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漫_施夷光【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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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妃后第一次听到钦涯对她说话的口气这般温和。连君临尺也有些吃惊。

  兰香在旁边不知所措,怎么突然冐出个皇上和太后。她赶紧施礼道:“奴才给太后、皇上请安。”

  “免礼!颢琰王就不必多礼了。这里不是皇宫,不用太正式。你怀里抱的是哪家姑娘?”妃后从藤椅上起身,好奇道。对于君钦涯,目前,她还是比较放纵他的。甚至更多的时候,钦涯出言顶撞她,她也忍了,还笑脸迎对。谁叫君钦涯势倾天下,还掌控了古域国的粮库。

  君临尺打量了闭目的荷衣。在君钦涯查觉到他的眼神后,他仍旧面不改色,冷静沉稳地回望钦涯。

  这个女人不是天下第一青楼的花魁娘子年莫笑吗?怎么被君钦涯抱回来了?还有后面的女人,不正是那日替花魁收银子的丫环吗?君临尺沉稳地思考,神qíng没有半点异样。他高高束起的黑发,jīng神抖擞地绾在头顶。一副王者的气概尽显在他的眉宇间。年轻、俊郞的他,明知道君钦涯的野心,仍旧没有半点畏惧。反而装得玩天下之大乐的游手好闲样。

  “日后我再慢慢跟太后解释。恕儿臣失礼,先将她送回寝宫。”颢琰王府的宏伟能与皇宫媲美。其睡觉的地方之豪华甚至盖过皇上的寝宫。

  何妃故意问:“哀家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衣儿。怎么,你们吵架了?衣儿回娘家短住了?”

  这话明明是故意在盘问钦涯。他俩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岳荷衣是钦涯怀里抱着的这个女子。

  那一日君钦涯带着阮小鱼前去御花园拜见妃后。后来阮小鱼被留在宫里小住了几日,陪自称老人家的年轻妃后谈心赏月。不用任何人说,妃后都知道君钦涯带阮小鱼去见她,是在给他下战书。

  十几年前的债,也该有个了结了。两个人表面和和气气的,母后、儿臣相称,实则内心都在算计对方。本来钦涯准备放下十几年前的仇恨,跟荷衣过安稳地生活。但,依形势所看,他不能软弱下去。否则,他怎么死,他都不知道。

  索xing,gān脆一次说清楚。钦涯直接道:“我把衣儿抱回来了,以后都不会把她丢了。”

  妃后装作不解,“衣儿尚且身上何处?那几日,她住在宫里,哀家见她有些闷闷不乐。不知道是不是和你吵架了。不过,她很懂事,知道讨哀家喜欢。”

  妃后这个女人,老是哀家上,哀家下。明明,她还正如花似貌,把自己叫得年老了半辈子。

  钦涯低头望着荷衣,轻言道:“衣儿就在这里,日后儿臣再向太后解释。”

  妃后装作吃惊地望着荷衣,“她……”

  君钦涯心想,装什么装,你不是苦费心思地打听她吗?正巴望早日见到她安然无恙,见到了还装得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最毒妇人心,果真没错。这个歹毒的女人不知道还要怎么报复他。

  只有荷衣,单纯的从小恋着他,立誓要嫁给他。她现在恨他,只不过是在耍耍女人的xing子,日子久了,她就消气了。这是钦涯自己安慰自己的话。他不明白,他和荷衣之间不是耍耍xing子就能过的事。

  妃后再次惊讶,“她……”

  这个时候,荷衣的晕睡xué自动解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君钦涯那张让她讨厌的脸。它再俊气,她也看不顺眼。

  “放我下来。”荷衣命令道。

  荷衣从钦涯怀里跳下来,一下子失去重心,猛地向前扑,一下子扑在了妃后的身前。在她差一点跌倒的前一刻,妃后抻手扶住了荷衣。

  君钦涯心底猛然一惊。刚刚妃后扶住荷衣的那个动作太快了,纯属练家子才会有那样的速度,如闪电、如飞she的剑。

  荷衣查觉到失礼,“姑娘,失礼了。没弄疼你吧?”

  待荷衣抬头望向妃后,才大惊。这张脸,沉鱼落雁,闭月休花,完美至极。古域国还有这等美人?她望着她,目不转睛。

  这样的见面方式,让妃后花容失色。君钦涯看在眼里。

  一声“姑娘”,是荷衣对妃后的第一句称呼。

  曾经,妃后在皇宫的日子,无数次在月下遥望,思亲,思qíng,思故人。有那么一幕温馨的画面,荷衣依在她怀里,撒娇地叫道,娘,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有娘了。她以为,这是她们的相见方式。

  原来,是这样的,姑娘?

  初秋意凉,人心亦凉。头顶的枯叶恰好在这时悠悠然然地飞舞,跌落在妃后眼前。

  兰香上前扯住荷衣的衣服,要示意什么,又不敢发话。

  君临尺在旁边心升笑意,滑稽之笑。心底感叹,母后真是年轻,被人叫做姑娘。改天我得叫她姐姐才成。

  “不碍事,不疼。我怕姑娘你摔跤,你没事吧?”妃后打心底疼惜道。她把“哀家”二字,改作“我”。

  君钦涯拉着荷衣,齐身下跪,“儿臣替衣儿给太后赔罪,不小心冒犯了您,请见谅。另外,儿臣娶衣儿至今,都未让她去探望过你,再次给您赔不是。明天我们就去太后寝宫奉茶赔罪。”

  太后?荷衣满脑黑线。这太年轻了吧?她刚要抬头就被妃后和蔼地扶起身。

  “平身,以后私下不必这么麻烦。哀家想听颢琰王讲讲,你是怎么让王妃回来的?”

  第七十七章 凉秋血浓

  君钦涯真正找回颢琰王妃的过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也不可能摆到桌面上说。

  “太后若是想听,改日我单独跟你细细道来。总之,您眼前的衣儿才是真正的颢琰王妃。”钦涯三言两语道。

  突然冐出来的年莫笑,竟然是王妃岳荷衣。搞得君临尺有些失落。

  “也罢,哀家只想看到颢琰王和王妃相亲相爱。至于真正的王妃是谁,哀家暂且不追究。”妃后莞尔道。过程是怎样的不在乎,看到真正的荷衣,她就放宽心了。

  “太后和皇上今日登门所为何事?”钦涯问道,后又说:“还请太后和皇上到大堂上坐。有什么旨意再慢慢宣告。”

  妃后轻笑道:“这里的环境挺优雅的。”说罢,她坐到长藤椅上,“衣儿过来坐,让哀家好好瞧瞧。先前被颢琰王忽悠了,让哀家见了个假的天下第一奇女。”

  荷衣温顺地走过去,坐下,“太后更像个姐姐,好青chūn。”荷衣大胆言道,无拘无束。

  “衣儿看我真像姐姐吗?”妃后又失声称谓自己“我”。

  “像,皇上不是你亲生的吧?你的皇子应该才几岁而已。”荷衣失言道,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呵呵……”笑过后,妃后侧头仪态万千地对君临尺说道:“皇上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哀家亲生的?”

  “母后,我该叫你姐姐了。可能你生我的时候才几岁。”君临尺附合道。

  这就对了,这才是天下第一奇女。

  “母后,我想和颢琰王四处走走。”君临尺补充地说道。

  妃后轻轻笑道:“嗯,去吧!”

  皇帝君临尺,在他那张年轻的俊面下,隐藏着无尽的帝王之气。君钦涯随他踏步在颢琰王府的优雅园林中。

  坐在妃后身旁的荷衣,轻松自如的与妃后对视。她始终疑惑,太后怎么就这么年轻?皇帝就真是她的儿子?那一张脸明明就不出三十岁,怎么就是太后?就算是古域国的养颜美容术再高明,也不能让一个四十岁的人这般年轻。

  “太后您经常美容?”荷衣脱口而出。

  “呵呵,衣儿看我的脸像是美容出来的吗?说实话,我不懂美容。”妃后一脸坦然地说道。她那张脸,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天然的年轻,未经过任何改造,只稍微的上了轻妆。

  “那太后肯定有秘诀,皇上几乎像你的弟弟,怎么会有你这么年轻的母后?”荷衣快言道。像是别的人见了太后都是恭维地说,太后天生如此美丽年轻,太后没有理由不年轻……诸如此类的话,妃后听多了。荷衣这般直接地问她,她倒是觉得有趣。就是荷衣再怎么追问,她仍旧不会怪她。从心底里,她多么想亲近荷衣。

  “呵呵,衣儿也很美。”

  回避了荷衣的话题,妃后握起荷衣的手,“嫁给颢琰王受了多少委屈?”她一句话,直入主题。

  “委屈?”荷衣坦然地反问,“没有什么委屈可言,即便有,也是因果报应。嫁给颢琰王如果谈委屈,就太没意思了。”

  初秋的风有些微凉的,灌进衣襟里不禁觉得冷。园子里的落叶,时不时飘一两片在空中跳舞。世态炎凉,正如秋。管它受了什么委屈,都是过去。

  “衣儿……”妃后只是专注地盯着荷衣,良久都无语。

  母债女还,天经地义。但,妃后的心是痛的。

  良久后,“若不是颢琰王刚刚把你接回府,我真想让你去宫里玩一段时间。”

  荷衣机灵一转,去皇宫总比呆在君钦涯身边好,“那敢qíng好,我也可以去陪太后聊聊天。”

  就这样,荷衣意愿,君钦涯也不阻拦。她跟着妃后去了皇宫小住,一住就是半月。

  荷衣始终都不明白,妃后为何这般疼她,让她跟她同睡一张chuáng。那可是凤chuáng,荷衣就那样自在地睡了半月。半月的时间,她陪妃后聊天、说趣事。其中妃后最感兴趣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竟然化蝶了?”妃后意味深长地问何衣。

  “化蝶了,英台随山伯殉qíng了。他们双飞花间,嬉戏人间,终成了眷属。”荷衣展望着远方,像有两只蝴蝶在飞舞。如果可以,她也宁愿和相爱的人化做蝴蝶。可是,她现在还会爱谁?

  “活着做不成qíng侣,死也要永不相弃。生与死就这么容易吗?”妃后询问。

  荷衣笑道:“qíng到深入时,不只是殉qíng。这只是故事,太后不必当真。估计是荷衣的演讲口才太好了,把妃后拉到故事里了。

  荷衣在妃后身边的半月,君钦涯来过三次。每一次来接她回府,她都以想多陪太后几日为由避开。虽然呆在皇宫她并不是很开心,但远比颢琰王府要轻松自在。

  这已经是君钦涯第四次来太后的凤行宫。一个夕阳西下的huáng昏。

  宫外,奴才大胆地拦下君钦涯。

  宫内,妃后正听着荷衣讲故事。

  荷衣也不知道为什么妃后这么喜欢听她讲爱qíng的故事。一个接着一个,从梁山伯祝英台化蝶,到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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