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人见刁白半天不说话,于是主动开口了:“千重jú的人是你卖去的吧?”
刁白一愣,的确,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一批人到各家jì院。但因为千重jú是长平城最好的jì院,是生意的大头,所以每次都是自己亲自去讲价。前天才送了三个家伙去呢。
看来来者不善啊。刁白将缚在身后的手挣了挣,运气足了气刚刚拉开一点,劲道一去,又自动地回缩了。绑住自己的是牛筋吧,这玩意儿又轫又结实,就算有武功,凭蛮力也未必能挣断,对付赤手空拳的人比锁链更管用。
看来对方也是个有经验的,但我刁白是一般人么?刁白不动声色地将手在袖中扒拉,那里藏着一把小刀。做这种缺德生意的,当然要随时防范着被人绑了,砍了,jian了。只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就一定能将牛筋弄断。到时候,哼哼。
对于刁白而言当务之急就是要拖时间,于是他开口道:“前天的那批是小人送去的,再前几天的那批也是小人送去的,再再前……”
蓑衣人不快地低喊了句:“闭嘴。”刁白极为配合地结束了对前十批的被拐卖人口的追溯。
“你可还记得我?”蓑衣人解了将自己完全包起来的蓑衣,露出自己的身型来。不是萧守这祸害是谁。
刁白看着眼前的少年,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美人儿啊美人儿,就那脸蛋,那身材,那气质,丢哪家jì院去不得是头牌啊。尤其是那一双美目之中流光溢彩,刁白被这样一双眼眸专注地看着,三魂七魄都要被他勾走了。
刁白回了神,细细打量着萧守。看着的确有几分眼熟的说,对了,这不是前一批被卖去的四个少年中的一个么,当时的他虽是漂亮,但也没妖孽到这地步啊。刁白想起了那个少年当初的样子,漂亮是漂亮,但没什么生气,一双眼睛死水似的,老哭丧个脸,看着都倒胃口,结果被压了不少价。跟现在的这个人完全不能比啊。莫非这小子被千重jú调教出来了?刁白忍不住邪邪一笑,等大爷我挣脱了束缚,就来尝尝你这被调教过了的美人儿的味道。回头再卖给千重jú一次,把上次亏了的补回来。
刁白手头不停地割着身后的牛筋,嘴上却老实的很:“记得,记得。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冒犯了您,还望大侠海涵。”
萧守心底暗舒了一口气,这个身体的身世线索终于找到了。也不枉自己连续两天天像孵蛋的母jī一样天天蹲守在千重jú后门那家客栈里,等着买卖人口的家伙到来。而且因为买卖人口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多半是在晚上,搞得自己就像抓耗子的猫头鹰一样白天蒙头大睡,晚上将眼睛瞪得贼大,生怕错过。都快整成昼夜颠倒版的守株待兔了。
萧守故作狰狞的一笑:“我倒是不大记得了呢,不如你帮我回忆一下吧,要从头到尾哦。”
刁白只觉得这少年笑得极是勾人,心下一动,邪念更甚。刁白虽不知道这少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个要求正合自己心意,正愁没机会慢慢废话拖时间呢,千重jú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果然善解人意。
刁白恬着笑脸道:“既然大侠您要求了,小人自然遵从。那是十多天前的事儿了,您也知道,咱做的是什么生意。那时候,小人打听到飒华城那边遭了大洪水,整个城几乎都被淹没。做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抓住商机啊!你看这一遭灾,得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啊,那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想活着又能容易到哪里去。我就跑到那些逃难的那儿去买人……”
萧守微微一皱眉,那自己的家产岂不是全部水葬了?不知道这身体的家人还在不……
刁白一看萧守皱眉,以为萧守发怒了。想来也是,这美人也是逃难的,他家的悲惨事被自己讲得喜气洋洋的,不生气才有鬼。于是刁白的讲话模式迅速从“如何成为一个抓住商机的人贩子”模式转化为“惨遭天灾人祸的少年啊,你如此悲催为哪般?”模式。
刁白一脸悲天悯人:“那惨状,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话说,我为了给逃难的百姓指出一条生路,不远万里去了飒华城边。就在那里,我看到了您,那时,您独自在人群中奔走,虽然风尘仆仆,神色疲惫,但您就像混在一堆铜板里的金子一样,那么鲜明,那么出众。我顿时被您的风采所震慑了,于是没有经过您同意就将您带离了那伤心之地。”
萧守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你明说你觉得老子能卖大价钱,就把落单的老子qiáng行绑走不就完了么,你一个流氓,拽什么文啊!
第39章 灭口了
萧守冷着脸,问道:“别把你带我走那段省了啊,详细点,还是说,你想要我帮你回忆回忆?”说罢,萧守将簪子的尖端对着刁白比划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戳哪儿比较好。
刁白忙道:“别介,我说,我说,那时候,小人已经跑完了好几个难民聚集区,正打算收手了,就看见您两手空空的在人群中东跑西问。于是将您请出了人群。您当时好像是和家人走散了,小人觉得您就算再这么没头没脑地找下去,和家人重聚也没啥指望。于是小人就把您用迷药弄昏,直接带走了。”
刁白边回忆边纳闷,当时这小子多好收拾啊。怎么一转身,就大变样儿了呢。
萧守沉默半晌,心下暗叹身世之难寻,也就不再就这个问题多做纠缠。“你可知,千重jú买人进去做什么?”
刁白疑惑地看着萧守:“千重jú是jì院吧,还能gān什么?”
萧守郁闷,他通过这些天的打听,当然知道千重jú的官方身份是家jì院。但在各种小说中,jì院还常常兼任qíng报机关,洗钱庄园,某组织接头处等等。所以萧守依然坚信千重jú其实是某某教会的秘密基地,对于那些少年被买入的用途有了不下于十种猜测,当然,由于此人在某方面的知识匮乏得令人汗颜,所以,没有一个猜到了点子上。
而萧守问刁白这个问题,纯粹是怀着找下支线剧qíng的目的。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一个人贩子要是能知道什么机密才诡异。所以,得了刁白这样相当于废话的回答,萧守也不再追问下去。
而刁白才不管萧守想的是什么呢,身后的牛筋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割开了。到时候……
本着不问白不问的原则,萧守又开口道:“你刚刚去那个院落gān什么?”
刁白:“这就说来话长了……”
萧守没好气地抢白:“那就长话短说。”
刁白讪讪地笑笑,继续道:“话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宜杀人,放火,盗窃,拐卖人口。别别……别动手,小人这就说到正题……小人送人去了千重jú后,手里有了点闲钱,就去逛窑子。你不知道,千重jú那个价格之黑啊,小人就算常常去送货,也没敢进过一次正门。所以小人每次去的就是那家chūn花楼,那儿的姑娘虽然比不上千重jú,但是它……”
被刁白的废话折磨得忍无可忍的萧守冲着这厮的小腹就是一脚,老子当然知道你去了千重jú后去了chūn花楼。老子跟了你一晚上,还在chūn花楼外边儿替你站了一夜岗呢。“少废话!”
刁白忍着疼面上不动声色,手上不停,再给点时间就大功告成了:“就在chūn花楼,小人遇到了一个家伙,他想买种烈xingchūn药。chūn花楼哪有什么好货,于是我就单独找上他,跟他说,他要的那种‘吃了就扛不住,不上就活不成’的烈xingchūn药,小人能弄到。这肥羊也gān脆,立马就跟小人定下了药。刚刚去那个院子,小人正是为了将药jiāo给了那人……”
刁白不再说话,因为牛筋,终于……割断了!刁白狰狞一笑,把终于获得自由的手往地上狠狠一撑,站了起来,然后……
“吧唧”一声,又跌回去了。
“怎么可能?”刁白止不住的讶异。
刁白的确是把牛筋割断了,但他没想到,自己的两膝居然是被绑在一起的。所以说,他还是无法顺利移动。就在他诧异的时候,萧守走上前来,对准他的太阳xué狠狠一踢。一阵眩晕后,刀子被夺走,刁白的手脚也被重新绑了起来。
刁白倒在地上,只见眼前的少年手中拿着个钱袋,惬意地抛掷着。那……不是自己的钱袋么。里面还装着自己刚刚向买药人赚来的五两银子。要不是为了吃这五两银子的独食,自己又怎么会撇下自家兄弟独自行动,以至于落到这小子手上。
就萧守这家伙雁过拨毛,还要把大雁拔得luǒ奔的个xing,在绑刁白之前又怎么可能不先搜下身,有钱的没收钱,有武器的没收武器。所以,刁白那刀,根本就是萧守给他留下的。
要不是因为有了割绳的诱饵放在眼前,刁白又怎么可能有多详细讲多详细,恨不能把底裤颜色都jiāo代了来达到拖时间的目的。可怜刁白只当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那话篓子抖得噼里啪啦,却不知,眼前的人是个实践上的菜鸟,理论上的大师。自己那点小门道、小心思,早就被窥破,并被利用gān净得连渣都不剩。
有多少小受在遇到刁白这样的坏人的时候,只能梨花带雨,掩面泪奔。而有多少坏人在遇到萧守这样的小受的时候,连梨花带雨,掩面泪奔的机会都没有了……萧守不可怕,可怕的是萧守这厮还披着弱受的皮,引无数流氓竞折腰啊!
萧守挑眉,嚣张的一笑:“我真的不愿意用脚趾头鄙视你。但兄弟,是你bī我这么做的。你最好记住,有些人,不是你这个层次的蝼蚁所能揣度的。”
刁白看着少年那小人得志的张狂样儿,一头黑线。想当初是谁被我轻轻松松弄晕了拖走的啊……不过,这小子的变化也忒大了点吧,一下子从花街胡同里批发的劣质chūn药,变成了千重jú里只卖给顶级贵客的催qíng香,都不给人点反应的时间。妈的,当初怎么就没看出这小子是个祸害呢!
而萧守正暗慡呢。哇咔咔,老子这话,这POSS,这qíng节。多帅,多酷,多王霸啊!终于找到主角的感觉鸟……要是月下美人儿在就好了,看了老公我运筹帷幄、指哪打哪的神威,不立刻嘤咛一声瘫在我怀里任我啥啥啥才怪。
萧守也不多话,塞了颗药丸到刁白嘴里,冷冷开口道:“这不是毒药,是蛊虫。只要你起了一点害我的心思,蛊虫就会爬到你的脑袋里,一口一口吃掉你的脑花。你可以不信,有胆子尽管试试。相信你也看出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这是恐吓还是实话,相信你不会有兴趣去验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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