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漫_施夷光【完结】(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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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玛压低声音,哼声道:“马上就要出嫁了,急什么。我自会唤你出来。你安静地呆在里面别出声。如果结怨失败,你休想得到你的男人。”说罢,依玛走到老女人身边,盘腿而坐。

  闻言,阮小鱼安静地闭了嘴。

  依玛答应于子期,给他机会时刻守护荷衣。此刻的于子期站在角落处,却被人架着,全身无力。他遥望祭台上的荷衣,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房有滴血的声音。

  荷衣,对不起,没能让你摆脱厄运。如果可以,我愿意用生命换回你的钦涯的平安。他在心底自责地暗想。试问,还有天理吗?可恶的依玛,答应让他见到荷衣,却是这样的场景。看着心爱的女人死一样的躺在祭台,他想跟她说,一定要改写自己的命运。他几yù张开嘴巴,枉徒劳。他根本不能动。老女人领导的众女子念的咒语声在他耳边回dàng,扩大成一片汪洋,无边无际地压迫他的心脏。

  戌时,月圆夜的一更天,月亮升腾的位置很快就要赶到正空。月光有气无力地出来偷窃这片地宫,没有带给它光明,倍增了yīn森。一直到二更天,亥时,乙夜,咒语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息。只听那咒语的声音渐渐变弱,取而代之的是那夜风的咆哮。于子期专注地听这声音,怎么如此哀怨。这就是结怨吗?他不知,这只是开始。钦涯还没有出场,真正的结怨还在后头。

  第153章 月圆结怨 2

  荷衣静静地躺,昏沉地眨眼,模糊地感觉,拼命地抓住记忆里的每一个小段子。哪怕只是零碎的画面,不全的人样,陌生的事物……种种,种种。于子期说得没错,一定要改写自己的命运。这,不用于子期教她,她生来就懂,她前生已经做过了。

  只见缠绕着红色绸缎的红树林多了另一种颜色,银白。它一束一束地汹涌游来。说是游,因它正是那魂魄,怨灵。最yīn之地本是吸引怨灵前来的地处,加之这结怨阵的摆设更勾引了它们。每一束银光凶猛地扑来,围在阵里所有人的身旁。它们打量打量这个人,再瞅瞅另一个。结怨是许多年前的一个传说,没有任何人经历过。在场的每一个女子被这些飘在她们身旁的怨灵吓得哆嗦。被依玛控制的她们,就是死也得架上这结怨阵中。

  老女人开口道:“专心念咒。”说罢,她提高嗓门,大声地念起咒语。

  众女子想起依玛的恐吓,不得不依旧老女人所说去做。而白衣依玛,是这结怨阵中最安全的一个人。即使是结怨失败,她仍旧不会被这些怨灵伤到丝毫。她身上不仅没有怨气,更没有曾经的香味。即使是这些怨灵通人xing,记得害它之人身上的味道也半点不会加害依玛。

  咒语的声音渐渐的又稳定了。于子期是懂yīn阳之人,对于怨灵没有几分忌惮。

  祭台上的荷衣被体内本身的怨气笼罩,怨灵闯不进。只等子时,所有怨气从她体内飘散出来时,结怨阵正式生效。她半睁着眼,那此碎片被她抓在脑海里细细打量。从她身边走过的人许许多多,钦涯,于子期,兰香,妃后,山间,阮娇娘……她都不记得。

  他们都是谁?我怎么在这片迷雾之中?她不停的想,不停地试问,没有谁应她一声。

  三更天后,子时如期来临。月太圆,要成一轮车轮从天上滚下来。荷衣的身子感觉一阵不适,众多力量飞出她的身体。那些飘浮的怨灵终于清醒,眼睁睁地看到了有一个红衣女人睡在自己的骨头上。而且,它们的骨头被分散,被折架,不成全样。众怨灵朝向荷衣狂奔而去。

  此时,祭台上空一条白色粗绳吊着钦涯缓缓而落。钦涯身着红衣,专以用来吸引怨灵。他眼神无光,jīng神恍惚,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在模糊中看到一个挡他路的女人躺在他的正前方。等他被放在祭台上可以行动时,他第一个念想就是踢开挡了他道路的荷衣。过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仰知天文,俯察地埋,知yīn阳的于子期心无杂念,闭眼不去想自己身在结怨阵中。那些怨灵从他身边飘过,回头,又飘走。结怨阵中,怨灵唯一可以附体的人只有钦涯了。成千上万条银白色怨灵惯穿钦涯的身体。顿时他集聚众多愤恨怨气于一身。那些怨气只是灵体,只能借住有生命的活人报怨。

  那一刹那,钦涯终于记得自己是谁。只是,太多太多,他的脑子里闪过太多记忆,有些让他头疼。他想停止这些回忆,又无法控制。与此同时,咒语的声音停了。老女人和所有女人长吁一口气,终于摆脱危险。真正受益的人是依玛,这一刻她所有的罪孽转移到荷衣身上。真正的益处,还在后头。她会用更重的怨气练成她的功夫,摆脱控制她的人。

  从头至尾,阮小鱼一直在喜轿里静观其变。

  钦涯的身体装着成千上万的怨灵,痛苦折磨他。他狂抓自己的皮ròu,想要把自己的皮ròu撕开。良久后,他安静了。他的意识是那些怨灵的。他睁眼瞪着平躺的荷衣,一步一步走向她,没有脚步声的。

  第154章 杀(上)1

  结怨再现,赤尔漠国的天空突然快速地划过一道闪电。没有乌云,月亮平白无故地消失。山河一阵抖动,惊动了yīn阳两界。刹那间,两界又恢复了平静。人们在没有感觉到异样时,又被宁静的夜包裹。

  刚刚是怎么了?醒来的人们,个个心升疑问。

  折枝起身,咋一看寝宫的灯已经全部灭了。

  “来人,掌灯。”

  守夜的奴才慌张地赶来。

  地宫最yīn之地,祭台上,钦涯步步bī近荷衣。血红色的她在他眼里,罪恶、可恶、痛恨。近了,近了,那距离不差丝毫。他俯身打量半闭眼睛的荷衣。有那么一刻,他把她融进他的眼睛里,那是钦涯自身的。又有那么一刻,他的目光是一把飞刀,cha在她的心脏,那是怨灵的。

  “怎么会这样?”观望的依玛心升疑问。

  下一刻,钦涯伸手掐住荷衣的脖子,死命的。

  这就对了,哼,谁阻止我,谁就得死。依玛在心底yīn狠地想。

  “你出来吧,准备做你的新娘。”依玛对喜轿里的阮小鱼说道。

  她们,无非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这场结怨后,依玛不受制于任何人。很早,很早以前她就替阮小鱼安排好了去处。倘若结怨失败,阮小鱼就是荷衣的替身。心狠手辣的阮小鱼终究斗不过经历八十九年沧桑的妖女。她还沾沾自喜,沉浸在自己的新娘妆容中。多美的自己,多美的身段,多美的容颜。钦涯醒来,注定同她双宿双飞。他们好久没有欢爱了,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要他一醒来,就拥紧她,管他旁人是否在场。所以,她做了手脚,让服侍钦涯净身的男人给他服了露妖人。他一醒来,药效必定生效。

  “真正的钦涯是不舍得杀她的。”依玛没好气地道。她开始厌恶所有痴qíng的人。

  阮小鱼观望着钦涯用力地掐住荷衣,开心地笑道:“那已经无所谓了。等他醒来,他只知道她是他的仇人,我才是他心爱的女人。”

  依玛哼声道:“他真正醒来就不再是曾经的君钦涯。你得到的仍旧只是他的身体,不是他的心。”

  一句话,道出了阮小鱼这一辈子的悲哀。

  “那不重要。”阮小鱼高傲地道。

  是啊,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我构成的威胁将彻底被我毁灭。任凭你带来千军万马,任凭天下人都能闯进这地宫,我一样可以阻挡。天地间,还有谁能与我依玛抗衡?你阮小鱼不能,折枝不能,安达国王不能。依玛猖狂地幻想着。

  荷衣用微弱的声音求救,本能的。此时,她终于能看清楚眼前的画面。天一片黑暗,她的圆馍不知藏哪儿了,蒙住了所有的一切。她眼前,只有一面,钦涯那双发光的眼睛。

  于子期听到荷衣的求救声,猛然睁开眼睛,心底默念,撑住啊。他动弹不得,开口不成,只得让自己静下心,闭眼默念他的信念,“命运可以改写,命运可以改写。”

  渐渐的,荷衣的求救声停了。钦涯的手仍旧掐住她,“杀……杀……杀……杀……”他嘴里重复yīn狠地吐着相同一个字。终于,他掐得无力了,沉睡了过去。

  依玛走近荷衣,伸手试探在荷衣的鼻孔。

  怎么还在呼吸?暖暖的气流喷打在依玛鲜嫩的皮肤上,柔和的。

  “她怎么没有死?”依玛疑问道。

  阮小鱼凑近身,试探试探,道:“我杀了她。”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箭一样刺向荷衣。

  依玛轻轻挥手,将阮小鱼的匕首挡住。一道白光快速滑落,叮当一声撞在白骨上。那一刻,阮小鱼惊住了,依玛的功夫什么时候长进了?

  “要这个男人亲手杀她。差一点让你破了结怨阵。你安静一点好不好,穿着大红嫁衣还带着匕首。yīn狠的女人,时刻不能忘记自己是杀手。”

  阮小鱼怕坏了大事,急忙问道:“如果我杀了她,会怎么样?”

  第154章 杀(上)2

  “杀了她,你就别再想你的男人再爱你,安静地呆在一边去。”依玛没好气地说道。

  阮小鱼听了这话,来了火气,“我说年轻的宫主,你的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别忘了,我随时可以铲平这地宫。”她自信地说道。

  是的,她可以铲平地宫。安达国王的军队,她可以搬来。只是,结怨后,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成妖的依玛,“捡点好听的,否则安静点,破了结怨阵,你别再求我补回。”依玛不甘示弱道。如今,她大胜在握,腰板也直了。曾经只有阮小鱼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现在换了身份。

  阮小鱼疑问:“可是,怎么样才能让钦涯再醒来杀她?”

  依玛怒了,“安静点。你要是再吵,我可以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钦涯陷在迷阵中,一片朦胧的雾气飘浮。许多的影像映在他眼前。

  这是他亲身的经历,荷衣穿着大红嫁衣与他dòng房花烛时,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我嫁你,却不从你。他才是我心爱的男人。嫁给你,只为你的钱财。”yīn狠的荷衣说罢,对着她的男人说道:“亲爱的,你过来。”

  影像中,那男人抱起荷衣走到她与钦涯的喜chuáng上亲亲我我。钦涯大怒,本想一掌劈死那男人,自己却全身无力的摊软,并且体力dàng漾着难耐的qíngyù。

  虚幻中,钦涯怎样对待荷衣,荷衣就怎样还击给他。他忍受****的折磨,亲眼目睹自己的娇妻和别的男人求欢;她杀他全家;她夺他钱财,串通jian夫将他变成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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