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英将手搭上萧守的肩,凑过头来问道:“小兔子,我倒是很好奇一件事。为什么你一直都没跟我提起过武刑空呢?之前你们还在一起不是吗?你这样刻意地避讳,是为了什么?”
萧守的身体一僵,没想到自己无意识间bào露出这么大个疑点。
撷英索xing将脑袋搁在萧守肩上,将话语缓缓chuī入他的耳朵,温柔而又残酷:“其实,就算你想救武刑空也无所谓。就算你现在往回跑,等你见到他,离山崩最多也就差半个时辰。根本就来不及逃,武刑空死定了,我想你不会愚蠢到和他玩殉qíng的把戏。”
萧守一拐子打过去,撷英轻松避开,嬉笑道:“你还真想殉qíng啊?”
萧守炸毛,边追着打边咆哮:“殉个鬼的qíng,要殉也是姚水湄那种大美人啊,你整个男的算啥?!你个死断袖给我正常点。”
撷英哭笑不得,看来洛子枯想要抱得美人归还得好好努力,还好自己还没真陷进去就把萧守拱手让人了。撷英有点幸灾乐祸。
萧守半天打不着,一扭身背对他蹲下画圈圈:“撷英,你太不厚道了,仗着武力值高就欺负人!”
撷英绕到萧守身前,看到那气鼓鼓的包子脸,招人得不行,于是也不躲了,开口:“行,爷就勉qiáng恩准你打一下。”
萧守嘿嘿地jian笑两声,将拳头捏地咔咔响,绕着撷英转圈圈,似乎在寻思着打哪儿下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儿。最终,萧守在撷英身前停住,举着巴掌就要往他脸上扇。
撷英的眸色冷下来,打一拳和扇巴掌可不是一个概念,给他两分颜色还就真开起染坊了。撷英挑起唇角“我准你打,但没说之后不还手喔~”
惨遭威胁的萧守的手一僵,手一滑就顿在了撷英的唇角,似乎觉得不打下去很没面子,于是那手以一种令人汗颜的速度在撷英的唇边磨过。
撷英看着萧守那纠结样儿,一口就叼住了萧守的手指,并煽qíng地用舌头舔了舔。一股苦味顿时在舌尖蔓延,撷英心道不好,却已是迟了,全身力气在一瞬间竟是被抽了个gān净,颓然倒地。一双眼凌厉地看向萧守。
萧守看看手指,冲撷英笑笑,露出闪亮的小白牙:“我本只是想抹在你唇上,等你喝水或吃东西时把药咽下。没想到你这么配合。”
撷英深深忏悔自己好色的品xing。“没想到你身上还藏着这等药。”
萧守摊手,耸肩:“如果没有前天那毫无成果的持刀威胁,你怎么会相信我已经黔驴技穷了呢?”
撷英冷笑:“你倒是好算计,一开始就故意误导我错算你的反抗手段。”
萧守被撷英看得发毛:“我没恶意的,这药半个时辰后就解了,不会耽误你离开。”
撷英愕然:“你当真要背叛子枯回去给武刑空殉qíng?”
萧守无力:“你就不能换个词儿么……洛子枯要杀人我没意见,但是,我不能看着武刑空死在他手上。”
萧守将撷英拖到灌木丛中,藏好,转身便往山上走。
撷英看着萧守的背影,忽而一字一顿高声念道:“圣地被围,帝派当地驻军剿灭轮回教众,无果,遂于十七日前,命半数禁军前来支援。
五日前,天命者洛子枯趁国都空虚,以天命所归为由,发动反叛。太子英明神武,平息叛乱,将逆臣洛子枯顺利擒下。然,终是救驾不及,圣上与二殿下皆死于叛党之手。
三日前,太子登基,昭告天下,天命者乃国之祸患,碧凌自此永无天命者。
今日午时,罪人洛子枯将于菜市口,凌迟处死。”
萧守自撷英念出第一个词时,便停住了脚步。此时,更是全身僵化,一动不动。
原来,这才是洛子枯的全盘计划。一个月,一个局,就靠着轮回教这一颗棋,坐实神器流言,圣地不存;引困海佑石诺,隐患尽除;调走禁军夺权,天命永诛!一箭三雕,要碧凌再无天命者,要碧凌再无隐患,要毕其功于一役,他竟是真的做到了。好绝的手段,好狠的计策。对别人狠就算了,你TM对自己有必要那么狠么?!
难怪当初二话不说就放自己走,想来那时洛子枯就定下了计策,知道不久之后,他的身边会成为最危险的所在,所以才要自己跑,跑越远越好。谁想到,自己居然能在不可能的时间范围内抵达寿苍山。不然,自己到现在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和自己商量下会死么?洛子枯以为自个儿是好莱坞男星啊,搞个人英雄主义这一套很帅么?huáng种人信奉的是团结才是力量啊混蛋!
萧守一步步走回撷英身边,声音哑得厉害:“洛子枯和太子是同盟对吧?洛子枯是为了扶太子上位,并永久毁去天命者存在的可能,才主动演的这场反叛戏对吧?那被凌迟的是替身对吧?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撷英听着萧守一叠声的问题,面无表qíng,但眼里却是一片深沉的浓黑:“理应这样,但,凡事总有意外,不是么?”
萧守突然想起叶子当初说的一句话“纵然是千般怀疑,但哪怕有一分的可能是真的,我便无法不赔了全副的心神,来担忧恐惧。谁让这一切与你有关……”那时叶子苦笑着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萧守想说,“其实我懂,真的懂。”
萧守只觉得怒不可遏,整个心都被这把怒火烧得发烫发疼:“洛子枯那个疯子,他怎么不内裤外穿去拯救世界啊!把罪全一个人担了,万一太子过河拆桥他找谁哭去,他就不能悠着点儿么?”
撷英眯着眼,脸上带着恶意的笑:“我以为你知道,洛子枯是为了谁才这么急着解决一切,好功成身退。”
萧守喉咙被梗住,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撷英看着萧守的反应,笑容更加恶劣:“洛子枯一定想不到,他一心想守护的人刺探了他的计划后,正准备背叛他,投入敌人的怀抱。”
撷英本等着看萧守泪流满面的,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笑。
萧守笑得很真诚,唇角翘起,眉眼弯弯,凛冽决绝:“不必激我,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代价。我不可能为洛子枯买单,这是他的选择,和我无关。好比有人因为看美女而撞了墙,你能指望那个路过的美女为此而内疚得痛哭流涕么?我会愤怒,会担心,只是因为他是我兄弟,我不想他有事。而武刑空也是我的兄弟,所以我不能看着他被活埋。这是我的选择,我会承担代价。如果子枯要因此和我绝jiāo我也认了,只要他舍得。”
萧守转身,再不犹豫,大步前行。撷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萧守放慢步伐却并不止步。
“萧守……”
“什么?”
“我真替子枯不值。”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回头记得劝他早点放手。”
“萧守……”
“还有什么?”
“别死了。”
“……谢谢。”
第96章 结局哟
萧守之前已经疾走了六个时辰,残余的体力并不足以支持他一路狂奔,更何况上山比下山更耗体力。所以当他找到武刑空的时候,离寅时,已经不足半个时辰。
当武刑空看到被手下领进帐篷的萧守时,几乎吓了一跳。少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一条被丢上了岸正拼命挣扎的鱼,衣衫被汗水完全浸透,贴着泛红的肌肤,显得身材格外纤弱单薄。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发着抖,让人怀疑是否一阵风chuī过他就会倒下。
萧守没法准确地判断时间,他拉住武刑空的手,急切道:“跟我走,我带你看个好东西。”
武刑空一动不动,沉声道:“怎么回事,这两天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萧守凑到武刑空耳边,低声道:“我找到神器了,那是一张图纸,我已经按着图把东西造出来了,我带你去看。我估摸着,有了这个东西确实能夺天下。”
武刑空想着萧守也许是怕成品被他人看见所以才如此急切,于是点点头,不再多说,跟着萧守往外冲。
萧守没法和武刑空说实话,如果武刑空知道是洛子枯坑杀了他的手下,他绝对会追着洛子枯往死里砍,不死不休。萧守也没法救更多的人,因为他找不到个合qíng合理的理由让大家把帐篷拆了作降落伞,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往崖下跳。更何况时间也不够。
萧守看了看武刑空身后,问道:“御宅呢?”
“我有点事要他办,打发他下山了。”武刑空淡淡道。那天,武刑空回来发现萧守又失踪了,气得差点吐血。但萧守能跑掉,绝对和御宅这个统管守卫的家伙脱不了gān系,所以武刑空一怒之下直接把御宅打发回总坛守大门了。
萧守点点头,走一个算一个,御宅运气不错。
武刑空看萧守喘得快断气了,还不肯放慢脚步,不禁有些担心。索xing一把抱起萧守道:“你说往那里走,我抱着你用轻功还快些。”
萧守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开口:“用背的吧。”身为一个男人,公主抱绝对是耻rǔ啊耻rǔ。
武刑空从善如流。
“往这个方向,直走。”
武刑空看着眼前那一排帐篷,低声道:“这边是石诺的地界。”
萧守低声咬耳朵:“要穿过这地界才能到,你小心些,别被人逮到就是。”
话音刚落,前方就娉娉婷婷走来一位大美人——姚水湄。
“两位好兴致,半夜不睡觉往别人的地盘跑。”美人笑得好不亲切,让萧守想起了一位著名女长辈——慈禧太后!
萧守看着姚水湄如画的眉目,心下纠结,以自己和姚水湄偶遇的频率,不管怎么说这武林第一美人都该是自个儿命定的老婆啊。为什么到现在这关系还那么惨不忍睹?难道这年头一定要男主为女主挨上一刀或者被女主砍上一刀,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萧守想到自己为姚水湄挡刀的画面,哆嗦了一下,凭什么,长得漂亮了不起啊,你有叶子温柔么,你有子枯体贴么,你有悟空真诚么?呸呸呸,老子找的这是什么破参照物。萧守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接触过的美人,付律,龚小扇,秦袅袅……
武刑空突然间感到后颈一片濡湿,讶然:“萧守,怎么了?”
泪流满面的萧守悲不自胜:“穿了那么多月,至今还是初哥一枚,居然一个好女人都没碰上,每思及此,伤心yù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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