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做灯芯的人,一为同所寻之人有着血缘关系之人,二为同所寻之人有着qiáng烈的心灵感应之人,三为五对童男童女。前两者,一般不会招来太多的怨气,而后者,亡魂多盼五对童男童女永无生还之地。天地间的平衡也在于一者死,一者生。童男童女的死,正可以换回它们的生,它们的转世。既是亡魂之徒,便等同于人间的亡命之徒,它们游走在yīn阳边境,无法回归yīn间,也无法生存在阳间,这样不生不死的日子,一天一天,只能等来千年不能转世,而灰飞烟灭。
阮娇娘气势汹汹,三步并一步走向于子期,一把将其拉开,不开玩笑地问:“纯儿,你告诉小羊姐,这世上有没有所谓的搜魂**?如果有,拼死一试,证明他君钦涯究竟是死是活。如果没有,从此,大家不要再提君钦涯,安静地活着,不要让死去的人在yīn间也不能安息。”说这话时,她故意瞪着于子期,又瞪着荷衣。并不只是荷衣为君钦涯心痛,并不只是荷衣在意君钦涯的死活,她阮娇娘一样在意,只是她不会qiáng留留不住之人,随命运的安排而活,不想挣扎,不想再让自己伤痕累累。
于子期蓦地被阮娇娘的怒气激起心中的痛,大声吼道:“娇娘,你给我安静一点。我都说了,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嫂魂**。你能不能不要没事找事?”他怎愿木纯儿说出搜魂**的真相,把荷衣送上不归之路。一旦让荷衣知道,她肯定会去做那灯芯之人,那是害了她了xing命。一旦他的设想成为现实,不但找不回钦涯,更让他与荷衣生死相隔。
他怎愿?
阮娇娘昂首,她执意要做一件事,其势不压他七尺男儿于子期,“你为什么非要隐瞒事qíng真相呢?你不要cha话,你让纯儿自己说。”说罢,她一把紧握纯儿的手臂,眼睛中的怒火未灭,“纯儿,你告诉大家,世上究竟有没有所谓的搜魂**?”
木纯儿被他们这一来二去地闹腾,不敢发言了,紧闭着牙关,不发一言,视线中夹杂着犹豫不定,左右在阮娇娘与于子期二人身上。她眼中,两人都气势汹汹,不知当说不当说,随又看向安静的荷衣,“我……我也不知道。”
于子期急忙声明道:“这世上本没有什么搜魂**,为什么阮娇娘你非要没事找事?”
阮娇娘松开纯儿的手臂,转身,轻蔑一笑,道:“于子期,暂不管谁没事找事,我们就说说这搜魂**吧。这世上是有这搜魂**的对吗?好歹我也是闯dàng江湖的人,没有所闻,却不觉得这是稀奇之事。如果没有,你告诉我,君临尺他是怎么找到荷衣的?他根本就不是荷衣的远方亲威,就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只是一个身在皇室,一个沦为平民。你告诉我,他君临尺是如何找到荷衣的?”
于子期挺直胸膛,义正言辞地道:“他既然是君临尺,身为一国之君,当然有各种办法,各种途径寻找一个人的下落。他的势力包揽了整个天下,每个官兵,每个百姓都是他的人。他一声令下,举国上下都被他呼来唤去,他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人?”
阮娇娘笑道:“是,他一声令下,全国都可以轰动。可是,你忘了,又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行踪?我们刚从郝尔漠国赶回古域国,行踪保密,谁能知道?你于子期口口声声地称,世上没有所谓的搜魂**。你这样隐瞒究竟是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你于子期一直爱慕荷衣,一直不能得其心。你口口声声地说,要为荷衣找到君钦涯,其实你心里是不想的吧。君钦涯再也无法现身,你不是可以从此填补她心中的空虚,一点一点博得她的爱。所以……”
阮娇娘一发不可收拾地唠叨过后,不想再说下去。
于子期bī问,“所以什么?”
“所以,你死活不肯承认这世上有搜魂**的存在。你事先是知道的,你告诫过纯儿不许说出真相。甚至不是告诫,而是恐吓。所以,纯儿面对荷衣的问话,不知如何是好,不说又对不起她,说了又被你一步一步地紧bī着。我说的,对不对?”阮娇娘索xing把心底的所有想法一并道出,脸色涨得通红。她阮娇娘,真不想大家为了君钦涯一事,不得安生。如果荷衣非要找人,就证明给她看,君钦涯是生是死,好歹让她落了心中牵挂,好歹让她可以继续坚qiáng地活着。
于子期无话可解释,坚决道:“我再次声明,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搜魂**,不是我要隐瞒,是事实就没有。我如此说,纯儿也会如此说。”事实的真相并不像阮娇娘所说,他是为了占有荷衣才隐瞒搜魂**的存在。
在荷衣昏迷不醒的日子,于子期除了守在她身边,还要出去通过自己的江湖关系,寻找那条悬赏讯息的线索。每次出门,木纯儿很想帮上他的忙,每次被他挡下,“不,纯儿留下来帮我照顾荷衣。我出去会加倍小心。你对古域国不熟,也不知道要找哪些人。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第201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13)
每每木纯儿眼见着于子期进进出出,奔波不停,每每心痛。终于,忍不住说了,“子期兄,其实我有办法找到钦涯。只是,这个办法很危险,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大家。与其你这样毫无希望地找下去,不如试一试……”
木纯儿的话未讲完,就被于子期打断道:“纯儿,这个办法永远也不要提。你既然知道,就应该知道它的危险xing。如果一旦让荷衣知道,就等于是将她送上死亡之路。这样的结局是我们大家都不愿看到的。所以,别说,切记。”
于子期曾在郝尔漠国时,林昭是他的最得意的徒弟,他本身对郝尔漠国的各种妖术jīng通。这种所谓的搜魂**,他当然略知一二。一直以来,他宁愿自己冒着被仇人认出,甚至被追杀的危险去寻找钦涯,也不愿这个危险让荷衣去冒。
荷衣见两人吵得不可开jiāo,伤了和气,站起来,平静地说道:“你们都不用说了。我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可是,这搜魂**的存在与否并不关系大家的和睦,所以,别争了好吗?子期兄,暂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原因隐瞒它,先听我说好吗?”
于子期再三重复,“没有任何原因,只是这世上确实没有搜魂**的存在。”
荷衣轻轻一笑,浅步走向纯儿,轻声说:“纯儿,你告诉我,这世上有没有搜魂**?如果,你还当我是姐妹,就不要犹豫。你应该知道,它的存在,对我来说比我的命还重要。”荷衣的眸子里满是真诚,满是期望,甚至满是请求,请求她木纯儿可以告诉她真相,不再让她在这条寻找钦涯的不归路上迷茫,迷失方向。
木纯儿不由地移开目光,不敢正视荷衣。她被她认真目视时,她心里是万千qíng绪的。于子期终究还是向她投来了一束机警的,告诫的眼神,让她不由地想躲,躲来躲去又瞧见荷衣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她哽咽片刻,嘴巴张开,嗓子却不能发音,gān咳了几声,“咳……咳……咳……”
荷衣微笑,道:“纯儿,你实话说好了,我们都能谅解。是不是这搜魂**不可用,风险很大,所以你不敢说?”她之聪明,为何不能猜到于子期的真正用心?
木纯儿微微点头,又立即摇头。
荷衣始终微笑,不再bī问她,让她自己言语。
屋内,气氛顿时紧张,于子期的,木纯儿的,阮娇娘的。唯独荷衣,平静地展现自己的微笑。
木纯儿开口前,最后看了一眼于子期,坚定决心后,缓缓说:“搜魂**真的很危险,子期兄是怕你送命才不肯告诉你的。岳姑娘不要责怪子期兄,你知道他是为你好的。”
谁说荷衣不紧张,她努力微笑的同时,手里头紧紧地捏着汗水,万一木纯儿说出的事实是,世上没有这类搜魂**,那她还有什么希望找到钦涯?
木纯儿如此说,让她长长地松缓了一口气,尤如马拉松长跑到终点后的松懈,整个人把所有力量都释放了。
所以,到终点的那一刻,荷衣突感不适,不是心痛,不是身体抱病,而是窃喜过了头,一如心痛给她的打击一样,沉沉地晕睡过去,闭眼前,一切美好。
荷衣反反复复,心痛,窃喜,窃喜,心痛,希望,失望,失望,希望,让这心脏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不能激动,不能大悲、大喜,过了头,整个人都是负荷的。
于子期坐在荷衣的chuáng头,静静端详她如花的容颜。
她,怎经得起chūn夏秋冬的急风bào雨,一次又一次的摧残。罢了,随她吧,誓死追寻她的钦涯,只要她愿意,她开心,她满足。
是晚,阮娇娘登门而来,在门外扣门三两声,不等于子期应答,自己进去了,“纯儿去集市给荷衣买补品了。我们换回来的银子还可以撑上一阵子,过一阵子我们就没有经费了。一会我出转转,找些财路,以免日后露宿街头。”
于子期转头,目视着风里雨里的阮娇娘,轻声叹道:“今天我说的话,还请娇娘谅解,我本无心伤你。”
阮娇娘握紧手中的剑,本来喉咙哽咽,咽了片刻后,果断地说道:“不,是我说话伤人,该请求原谅的人是我。你为了保护荷衣,心太急,人之常qíng。”她如是想,为什么每一个男人都为了荷衣死去活来,风里雨里?君钦涯是,于子期是,折枝是。而这三个男人,都是重量级的人物,杀手,一国之王,哪一个不是坐拥**无数,偏偏都痴qíng在荷衣手里。
而她,何时能遇到她的那个人,保护她,疼她?
不去想,笑着说:“其实,你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荷衣遇到你,是你的福气。”阮娇娘哪里知道,这不是谁与谁的福气,是前世因,后世果。或许,于子期的上辈子真的欠了荷衣,太多。
于子期起了身,“娇娘坐着说话,其实这一路有你的帮忙,让我减轻了不少负担。真的很感谢你。”
阮娇娘笑笑,道:“谈论不上谁感谢谁,你为你的荷衣,我为我的君钦涯。我们同样是被爱qíng困惑的人。”
于子期重复道:“坐着说话。”
阮娇娘抖了抖剑,道:“不了,我马上要出去。”
于子期擅长察言观色,见阮娇娘雷厉风行的样,一身男妆打扮,就知道她的动机,道:“娇娘这是要出去接买卖?换来的银子还可以撑一段时间,无需如此着急。”
阮娇娘笑了笑,“你以为我是你,习惯了做杀手,什么生意都会接?我这不是去杀人,不是去接买卖。”
于子期追问道:“那你这是出去做什么?如果是找财路,你就jiāo给我,我这一出去肯定有银子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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