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漫_施夷光【完结】(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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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嫫嫫说:“可是……娘娘说过……”

  荷衣从地上无力地起身,腿脚跪过冰凉的地面,发了麻,软软地坐在橙子上。于子期想要扶她,被她一手拦开,“你们都别说了。袁嫫嫫,我心里清楚自己要怎么活下去。我现在无法告诉你钦涯的灾难,总之月圆之前见不到他,就代表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他。没有他,就没有我岳荷衣。袁嫫嫫可以拒绝我的请求,确不能阻止我随钦涯的心。”

  于子期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荷衣……”

  荷衣含泪微笑道:“谢谢……不用。”说罢,拂袖擦试挂在眼角和脸颊上的泪,努力微笑,努力平静。

  袁嫫嫫再三犹豫,“小姐,你何苦为难老妇?”

  荷衣彬彬有礼地笑,轻说:“袁嫫嫫,我不bī你。但是,希望你能明白,月圆前我一定会找到他。或许纯儿也会布阵,纯儿你说对吗?”

  木纯儿傻傻地看荷衣,又看看袁嫫嫫死活不肯帮忙的样,喃喃说道:“姐姐,我只是从宫主的书上看过,那本书我还带在身上。但是,从来没有用过。不过,我可以冒死一试。”

  袁嫫嫫这才着急道:“不行,这搜魂**怎么可以乱试呢?小姐,你这不是为难老妇吗?”

  木纯儿信誓旦旦地哼声说:“还说是把姐姐当成小主人,我看你就是不愿意帮忙。好歹我也跟随宫主多年,肯定能把这搜魂**的阵法给布置好的。姐姐,你放心,我这就把宫主的书拿来给你看。”

  袁嫫嫫神qíng担心道:“不可以,你们不可以乱用搜魂**.小姐……我答应你……”说这话时,她一脸的勉为其难,“但是小姐也要答应我,不要擅自让这位纯儿姑娘冒险布阵。”

  荷衣含笑,轻轻点头,“嗯。”

  “纯儿姑娘说所说的宫主可是郝尔漠国的摩梭姑娘,依码?”袁嫫嫫走近木纯儿,细心地问道。

  木纯儿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点头,“嗯,她是依玛,一个上了岁数的年轻女人。袁嫫嫫,听你老是自称老妇,可是看你跟姐姐一样年轻,你是不是也喝过人血?甚至练过……”

  袁嫫嫫宽容地微笑,说:“曾经,我是做过许多害人的事。但是,那是曾经,以后不会了。即使依玛不死,娘娘也不会放过她的。不说曾经了,纯儿所说的书可是依玛的那本‘独经’?”

  纯儿点头。

  “纯儿姑娘,不要擅自布置‘独经’上的阵法。这世上,娘娘是最懂‘独经’的人,连她也不敢毫无把握的乱试阵法。”袁嫫嫫告诫完,转身看向荷衣,道:“小姐,这搜魂**的布置必需选好时辰。我已经看过天相,后晚子时和月之初七晚间子时方可动用此阵,除此之外,就是神仙也不可能从这阵法中找到要找之人。另外明天我要去打探娘娘的下落,就不陪你了。后晚我会主动来找你,所有阵中所用的道具我都会具备齐全地带来。小姐千万不可让纯儿姑娘擅自布阵,只需在此等候既可。”

  没有人能体会荷衣的心qíng,反反复复地失望绝望让她迷失了方向,心累了,倦了,仍旧得不到她的钦涯。

  她仰望着天空的方向,不再祈祷自己幸福,不再期望结局圆满,只求钦涯的来世不要遭受到报应。他做过如此多的坏事,不知冥王会如何判他?

  想到此,她心里一阵惊慌,我怎么这么想?难道连自己也没有自信了,相信了冥王所说的天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钦涯离开,从此生死两茫茫?

  思量,自己是否真的失去信心了?

  怎么可能,她是谁,她是那个连冥界都敢闯的岳荷衣,怎么会没有自信呢?

  第204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16)

  可是,为什么方才夜色很美,天空宁静,月芽儿弯弯的时候,她的心里惊慌了,竟然去乞求上天能饶恕钦涯,让他的来世幸福。

  这是为什么?

  真的没有自信了吗?

  于子期一直站在荷衣身后,同她一样仰望着那片天空,那里空空地挂着月芽儿,没有星星。风清、天高、云黑,宁静成夜。那片天空的方向,是不是荷衣去过的地方?当她穿越而来时,是否满怀期望?而当她经历尘世时,是否是伤痕累累?

  一直坚qiáng的她,在于子期眼里,脆弱如风gān的落叶,被人一踩,碎了全身,尸骨无存。随她吧,如她愿吧,陪她吧,找到钦涯,他祝他们幸福,找不到钦涯,他用这一辈子来感化她。

  “荷衣,我可以站在这里吗?”于子期小心地询问。

  这是东厢外的楼台,不近水,却依旧得月。荷衣望着月亮,弯弯,残缺,银光淡淡。她真希望,这月亮就一直这样,永远不要再圆。那样,冥王就不会来带走钦涯。

  荷衣回过头,浅浅一笑,“子期兄怎么如此客气,站在这里又不碍事。”银色的月亮淡淡地照在她的脸上,原本苍白的脸更无血色,染上凄悲,染上苍凉。荷衣似乎自己查觉,故意将笑容展露,越是努力微笑,越是凄凉。

  于子期并排站在荷衣身畔左侧,淡淡地说:“我以为我站在这里,会碍了你的事,打扰了你的思绪。”

  荷衣仓促地说:“我有什么思绪可想?我只是觉得这夜色太美,不舍得它天亮,想把它看在我的眼里……”然后,夜色就真的不会再天亮了。

  于子期同样望着月亮的方向,如实说:“可是,它再美仍旧会天亮,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

  荷衣叹一口气,道:“是啊,天亮了就是新的一天,离月圆之日就近一天,离钦涯的死期就近了一天。”

  于子期心头截然地凉了,含笑地说:“荷衣,我们今天不谈钦涯,好吗?”

  荷衣这才意识到,她又把悲伤带给了于子期,慌忙地点头,“好,我们今天不谈钦涯。我想,如果这一次找不到钦涯,就不再麻烦子期兄……”话说来说去,终究又是扯到钦涯身上。她这才止住话,谁知话一出口就伤了于子期。

  如果这一次找不到钦涯,就不再麻烦他?她的意思是,她打算一个人走开,再不跟他联系吗?

  于子期沉住气,缓缓地说:“荷衣不是一向都很自信吗?怎么自己都觉得找不到钦涯呢?放心好了,钦涯一定会找到的。还有……”

  “还有……我始终是你的子期兄,不要觉得麻烦。无论钦涯在不在,我……都在。”

  荷衣转过身,正面看着于子期,这个角度把于子期脸上的认真看得清清楚楚,“我……那个……”又觉得不知如何说起,站回原来的姿势,并排在他的身旁右侧,索xing什么也不说,就那样安静地站着。

  于子期轻问:“荷衣觉得什么时候是你最开心的时候?”

  荷衣不知如何是好地站着,想也不用想,“那当然是前世,那十年的婚姻里。当然,结婚前,那个男人没有走之前也是开心的。”

  这话里扯来扯去都是她的曾经,于子期真想把她从过去中拉回到现实,可是又明明知道她是保留着记忆重生的,“荷衣!”轻声唤她,梦绕耳际。

  “嗯!”她转头,本想对他微笑,确不料他的唇快速地贴向她,一并抱她入怀,紧紧抱着,不留半点逃脱的机会给她。

  荷衣被于子期这突如其来的吻,惊了魂,唇瓣被他柔软地****,身体的某处被他霸道地****。似乎很久没有人这样吻她,霸道的,不留余地的,温柔的,疼爱的。

  钦涯的吻,也曾如此,爱中渗透着霸道,霸道中渗透着温柔。可是,他是于子期,不是她的钦涯。她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小脑袋始终逃避开他的吻。其实,她是无力可逃的,她手无缚jī之力,在他的阳刚之躯下,逃来逃去仍旧是在他怀里。

  于子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一刻说服自己大胆一点,却仍旧不忍心这样仓促地伤了她。自己明明已是水深火热,却停止了对她的亲吻,连抱紧她的手也松了力道。

  荷衣感觉到于子期的身体某处,已经坚硬地顶着她,突然从慌忙中意识到,她的挣扎把他的****给****了起来。

  这一刻,她突然不是那么慌张,反而平静了。多么qíng难自己的事,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又一直对她qíng有独钟,他的失措qíng有可原。

  于子期本以为,荷衣会从他怀里急忙逃跑,没想到她反而停止挣扎,双手安静地垂在身体两侧,一如这夜一样安静。

  “对不起……我……无心……”于子期吞吞吐吐地解释,越想说明什么越说不清楚什么。

  荷衣无所谓地笑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天色很晚了,子期兄早些歇息吧。”说罢,荷衣留给于子期一个决绝的背影。

  夜,仿佛是他于子期的,黑暗了所有的希望。

  第二日清晨,荷衣起晚了,确切地说,仍旧是沉睡的。木纯儿几次去看她,仍旧是沉睡着,无心打扰她的睡眠,索xing不吵她起chuáng。她也愿望她能安心睡个好觉。

  “子期兄,小羊姐,你们先吃饭吧。一会姐姐醒来,我再吩咐店里伙计给她热乎。好像姐姐今天睡得很沉,就让她多歇息一会。袁嫫嫫说了,要晚上才来布阵,不碍事的。”

  经过昨晚的无礼,于子期不敢一个人去看望荷衣,装出冷静地说道:“纯儿,要不你去看看荷衣,也许这会儿她又起来了。我们等她一起用早餐。”

  第205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17)

  木纯儿摆放好碗筷,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热热的粥,轻声说道:“子期兄你就让姐姐多睡一会,她好久没有这么安心地睡过了。我刚刚从她屋里出来,她正沉沉地睡着呢?”

  东厢是一个大大的套间,分三个睡房,和一个正厅,一个楼台。当初于子期选择住在东厢,并没有打算自己睡下,一直日日夜夜地守着荷衣。如今,他才另找掌柜开了一个小厢。

  “沉沉地睡着?”于子期不禁纳闷,皱着眉头。

  荷衣躺着,沉沉地睡着,先前木纯儿来看她时,依旧是这个样子,紧闭着眼睛,胸前平缓地上下起伏,看样子是在梦里睡得正香。

  她是在梦里,睡得正香。

  梦如真,真如现实。她,身上眉山。那个小竹楼的清晨,微风相送,chūn意盎然。她在清晨半睡半醒地躺着,软软地被子,软软的chuáng,似乎能闻见竹叶随风摆动的味道。耳边突然痒痒的,有虫子爬过,痒的不得不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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