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寻问yù言又止,只怕自己越说越错,于是偷偷抬眼小心翼翼去窥他神色,却发现阮昧知面上根本就没有表qíng,令人无从揣测。
好在阮昧知很快又开了口,声音gān巴巴的,听得出是在竭力忍耐:“我现在心qíng不好,很不好。若再和你待着,很可能在怒极之下说出让我自己追悔莫及的话。我需要冷静下来才能跟你沟通,所以眼下你最好给我闪远点。”
“那你早上什么都没解释就摔门而去也是因为这个?”殷寻问定定地看着阮昧知,眼睛亮闪闪的。
“废话!你以为那事儿就这么完了?我还没跟你算完账呢!”阮昧知咬牙切齿,那双眼一时幽亮一时黯淡,充分演绎了一个饱受自家攻折腾的小受是何等的苦bī:“还有,阮尔踱被你差点被你打死的帐,等哥冷静下来了,回头找你一块儿算!”
知道阮昧知所作所为同样是为了维护住这段关系,殷寻问胆儿瞬间肥了不少:“其实你有火冲着我发也无所谓,不用刻意避开的。但是结束关系之类的话你……”
“你想得美!”阮昧知怒气冲冲地打断了殷寻问的话,眉目狰狞地咆哮道:“结束关系?凭什么啊!你以为我在被你这样那样后还会白白放你走吗?!这世上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要想分手,最起码你得把ròu债都十倍奉还了才成。哥才不会给你理所当然抛弃哥的机会呢!别以为只有你有小黑屋,哥也有!”
面对阮昧知理智全失之下的咆哮,殷寻问终于忍无可忍地……笑了。
阮昧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说了很奇怪的话。关系越亲密,qíng绪反应便越真实,说出的话便越不经大脑,阮昧知懊恼地狠狠瞪了殷寻问一眼,再不敢多纠缠,抽出飞剑瞬间消失在天边。
很久很久以后,阮昧知才终于知道了自己竭尽全力也没能让殷寻问答应自己反攻的祸根所在。自作孽,不可活啊!bào怒之下,果然是不能随便开口的,不然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说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话。
见阮昧知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殷寻问踟蹰片刻,到底没敢跟上去,把人惹急了就不好了。
好在殷寻问没跟上去,不然他非得气得呕血不可,因为阮昧知直接去了居誉非那里。阮昧知去的目的也很单纯,不过是去找居誉非敲诈些医疗和防御用品罢了。经过前一阵子的相处,阮昧知对居誉非的研究成果有了深一层的了解,自然也有了进一步的垂涎。居誉非此人身为喜新厌旧的研究狂,在劳动成果方面很是大方,或者说对阮昧知很是大方。所以,阮昧知顺理成章地又将居誉非归入了肥羊行列。
居誉非一脸微笑地迎接阮昧知的到来:“我还以为你忙了那么多天会想要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如此看来你的研究兴致不输于我呢,我俩果然是同类。”
“别,我和你绝对不是一个种族,我是人类,纯的。”阮昧知摆摆手,对于居誉非的夸奖敬谢不敏。
“你看起来颇为不愉啊,怎么,小少主欺负你了?”居誉非扬起眉梢轻笑道。居誉非对阮昧知知之甚深,阮昧知若不刻意隐瞒,自身qíng绪便很难瞒过他的眼睛:“你又做什么事犯他忌讳了?”
“不是我做什么,是他做什么犯我忌讳!”阮昧知想起来还有气,谁家伴侣会没事把你绑起来检查还把你爹当qíng敌打个半死?殷寻问被鞭子抽到的到底是背还是头啊,脑子整个都残了有木有。
“你们以往的经历不同,为人处世有冲突也属正常,你不妨将你过去种种告知于他,想来他也会多多包容忍让的。”居誉非温言细语,一派君子风度。
“就他那个洁癖的xing格,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我……”阮昧知抬眼正对上一双jīng光闪烁的狐狸眼,顿时熄了声,这家伙可不是个适合倾述的对象。
“告诉他什么?”居誉非追问。
阮昧知侧过头,避开居誉非探究的视线,不准备再跟这黑狐狸多说。
居誉非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了?无非是你不愿将你在素女楼中被当做炉鼎教养大的事告诉他罢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我看那小子对你的态度,就算你真被无数人睡过了他也不会介意的。”
“你少在这儿瞎cao心,他对我的态度如何还用你说?我早将过去的事跟他说过了,我根本就不担心你说的那事儿。”阮昧知勉力勾起唇角,眉却是忘了抚平。
居誉非没有说错,他确实不愿让殷寻问知道那段经历,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在心上人心中永远英明威武毫无瑕疵,你见哪个渣男在重新做人后,会巴巴地跑去告诉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神,说自己当初上猥人妻下亵幼女的?殷寻问这家伙优秀到让人想揍他的地步,自己竭尽全力也不过才勉qiáng够到他的高度,最近自己为了形象连huáng色故事都很少说了,又怎会容忍过去的污点将自己与他的差距再度拉开。
“你既说了,我便信了就是。”居誉非自然看得出阮昧知是在撒谎,:“若你真有一日想要离开他,只管来找我,我保你平安。”
“居誉非……”阮昧知收敛了伪装的笑意,盯着居誉非冷然道:“是我将殷寻问带上这条弯路的,我便要对他这一辈子负责,他若不弃我,我绝不负他。所以,收起你那些心思吧,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能挑拨的。”
“是是是。”居誉非笑嘻嘻地应下,眯起的眼中寒光流转,他若不弃你,你便不负他吗?那么,如果他先不要你了,你就会离开了吧。看来,自己动手的时机已经到了呢。
“阮仙君,掌门请您过去一趟。”屋外忽而响起一个声音。
阮昧知一愣,随即匆匆和居誉非告别,直奔混元殿,心下不住祈祷:千万别是阮尔踱出事了!
“掌门。”阮昧知再度踏入混元殿,第一眼见到的,依旧是掌门那副优哉游哉的姿态。心下微松,但阮昧知还是忍不住问道:“您唤我来,可是那阮尔踱出了什么事?”
“不,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你为何要提剑冲入待客处?”殷函子笑容温和,却带着凛冽之气。
阮昧知心里一凉,随即很快平静下来,殷函子身为混元宗的掌门,若诚心想知道什么事,自然没有查不出的道理。现在的问题在于,殷函子是从谁那里得到的消息,又查到了哪个地步。
不久前才从混元殿中走出的兰夫子无辜望天……
“属下对少主不敬,还请掌门恕罪。”阮昧知避实就虚,主动告罪道。
“不必紧张。以你的xing格,若非被小寻惹急了,怕也不会如此行事。”殷函子善解人意道,同样避实就虚的略过了阮尔踱在此事件中的作用。与其直接问阮昧知他与阮尔踱的关系,还不如自己慢慢查,这小子可是忽悠人不偿命的。
难得见儿控没有偏袒自家娃,阮昧知反倒紧张了,埋着头不敢说话。
殷函子既是没打算从阮昧知这里求真相,自是有其他的理由需要召见昧知,他也没多绕圈子,直接道:“阮昧知,你难道没发现小寻受伤之后,于之前便有些不同了么?”
“似乎的确如此。”阮昧知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殷寻问的种种,顿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爱qíng带来的脑残效应,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qíng啊。阮昧知犹犹豫豫道:“少主的言行貌似很容易……失控?”
“小寻用封灵珠直接结丹的事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殷函子淡淡道。
“知道。”阮昧知蹙眉,难道这样结丹还有什么后遗症不成?
殷函子继续道:“我们用这种手段虽然绕过了进阶这道关卡,但小寻进阶与心境不符的问题依旧存在。”
“您是说少主正处在心魔状态?”阮昧知立马联想到了自己当初的悲催遭遇。
殷函子摇摇头道:“并不完全是,他走了捷径,自然就会在心境上有所缺陷。照理来说这种缺陷完全可以通过他自己不断修心来补足,但现在看来,似乎他的状态并不像我预期的那么好。”
是啊,因为你儿子谈恋爱了嘛,早恋会导致成绩下降这个定律天朝人都知道。阮昧知心虚垂头。
“听说之前你在居誉非那里连续待了好几天,可是有解决心魔的办法了?”殷函子关心道。
感qíng您主动解决咱的心魔问题是为了让哥给你儿子当小白鼠吗?阮昧知再次被殷函子的冷酷无qíng小伤了一下心,然后信口扯了个谎:“已经有些眉目了,具体的cao作还需要再斟酌。”
殷函子的反应是立马高高兴兴地叫人传唤居誉非去了……
刚说完谎就即将面对被拆穿的命运,阮昧知忽然好想哭。
居誉非施施然出场,冲着殷函子优雅一揖,道:“不知掌门唤我来所为何事?”
殷函子不动声色道:“不知阮昧知的心魔之事你解决得如何了。”
“已经有了些眉目,具体如何执行还需斟酌。”居誉非不愧是阮昧知的好基友,谎扯得那叫一个心有灵犀。
“哦?具体说说。”殷函子感兴趣地追问道。
居誉非不着痕迹地扫了阮昧知一眼,忍不住勾起唇角。正想着动手的时机到了,殷函子就配合地将契机送到自己手中,本还打算自己主动提出解决心魔的事呢,如此一来,这坑就挖得更不着痕迹了,实是天助我也。他就不信,在经历了自己的安排后,阮昧知还能和殷寻问继续在一起。
居誉非张开口,说出了自己筹谋已久的打算……
第122章 悲催恋爱路
“据我所知,小知身上是有主君赐予的神佑刻印的,可提供庇护,可分担因果。而我的解决方案正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我准备借助神佑刻印提供的灵魂链接来混淆他们在天地中的身份认知,在心魔降临时利用此链接引诱‘上面’将他们两位当做同一个人,然后将心魔导向非受劫者,小知与少主可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他们各自的心魔于对方而言多半毫无威胁,是以,只要能误导成功,心魔便不攻自破。”
阮昧知身为居誉非的长期搭档,自然一点就透:“你是意思是……心魔互换?”
“正是。”居誉非微笑颔首。
“你当‘上面那个’是傻子吗?这么容易就被你给糊弄过去。”阮昧知顿了顿,想起了自己的几次心魔经历,瞬间转了风向:“‘上面那个’好像真挺傻的,你这个方案没准儿还确实可行。”让水怪进沙漠单挑,让火神去北极找茬,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还真是挺带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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