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到高塔下面,秋jú轻声地问道:“王妃要到塔上面去吗?”
“嗯!我想出一身汗水,活动活动筋骨。”荷衣如是说。
这个高塔远远看去很耸立,似乎有很高的楼层。实际荷衣爬到第八层就到顶了。的确是出了一身的汗水,把荷衣热得直想将披肩扯开。可是塔顶的风很大,怕着凉,她也就照旧披着。从第一楼爬到塔顶虽不用耗很多力气,但让荷衣觉得有些累。一旁的秋jú倒是什么事也没有。荷衣依在墙边的窗户眺望,整个蜀都城的风景尽收她眼底。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城里的大街小巷穿梭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商贬,有百姓,有老人,有小孩,有年轻人。看来古域国和郝尔漠国的战事还没有拉开。一切都还太平盛世。
秋jú看着荷衣的笑脸,高兴地道:“王妃今天的jīng神很好,心qíng也不错。”
“嗯。我也感觉很有jīng神。也许躲在寝宫里心qíng不会这么舒畅。”荷衣感叹道。
的确,在寝宫的日子并不好受。每日钦涯都会端来很多看似平常却药味十足的补品让她服下。她的一日三餐跟以往大有所差。山间也想得出来,说是将药味炖在汤里和掺进食物里对荷衣的吸收有帮助。荷衣对钦涯的举止不感动也不厌烦,顺其自然地接受他的所为,习惯了每日泡在药味里。还有她洗澡时秋jú坚持要让她在大大的木盆里洗。说是王爷特地熬的糙药,要天天浸泡。钦涯本来想亲自守着荷沐浴,但是荷衣的那一抹没有感qíng的眼神让他自觉地退出房门。那大木盆里的药水无色无味。她泡的时候秋jú一直守在门外,坚持要她泡上一个时辰。每隔一刻钟秋jú便提一桶热气腾腾的水进来给她加热。山间每次到来,除了为她扎银针,还要让她喝奇奇怪怪的药。那药苦味十足,荷衣硬是捏着鼻子硬bī自己喝下。过后,她再喝一碗蜂蜜也不能洗去胃里的苦涩。山间说,她要坚持一个月服这样的药,泡那无色无味的药水,扎那没有感觉的银针。这些都是为打抬做预备工作,尽量让她流产的时候减轻痛苦,也避免流产后露娇人的毒素加重。
若是这样折腾一个月,都让荷衣闷在屋子里,恐怕病qíng得不到好转反而会得忧郁症。她一直不知道,自从她昏倒在王府门口那天起,钦涯便没有睡过一夜好觉。足足一月有余的日子,他都是深更半夜的时候潜入荷衣的屋子静静地坐在chuáng头,看着荷衣熟睡的样子。他若是有些困了,就轻轻地趴在chuáng头眯一会眼睛。总在荷衣醒来之前,他便又踏着轻步离开,不让荷衣发现。
这些被露娇人折腾的日子,荷衣也没有再想过从前。每天被钦涯照顾的日子,她也习惯了,多想其它事qíng的jīng力也没有了。每日一起chuáng就是见到君钦涯的脸,睡觉前也是君钦涯的脸。日复一日的一个多月后,她再看到钦涯似乎没有厌恶感了。
“王妃回去了吧,天快黑了。您还没有用晚膳,怕一会王爷着急。”秋jú站在荷衣身后,小声地建议道。
“嗯。回去吧。”荷衣应道。
她们走到塔下的时候,阿泰急急忙忙地跑来,满脸的惊慌。他见到荷衣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妃总算找到你了。王爷他,王爷他……”
第九十二章 不要离开我
阿泰深深地吸气吐气。刚刚找遍整个颢琰王府都未找到荷衣,只忘记寻到塔里去。这会儿他还喘不过气来。
秋jú快被阿泰急死了,忙问道:“总管慢点。王爷怎么了?”
“王爷他……”阿泰咽一口气在喉咙,暂时说不出话。
“阿泰,你慢慢说,不要急。”荷衣温和地说道。
“王爷他突然晕倒了,晕倒前他叫着王妃您的名字。”阿泰缓过气后,快速禀报道。
秋jú张大眼睛,惊呼:“这几日王爷很cao劳,一直守着王妃。是不是累倒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一定不会的。”
荷衣迎着秋风,抱开挡住她视线的发丝,镇静地道:“王爷晕倒在哪里?”
阿泰如是说:“在王妃的寝宫。”
荷衣再次镇定地道:“那有没有通知府里的大夫过去?”
“我通知过大夫就来找王妃了。王妃您还是过去看看吧。我怕王爷醒来见不到您会着急。他晕倒前一直在叫您的名字。”阿泰小心地请求道。
荷衣温和地说:“让阿泰cao劳了,我这就过去看看。”
荷衣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步子急速地走回寝宫,秋jú和阿泰随之。府里的大夫刚给钦涯把完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见到荷衣走进来以后赶紧从chuáng头走近屈身施礼,“小的给王妃请安。”
荷衣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继续替王爷看病。”说罢她将视线移到钦涯身上。他闭着眼睛睡得跟猪一样死。稍后片刻他好像做噩梦了,紧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还在不停地摇头道:“衣儿,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不要……”
“衣儿……不要丢下我。”
钦涯糊里糊涂地说着梦话,不停地摇头,表qíng痛苦。
荷衣面向大夫轻声问道:“王爷是不是劳累过度才晕倒的?没什么大碍吧?”
大夫如是说:“回王妃话。王爷没什么大碍。如王妃所说,确实因劳累过度而导致晕倒。王爷只要好生休息一两日便可以恢复正常了。”
话说,这一个月有余的日子,钦涯都没有上chuáng真正睡过觉。一月有余,是三十又几日,三百多个时辰。钦涯就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样的cao劳。就算是他曾经在天网接受过魔鬼训练,也受不了七百多个小时不休息。
荷衣在心底暗骂,傻子一样,谁叫你一直守着我不睡了?
大夫随后又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王爷的身体。他只是稍微有些着凉,加之疲劳,晕过去很正常。王妃的身体也不好,要多注意休息。山间大师送来的药要按时吃。前些日子一直是王爷亲自替您煲的药和汤。这两日王爷身体不适就由小的来煲。小的让秋jú给您送来。”
荷衣客气地道:“有劳大夫了。王爷他用不用服什么受凉后的驱寒药物?”
大夫如是说道:“药我已经吩咐下面在熬了,王妃不必担心。小的先告退了。”
荷衣温和地道:“有劳大夫,您慢走。”
天空拉开了黑布,将整个蜀都城渲染成夜幕的黑色。颢琰王府,王爷的寝宫内。荷衣坐在chuáng前看着chuáng上的鸳鸯戏水发呆。chuáng上的钦涯仍旧昏睡。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他还未醒来。秋jú端来的药有两种,一是荷衣的药汤,二是钦涯的驱寒糙药。荷衣的汤她已经喝过了。钦涯的,她让秋jú热了好几次。因为他昏睡着,实在无法将药喂给他。
“王妃,饭茶已经热过好几次了。您就先用晚膳吧。怕一会又冷了,再热会没有新鲜味道了。”秋jú在站荷衣身边小声说道。
荷衣坐在chuáng头,被秋jú的话声从神游中拉回来,这才缓缓地道:“不用,放在那里吧。我不饿,不想吃。”她把视线从chuáng的上鸳鸯戏水移到秋jú身上,用温和的眼光看着她。
秋jú欣慰道:“王妃是在替王爷担心吗?”
打从荷衣来到颢琰王府起。他们的王爷就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再一副冷酷无qíng的样子,多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人qíng。钦涯同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吩咐过,不许在王妃面前提起以前的王妃阮小鱼。大家都不知道这中间谁是真正从岳家嫁过来的王妃岳荷衣,这件事他们并不清楚。她们只知道他们的王爷对现在的王妃很好。那才叫做夫妻,而不是曾经那个阮小鱼在王府时三天两日不见他们同房。况且秋jú更喜欢现在的王妃,她温和,有人qíng味。不像阮小鱼,在颢琰王那里受气后就把气往下人身上发。但是,秋jú清楚现在的王妃对王爷很冷淡,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这会荷衣茶饭不思,秋jú误以为是她对钦涯太担心了。
荷衣笑道:“王爷只是太疲劳,不用担心什么的。”
秋jú不好意思道:“那……那王妃先用晚膳吧。”她心想,明明就是在担心王爷,为什么不承认呢。算了,我只是个丫环。王爷和王妃的事qíng还是少管。
荷衣无所谓道:“没有关系,一会王爷要是醒来一再一起吃。”
秋jú道:“要是王爷今天都不醒呢?那王妃不是要挨饿。”
“我不饿……”荷衣轻轻笑道。她是真的不饿,现在要吃也吃不了多少。
chuáng上的钦涯昏睡了几个时辰。就连在梦里也一直挂念着荷衣。估计是他太挂念她了,几个时辰的时间他便醒了,缓缓睁开眼睛。醒来的第一意识是荷衣说自己不要吃饭。
“衣儿!”钦涯轻声唤她。
这时荷衣和秋jú快速将视线一齐投向chuáng上的钦涯。只见他已经缓缓地坐起身子深qíng地望着荷衣了。
荷衣小声地道:“我在。”
钦涯想要起身下chuáng走近荷衣,可是刚刚一掀被子就感觉脑袋很晕,随即快速地扶住chuáng沿以保持身体的平稳。
荷衣侧头对秋jú说:“秋jú你先下去。再过半个时辰将王爷的药端来。”半个时辰足够他们吃饭,足够他休息半小时再喝药了。
秋jú施礼退身,“秋jú记下了。”说罢,她退身离开。
荷衣走到chuáng头坐下,轻声问:“你这些日子都没有睡觉吗?”
钦涯像个孩子一样老实地回答:“我都睡不着?”
荷衣的口气像是在责备,“睡不着就可以一直不睡,一直守在我身边。你以为你是神仙?”
“衣儿!我看不到你就没有任何jīng神。”钦涯委屈地说道。
荷衣平静道:“随便你要睡不睡。只是下次不要逞能,挺不过去还晕倒了。”
顿时钦涯再也受不了煎熬,一把将荷衣拥进怀里,心疼道:“衣儿!我看着你受到露娇人的痛苦时,好心痛。我生怕一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你了。所以我要天天看着你,看着你在我眼前安好的睡着我才放心。”
荷衣被钦涯突来的激动惊吓了。她依在他怀里好久才反应过来。
“衣儿!不要离开我。”钦涯失声乞求道。像是可怜的孩子。
这样的近距离,他和她的体温,他和她的呼吸,他和她的心跳都彼此感应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心里乱乱的,连呼吸也急促了。而他,感受到她切切实实的存在,真真实实的在他怀里,他好安心,他好欣喜。他紧紧地抱着她,丝毫不留给她距离。他想,倘若这样相拥一辈子,那是多美好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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