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若说租房子,只有二里外的小明村有几十户人家,不过目前还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房子,莞姑娘再等几日,一有了信儿。我就告诉你。”
“嗨!在这里住着不好吗?怎么老想着租房子?”范良似乎有些不高兴。却听蒋秋娘连忙道:“怎么好在这里一直叨扰?这些天已经让我们几个感到不安了,终究咱们又无亲无故。”
“有什么不安的?说到底这还是咱们投缘……”范良嚷着,大概是觉得这话有些造次。连忙又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说,莞姑娘和明哥投缘,你们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安心住着哈。”
罗莞在一旁冷眼旁观,就见范良一个劲儿的挽留,连额头上都出了汗,再看对方看着蒋秋娘的目光,她心里就有些明白了,因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踏实,不过嘴上却没说什么,又和范良谢明雨闲话几句,问了罗孚的功课,便和蒋秋娘一起回去了。
用过晚饭,罗莞坐在chuáng上。一边fèng衣服一边在心中暗暗盘算:那二庄主应该是对母亲有些意思吧?难怪他对我们这样热qíng。只是他又没有妻妾,我和母亲落魄无依,他如果真的喜欢了母亲,知道娘已经被休了,怎么不来提亲呢?或是他只想要娘做个妾?唔。这应该不可能,若这男人只是好色之徒,他现在妾侍应该有不少,哪里会光棍一个?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让人费解,他看不上娘?不像。怕娘看不上他?这更不可能了,他可是秋明庄二庄主,我们只是落魄的人,他有什么自卑的?等等……
罗莞猛然就想到了范良那条瘸腿,心中豁然开朗,暗道是了,他定是因为自己那条腿自卑,所以虽然对母亲有意,却不肯表露半分。如此说来,这倒还是个不错的男人,他没因为母亲落魄就把她当做可以任意攀摘的野花野糙。唔,说起来,除了这条腿,他人长的jīng神,家世也不错,如果还是个体贴温柔的男人,或许就把母亲给他也算不错。娘经历了罗海天那样无qíng无义的男人,若是后半辈子有个男人能知冷知热的,也算是不枉做女人一场,不过这到底还要看娘的意思,而且也要继续观察观察,看看这二庄主是不是值得托付的人物。
想到此处,便想起范良说什么也不肯让自己叫他哥的话,罗莞忍不住笑出来,暗道难怪他说差了辈分,若真是对娘有意,这可不是就差了辈分呢?好小子,有这种企图心竟然也不叫我们知道,哼!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刚想到这里,便觉着指头忽然疼了一下,只疼得她“哎哟”一声叫出来,凝目看去,原来是因为想事qíng想得太入神,以至于让针尖把指头给扎了,此时那针眼处便冒出一颗小血珠来。
蒋秋娘听见女儿惊叫,连忙赶过来,待看到那被针扎出来的伤口,她便摇头嗔怪道:“也不知道小心些,八成又在想你那些果子了吧?还不知道能赚多少呢,你如今心思倒是全用在那上面,这到了秋天,不多结几个果子,都对不起你对它们这个jīng心劲儿。”
罗莞笑道:“娘亲放心,它们一定会好好回报我的。”因想着自己心中那个计划,越发踌躇满志起来。
“弟啊,你告诉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打算什么时候儿成婚?你知不知道哥给你成婚的礼物都准备好了,结果这左等你不成婚,右等你还是不成婚,若说是在战场上耽搁的,可你这回来也有将近一年了吧?怎么这事儿还是没提上议程呢?”
御花园中,当今天子穿着一件非常随xing的宽大道袍,正在凉亭里和谢青锋弈棋,不过面对着表弟的咄咄攻势,皇帝陛下并没有表现出半丝凝重,他关注的重点,反而是谢青锋的婚事。
“急什么?”谢青锋淡淡道:“我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一而已。”
“二十一?还而已?”皇帝陛下大呼小叫着,一点儿也看不出身为九五之尊的风度和威严。听见谢青锋催促他落子,于是随意放了一颗棋子在棋盘上,这才又抬起头道:“弟啊,你知不知道民间二十一岁的男人,那娃都满地跑了,如今朕的第一个皇儿都出世了,你却还没成婚,你说将来这孩子大一点儿,都没个陪他去上书房读书习武的伴儿,这是何其凄惨?你还记得当初咱们俩手拉手上书房,有骂一起听,有打一起挨的时光吗?那是多么快乐幸福的童年,你忍心让咱们的儿子却不能重复这份幸福快乐吗?你还是个称职的爹吗?”
显然谢青锋和周围服侍的太监宫女都已经习惯了自家陛下这“平易近人”的风格,一个个都面不改色,谢青锋甚至还斜睨了皇帝一眼,淡然道:“我还没成婚呢,现在就讨论我是不是个称职的爹这种问题会否太早?而且陛下,当日咱们两个在上书房,似乎也没有谁敢打骂咱们吧?哪里有什么‘有骂一起听,有打一起挨’的时光?”
“比喻,这个就是比喻了,你又不是不懂。”皇帝凌晨冷哼一声,随手又落下一子,叹气道:“你早点儿成婚,朕也去了份儿心思,不然舅妈总去母后面前哀叹,母后随后就找朕去教育。你说古往今来,有朕这样的皇帝吗?还要cao心表弟的婚事。最cao蛋的是,朕都不顾皇帝架子,想把你这婚事一手cao办了,你他妈还不领qíng,真是越想就越觉着我们上一世里肯定是仇人,所以这一世你就是故意来折腾朕的。”
面对皇帝陛下如此“严重”的指控,谢青锋仍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模样,淡淡道:“是么?皇上忘了咱们幸福快乐的童年时光了?转眼我就成仇人了?”
“你……”凌晨无话可说,转眼间却又笑了,摇头道:“好啊,如今也就只有你敢在朕面前如此说话了,就冲这一点,是仇人也得留着,不然这皇帝当的得多无趣啊。”说完又在西南角放下一子,接着把棋罐一推,站起身笑道:“行了,别费事了,朕这一子是点睛之笔,五步之后你就陷入绝境,不下了,没意思,还是和舅舅一起下,他支撑的时间还能长一点儿。”
这么多年的表兄弟,谢青锋怎么会不了解这表兄那妖孽般的天分?自己的棋艺其实不错,父亲的棋艺那更是被人誉为国手,结果在这表哥面前,都不用故意输,因为就算拼尽全力也肯定赢不了。
因此也毫不懊恼,站起身道:“皇上,时候不早,臣该告退了。”
凌晨点点头道:“去吧,朕也去看看哥哥。”
谢青锋犹豫了一下,才小心问道:“平王爷如今怎么样了?前些日子听说有个太医对脑子的病很是擅长,不知……”
不等说完,就见凌晨苦笑摇头道:“哥哥是生下来就痴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一个擅长脑子病的大夫,就是华佗扁鹊在世,又能如何?如今他在宫中,有人好好照顾着,朕只希望他能平安了此一世也就罢了。”
第62章 大吃一惊
谢青锋道:“人生在世,平安是福,似平王爷这般,虽是痴傻,然而吃穿不愁,一切烦恼皆无,或许比你我倒要qiáng上些许,既如此,臣和皇上一起去看看他,也有日子没见了。”
凌晨笑道:“也好,他上次听你说的边疆故事就很喜欢,虽说如今朕是皇帝了,不知道多少人围在他身边逗他开心,但这其中,真不嫌弃他的人又有几个?也就是咱们这些兄弟了,走,咱们俩一起过去吧。”
这平王爷乃是凌晨的同胞哥哥,然而生下来两年后,就发现他是个傻子。当日若非先帝护着太后,她只怕就要被打进冷宫去,幸好后来又生了凌晨,却是聪明的吓人,虽然xing子放dàng随意了些,然而先帝仍是十分欣赏,又因为宠爱皇后,到底把他封了太子,驾崩后就由凌晨登基做了皇帝。
凌晨登基后,封自己这个傻哥哥做了平王,却是没给他开府,也没有赐婚,只让他住在宫中,方便照顾,这于历代帝王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亲qíng,因此谢青锋对皇帝表哥智慧的佩服还在其次,他更感动的是这位表哥对亲qíng的看重。
一路来到平王居住的宫殿,恰好太后也在此处,看见他们表兄弟过来,也是十分高兴,几人坐在一处闲话,平王爷虽痴傻,却不疯癫,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安安静静坐着倾听,因说着说着,太后不免又提到谢青锋的婚事,只让他招架不住,最终落荒而逃,皇帝凌晨在后面拍手笑道:“活该,朕良言相劝你不听,如今母后说了,这到底招不住,逃了吧?你说你好好儿找房媳妇多好?”
太后看了凌晨一眼,冷哼道:“皇上这是暗示哀家啰嗦。所以连锋儿都招架不住么?”
“哪有?怎么会?母后一向端庄娴雅,大气稳重,啰嗦这种民间老太婆才会有的劣迹,怎么会在母后身上出现呢?哥,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凌晨立刻好一通狗腿。并且拽上平王凌阳帮自己说话。于是痴痴傻傻的青年皇子也嘻嘻笑着点头,太后本想板起脸,见此qíng景。也不由得笑出声。
不说后宫中母子三人聚在一起这难得的温馨场景,只说谢青锋,一路回到府中,刚进门就见一个家丁恭敬道:“世子爷,云小侯爷和方小侯爷已经等您半天了。”
“哦?他们过来做什么?”谢青锋虽问着,脚步却不停,一路来到自己书房,果然就见云秋水和方云白都在那里坐着喝茶,云秋水逗着丫头们说话。方云白却是正襟危坐,一如既往般云淡风轻。
看见他回来了,云秋水便跳起来,抱怨道:“这都回来一个月了,你难道不打算回乡下去?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呢?”
“这可是奇怪,乡下那里终究也只是散心用的。又不是家里,我难道常年都住在那儿?”谢青锋坐下,丫头忙上了茶来,他也觉得口渴,因喝了一口。才慢悠悠说了一句。
“好,就算你不想去,好歹考虑考虑我们嘛。”云秋水嘻嘻笑着:“这一个多月,差点儿把我烦死,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本小侯爷看着就那么好说话吗?大街上遇见一个进京述职的地方官儿,也敢上来攀jiāoqíng,妈的我是再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谢青锋笑道:“那你就去乡下啊,你们侯府又不是在乡下没有庄子,跑我这里抱怨算是怎么回事儿?”
“别明知故问好不好?”云秋水狠狠瞪了谢青锋一眼:“别的地方有罗姑娘那样有趣的人吗?一想到那个园子不知道被她摆弄成什么样子,难道你不好奇?”
谢青锋摇摇头,但心里却因为云秋水的话而升起了一丝好奇:那么勤奋的女孩儿,又似乎很懂种果树的样子,如今那里该是硕果累累了吧?别说,还真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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