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白抿了唇，看着秋伊眸子一沉。
两个人同时起身开始猛烈的反击，对方大部分人开始躲避藏匿。
隐夜顺着墙壁直奔大门，零星的枪弹在他身后坚硬的地面上磕出四溅的火花。
利落的撞进门后，隐夜陷进一片黑暗中。
仿佛遁进了一团无尽的浓墨里，即使是在夜晚呆了半天的隐夜也无法适应眼前的黑。
外面好歹还有月光，这个屋子里却是没有丝毫的光线。
有的只是暗处缓慢滑动的杀机。
虽然有很多年不再面临这种境况，但是隐夜的锋芒依然是最完美的利器。
骨子里的杀戮气息开始一点一点的反噬这栋宅子里游离若丝的刀锋。
脚步极轻的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在关上门的一刹那，隐夜就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包围圈。
利刃撕开凝固的空气，朝向自己一点点靠近。
这可是一群不会再黑暗中显露自己嗜血之瞳的野shòu，他们完全的隐没在四周，蓄势待发，准备在下一秒将隐夜刺成血篓。
捏紧了手里的枪，隐夜倒是更希望此时自己有把刀，哪怕是那个受了污染的星芒蝶翼。
正这么想着，衣衫生硬摩擦的声响在四面八方响起，手里的AK在打出几颗子弹后，就只能发出卡壳的动静。
这可不妙，既没有退敌，还bào露了自己。
很快隐夜就吃到了苦头。
凌厉的风声在耳边反复呼啸，隐夜的反映极快，高效的躲闪然后厮杀。
没有呻吟，没有语言。
封闭的空间里只充斥了一种声音，
就是死亡。
肢体砸在地板上发出的沉闷，刀子捅进身体里的钝响，血液在空气里的泼溅，骨骼碎裂的清脆，杂乱的脚步声……
无尽无穷，仿佛会这样一直杀戮下去。
细长的凤眼撑大，却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灼热的，粘稠的汁液不断的飞溅在脸上，
溅在瞳孔里，
然后化成一滩死寂的黑。
死神欢愉的吸纳着一个又一个的人，隐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轮到自己。
时间一点一点的从死者断裂的脖颈里淌过，发出令人沉迷的气味。
隐夜喘着粗气停下手里的动作，脚下横尸成堆。
似乎浑身都被撕裂了，身体上到处都是汩汩而出的血沫，最严重的伤口在肩胛上，深可见骨。
多年的经验让隐夜很好的护住了自己致命的动脉，不至于大出血而死。
瞬间汹涌起来的光线将漆黑刷成白色。
隐夜无法适应的眯起眼睛，但还是能依稀看见满屋子斑斑的血迹。
就像一朵朵妖娆的血色涟漪，绽放在墙壁和地板上。
手上抓着不知道谁的刀，隐夜在适应了一会后，清楚的辨别出自己满身的刀伤和地面躺着的几十个尸体。
“你这是灭门么？”小叶站在正对着大厅的楼梯上，黑色的长发泛着青白的冷光。
“灭门？你搞错含义了，这些人明显都是些不入流的打手，根本不是你的三舅二大爷，所以谈不上灭门啊。”隐夜满身血污的站在大厅中央，瞳孔沉郁，“莫莫呢？”
“我把她藏起来了啊，她可是会在你不想看见她的时候出现呢。”小叶的瞳孔氤氲，“还有啊，我所指的灭门，可一点也没搞错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隐夜不能理解。
“我想说啊，”小叶的眼神一凛，“想要你的命啊。”
“我记得很清楚，你试图杀过我，可惜失败了，”隐夜捏紧了手里的匕首，“你明明知道你杀不了我，还没完没了的尝试，很有趣么？”
“没错，我是能力不及你，可是，在你遭受重创后，我就不信我还会输。”
的话音未落，疼痛感疯狂的冲击隐夜的意识。
咬紧了牙拼命的忍着，视线里小叶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寂寥的枪响在安静的大厅里消释，隐夜跑进侧面的走廊，看了一眼胳膊上的刀伤。
渗出的血液发黑。
刀上有毒。
怪不得隐夜觉得自己越来越累，头也沉的像是随时都要倒下去。
现在小叶拿着枪，眼前的形势对自己而言，已经不能在差了。
“你的动作好快啊。”小叶赞叹。“可惜，应该不会有我的枪快。”
“哦。”
“所有人的刀上沾了好东西呢，你熬不到早晨。”小叶小心翼翼的下楼。
“哦。”手里的刀锋滴血，隐夜屏住呼吸伺机出手。
小叶不再说话，猛的闪到隐夜藏身的走廊，扣动扳机。
几声枪响过后，一道利刃逆向子弹朝着小叶的眉心激she。
一个翻身躲过she过来的白光，小叶的额头无法避免的被刮出个大口子，鲜血浸染面容的瞬间，拿枪的右手被突来的外力qiáng硬的扭转。
枪械掉在地上，小叶顺着隐夜的力道侧翻，避免了自己的手腕被拧断，顺便在坠地前踢飞了地上的枪。
隐夜也趁着小叶转身的间隙，一个手刀断掉了小叶两根肋骨。
无法控制的咳了一大口血，小叶踉跄的退后，脸色极具的苍白下去。
现在两个人全都是赤手空拳。
隐夜浑身是伤，小叶满面是血。
“你中了毒……死定了。”小叶气喘吁吁，笑容沾血。
“把莫莫还回来。”隐夜的脸出乎意料的沉静。
“什么……叫还回去？莫莫是你的么？”小叶虚弱的反问。
隐夜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跟我来。”小叶捂着胸口转身走了几步又费力的回过头，“……要是在背后偷袭我……你可就看不见莫莫了。”
隐夜苦笑了一下，虽然自己嘴巴很恶劣，但是人品并不卑劣。
摇晃着引隐夜朝楼上走去，
虽然身受重伤，但小叶难掩心里的满足。
没有选择跟隐夜继续jiāo手，是因为断掉的两根肋骨已经证明，即使对方负伤，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猎物已经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自己设好的陷阱，
虽然已经可以预知结果，
但是真正的好戏才刚刚上演。
小叶打开一二楼东侧尽头的一扇木门，身影缓缓的没了进去。
隐夜跟进去，然后在看清了屋内的陈设后停住脚步。
与其说这是个房间，不如说是灵堂。
“……你还记得这些人么……有些可是你的老相识呢。” 小叶的血浸透了两鬓的黑发。
隐夜盯着墙上的一排黑白遗照，脑袋里刮起一阵碎裂的记忆风bào。
“如果你说你不记得……我可以理解，”小叶的抬手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但是除了这一个……你在大街上摁下了他的脊椎骨……造成心脏病死亡的假象……这件事qíng不过也就隔了三年而已吧。”
隐夜盯着黑白相框里眼神凌厉的男子，恍然大悟。
三年前，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故作镇定的跟踪。
隐夜老远就从闷热的空气里辨识出那一缕极细微的杀气。
比起以前而言，隐夜有些反应迟钝了，因为男人已经靠近了自己，出手的瞬间，才让隐夜意识到他的来意。
原来是偷袭，
真够下三滥的。
那天的天气很热，热的隐夜心烦意乱。
手里的袋子被打落在地，散了一地即将融化的雪糕。
隐夜猛的回身望着男人袖口里若隐若现的寒光，以两根手指结束了即将bào发的缠斗。
男人僵硬的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面色惨白。
隐夜弯下腰将地上的雪糕重新划拉进塑胶袋，打着呵欠离开。
“看来你的记xing还不算太差，”小叶靠着墙壁声音虚弱，“这个男人是我老公……因为我的父亲和他的父亲在十年前那场动dàng里被一个行踪隐秘杀手gān掉……我们查了整整七年……才查出当年那个杀手的姓名和所在地。”
“原来这一切，你都是为了报仇。”
“现在想想我很后悔呢……如果我不是当时得知你是那个杀手就兴奋的告诉我老公……他就不会自负的过去杀你……也不会死。”
小叶低着头，额发下的yīn影遮蔽了瞳孔，原本樱红的唇瓣在白炽的灯光下泛出一层冷白的碎光。
“我是打电话的通知他……当时他正开着车带着女儿准备从C城回家……结果就那么直接去了。你只知道他要杀你……你却不知道跟他一起去的……还有个小姑娘吧。”
隐夜脸色苍白的望着浑身血迹的小叶，瓦解了冷静的惊恐从漆黑入墨的眸子里急剧浮出。
“我的女儿……从那天就失踪了……但是我一直都知道……她在哪里，”小叶的脸湿漉漉的，唇角邪魅的扬起，稀薄的血沫从嘴里溢出。
“你知道莫莫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叫妈妈了吧……我就是他的妈妈啊……我就是那个在暗处流着眼泪看了她三年的妈妈啊！”
隐夜的双手无法遏制的发抖，
“你……你为什么等了三年……”
大量的失血让小叶开始猛烈的抽搐，似乎是被断掉的肋骨cha穿了内脏，艳红的液体唇角蜿蜒浸染了她的衣领，原本依靠墙壁勉qiáng支撑的身体也终于不堪负荷的崩塌，小叶瘫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死寂。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记住，你的全家，都是被这个男人……”虚弱的嘴唇里再也发不出声音，小叶瞳孔涣散的盯着隐夜的身后，表qíng凝固。
隐夜在听见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种脚步声隐夜已经听了三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隐夜一点也不敢回头看。
第36章 第二次重生
女孩拖沓迟疑的脚步经过隐夜，朝着地上已经死亡的女人走去。
莫莫蹲在小叶身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痴痴的摸了摸小叶的脸。
小叶的身体由于这突来的力量极为怪异的歪倒在一边，莫莫仿佛被击溃般坐在地面，面无表qíng的仰头盯着上面成排的遗相。
隐夜低着头站在原地，身体僵硬。
原来当时老张说的，全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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