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殷寻问无语半晌,伸手将人捞回怀中,含糊道:“别闹,陪我再睡会儿。”
阮昧知被殷寻问一巴掌塞回怀里却是再睡不着,心痒痒地就是想要gān点啥坏事,搞得眼前这少年不得安生。所谓恋爱便是如此,视线总忍不住尾随你,肢体总忍不住触碰你,脑子总忍不住想起你,于是变成一个没事找事的混球,要你也看着我,触碰我,想到我。确认关系后一转眼已是一月有余,阮昧知无知无觉间越陷越深。
阮昧知默默唾弃了自己一把真是越活越回去,一手按在殷寻问心口,一手按在自己心口,不再乱动。
掌心是彼此的心跳,阮昧知唇齿开合,无声地反复咀嚼着某个名字,眉眼不知不觉间便染上了欢愉之意,柔和地弯了起来。想当初,他同桌的那个汉子在课桌上刻满了女朋友的名字,他还笑过那人傻,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日,而且貌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昧知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就像被关在了个葡萄酒瓶里,明明自处都是无形壁垒,出路渺茫,却还是整天沉浸在甘美的液体中。就像被那玫瑰红的液体麻痹了一般,微醺着露出傻笑,脑子里还总是冒出些傻到冒泡的想法,比如和殷寻问私奔什么的……
算了,不想了。阮昧知推开殷寻问的手,撑起身子。
“怎么?”殷寻问被再度弄醒。
阮昧知在殷寻问颊边轻轻一吻:“你睡吧,我起chuáng做早饭。”
殷寻问是睡惯了的,不睡到一定时辰,实在很难爬起,只好放阮昧知起身离开,自己继续呼呼大睡。
阮昧知换好衣裳,再次温故了一下自己理应毫无纰漏的计划,然后心qíng颇好地往山腰的小树林走去。
阮昧知的肚子一饿,小树林里安逸生活的动植物们就肯定要遭殃。可是今天有些意外,树林居然已经有几个人在了。这并不奇怪,毕竟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基本就都不需要睡眠了,自然也不必遵循白天在外晚上在屋的一般规律。
阮昧知本准备掉头绕开,但风中传来的一句话,拖住了他的脚步。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恶不恶心!”那是一个女声,嗓音带着点故意拖长的尖刻。
“我们在一起,关你何事?求爱不成就领着帮凶当众撒泼,未免也太难看了。”一个清朗的男音随之响起。
“你还有脸提,你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居然喜欢男人。”那女人的怒骂几乎要刺破耳膜:“还是个木木呆呆的老男人,简直是我混元宗之耻。”
“闭嘴!”那个清朗的男声也怒了。
“别……别拔剑,小修。你打不过他们。”一个温润的大叔音小小声地冒了出来。
一个浑厚的男声冷笑道:“哼,还想跟我们打?杀你们还脏我手。你们这种狗男男,便是自己吊死在混元宗门前我都嫌龌龊,脏了咱混元宗的地界谁给洗。”
“少废话,看剑。”
金铁碰撞声响起,明显那边是jiāo上手了。
躺着中了好几枪的阮昧知脑子一热,不等反应过来,已经是直剌剌地闯入了对方的警戒范围。
那边两方人本在对峙,一边两人,一边三人,这会儿听到异响,顿时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瞅着阮昧知。这会儿天已经蒙蒙亮了,几人的视线那是相当犀利。
阮昧知尴尬地挠挠头,说点什么好呢,总不能说“刚刚听你们骂基佬骂得挺痛快啊,不好意思,哥也是个基佬,参加下群殴活动成不?”。沉默良久,阮昧知gān巴巴地打招呼道:“大家好,你们也来吃饭啊。”
“……”众人无语,这是吃饭的地儿吗!
这混元宗里靠荼毒小动物来果腹的吃货,就目前而言,还真只有阮昧知一个。
“我……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总算有了个人答话,嗓音温润,是个长得有点呆的大叔。
诶,这位大叔略显面熟啊。阮昧知回忆了一下,总算从记忆的长河里打捞出了这段历史,这不就是当初自己上混元宗报名时好心告诉自己报名考核规则的大叔么。好像是叫……“楠子魆?”
“哎。”天然呆大叔大声应道。结果被一旁的黑衣少年恨铁不成钢地重重扯了下袖口,你敢不敢不要这么呆?!
阮昧知乐了,他对那黑衣少年也有印象,这小子当初对自己可是防备无比,生怕自己抢了他家大叔,没想到这两人还真是一对。不是只有自己走上弯路的感觉……真好!
既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阮昧知也不好再装打酱油路过,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能帮一把是一把,于是阮昧知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gān嘛?”
那黑衣少年明显没阮昧知的好记xing,警惕道:“你是谁?gān你何事。”
阮昧知眉眼弯弯,笑得狡黠:“当然不gān我的事。我就围观一下。你们也知道,这修行生活无趣得很,得随时注意搜集身边素材,以作谈资不是?”
阮昧知这番台词,大有要拿那苦命鸳鸯当八卦素材的无耻劲儿。欺负基友三人组只当遇到了同道中人,那声音浑厚的壮汉笑着解释道:“这事儿你要说出去,还真是个新鲜事儿。我本是陪着妹子找那小子理论,不想正撞见这两个狗男男亲作一处,真真恶心死个人。”
“兄弟贵姓啊。”阮昧知笑嘻嘻道。
“我叫龙霸气。”龙霸气又指着身边的一男一女介绍道:“这是我兄弟王胖虎,我gān妹妹,上官飞羽。”
“哦,幸会幸会,多谢你们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新鲜素材。回头我就广而告之去。”阮昧知眉眼弯弯,心头松快许多,这三人都不在核心弟子名单里,gān掉的话应该不要紧。
龙霸气点头道:“对,这种丑事就该大白于天下,狗男男人人得而诛之。”
黑衣少年依旧牢牢地挡在楠子魆身前,眼中却沉积着浓厚的绝望之色,他已看出眼前这个乱入者修为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高得多,他纵是想灭口,也有心无力。
“是啊。”阮昧知慢悠悠道:“龙霸气、王胖虎还有上官飞羽三人于小树林中野战乱jiāo的故事,相信大家都会很有兴趣听听的。”
“你说什么?!”龙霸气这才反应过来这人竟还真是敌对方的。
“哼,男生女相,怕也不是个gān净的!”上官飞羽立马将矛头对准了阮昧知,斜睨着黑衣少年道:“戚可修,他不会也是你的男人之一吧?”
“你骂我就骂我,别乱攀扯无辜之人。”名为戚可修的黑衣少年有些紧张地扫了阮昧知一眼,难得那人没站到敌对面去,若是因为那女人的两句话而改了态度,岂不悲剧。
“小妹妹,有些话可不能乱说。”阮昧知扯起唇角,邪魅一笑:“不然某些人可会亲自出手让你体会到活着的美好哟?”
王胖虎名字虽又挫又傻,为人却还算有点脑子。他心知己方队伍绝对打不过眼前这人,赶紧扯住上官飞羽的袖口,开口道:“抱歉,小妹不会说话,您别计较。不过您确定要帮这做出丑事的两人出头?不知您又高姓大名,拜在哪位仙君手下。”
王胖虎这话说得柔中带刚,若要帮戚可修和楠子魆出头,自是要准备好包庇狗男男的骂名。
可阮昧知自己都是“狗男男”中的一员,又打定了主意帮楠子魆灭口,怎么可能怕这个,直接道:“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阮昧知是也。”
“阮昧知!你是……那个阮昧知!”上官飞羽惊呼出声。
“还能是哪个阮昧知?”阮昧知愣了一愣。
“晚辈之前不知您身份,多有冒犯,还请阮仙君原谅。”王胖虎直接就给阮昧知跪了,其余两人亦是随之拜倒纷纷求原谅。
这种王霸之气一放四下拜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冲击阮昧知的价值观,阮昧知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我的名字有这么大威力?最近哥好像也没gān什么特别凶残的事儿啊。
“阮仙君,小的知道您不缺东西,不过这块澄灵玉是小的祖传的,还算有些年头,还望您不嫌鄙陋勉qiáng收下。”间阮昧知沉默不语,那为首的龙傲气竟是直接捧了赎命钱,献到阮昧知跟前。
阮昧知难得王霸一回,心里各种别扭,面上各种纠结。面对人生中的第一份贡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默默将视线投向一边的黑衣少年戚可修。
戚可修自以为得了指示,拔剑而起,直接将毫无防备的龙傲气刺了个对穿。王胖虎和上官飞羽见势不妙,拔腿就逃。却是被眼疾手快的阮昧知用真元直接捆了拖回来。
戚可修也不耽搁,一人一剑,直接捅死作数。
楠子魆诚恳道:“多谢阮真人出手相救。”
戚可修深深一揖:“受此大恩,晚辈定当报答。若有区区能效劳之处,还请直言。”
阮昧知知道戚可修的意思,这小子怀疑自己出手帮忙是别有企图,索xing直接问出来。阮昧知苦笑道:“我想跟你求证个问题。”
“但问无妨。”戚可修gān脆道。
阮昧知gān笑道:“我很出名吗。为什么你们听说我名字后反应那么……”
楠子魆那天然呆抢答道:“阮真人您确实很出名。大家都知道,只要惹了您,就一定会被少主轰杀成渣。而且您本身也极为凶残,金口若开,天地变色,连魔宗掌门都被你给活活唱死了。”
“……”阮昧知汗哒哒,江湖传言这种东西,才是真凶残。
“阮真人,您为何……要帮我们?”阮昧知刚刚那个问题完全体现不了自身的价值,戚可修只得将疑虑直接问了出来。他并不介意欠阮昧知一个人qíng,但却不愿让楠子魆也陷入这等未知的危险。
“因为,阮昧知和我的关系也与你们一般。”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是殷寻问!
阮昧知瞪大了眼,这小子疯了不成,这种事瞒着都来不及,怎么还能往外说。
“原来如此……”楠子魆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戚可修悲哀捂脸,这二傻,不知道随便听秘闻是很容易被灭口的么?!
“你们准备怎么办?”殷寻问难得关注了一下蝼蚁的未来。
戚可修苦笑:“还能怎么办,我既已犯下屠戮同门的大错,自是唯有趁着事qíng尚未败露之前带着楠子魆离开混元宗。若能找到个偏僻之地与子魆平安过完此生应该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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