚至还看见了两个头发都花白了的老头儿。如此县试,自然都是一视同仁,不可能因为罗孚年小就特殊对待。
“四书五经那是八股文章的基础,当然也要勤奋攻读,不过八股文章,其实我从三年前就开始写了,不过是姐姐不知道而已,你检查我功课,只是看看我的小楷,让我背诵讲解经史子集罢了。我也不知道你竟连我会做八股文都不知道啊。”
罗孚振振有词的辩解着,再次让罗莞哑口无言,为了保持住做姐姐的威严,她只好将头探出马车窗外,看着前面道:“啊,到家了到家了。”
罗孚疑惑道:“这么快?”说着也连忙伸头出车窗,结果发现连秋明庄的影子都没看到。
——
“那个……莞姑娘和孚哥儿还没回来吗?”
罗孚进京这一天,蒋秋娘在家里也是坐立不安望眼yù穿,她本来想和罗莞一起去京城,可世子爷亲自来接女儿过去,又让她放心,这让她也不好意思厚脸皮跟着去,因此只能在家焦急等待着。
却不料傍晚时分,没等到姐弟两个,倒是范良过来了,手里拿着个包袱,听蒋秋娘说姐弟俩还没回来,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就将那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块布料道:“这是之前世子爷给明哥的,那个……明哥给了我,都是进贡的上好布料,我……我一个大男人,穿这种布料做什么?简直是糟蹋好东西,我看这料子图案也挺淡雅的,你……你做两身衣裳穿,定然好看,要不然,也可以给莞姑娘和孚哥儿做。”
从在大雁岭结识起,到如今,范良这个二庄主玩了三年多的暗恋,这份耐心和定力,比起自诩定力过人的谢青锋,都不知道甩他多少条街去。
然而范良终究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只是因为腿有残疾心里自卑,所以从不敢向蒋秋娘说一句暗示的话。这一蹉跎便是三年多,眼看对方都已近不惑之年,再这样下去,年纪还是其次,只怕这被前夫狠狠伤过的女人的心都要成枯木死水了,这就不由得范良不急了。
而且最近一桩接一桩的事qíng刺激着他:谢明雨身份的bào露,那个路王府的老太君虽然当面用拐杖狠狠揍了大哥一顿,但到底没有拆散他们俩,大概也就是默许了的意思。谢青锋追求罗莞,看上去也是板上钉钉了,最起码经过王家那件事后,范良不认为会有勇于和路王世子争女人的英雄出现,眼看再过几年,罗孚都可以讨论娶妻的事了,他这暗恋难道要放在心里一辈子不成?
想想都觉得不甘心,于是越发按捺不住的二庄主终于鼓起勇气,找了这么一个烂到家的借口,来向蒋秋娘暗示了。
自从蒋秋娘和罗莞姐弟搬到这里,如今三年多,她们得了秋明庄数不清的帮助。何止布料?举凡吃食,工具,工人等等,真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就是这屋里的家具,都是当日范良帮她们订做拉回来的。
但那全是以秋明庄的名义,如今这范良私底下来送她这寡妇两块布料,其中的暗示隐喻,那一下子就是昭然若揭,别说蒋秋娘还没有迟钝到家,就是迟钝到家,这会儿也应该明白范良的心意了。
这突如其来的qíng况当即就让蒋秋娘愣住了,偏偏在这要命的时候,她听见罗莞的声音传来:“娘,看我带什么回来了?燕子楼的川菜席哦,味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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