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莲,
莉莲,真对不起,
我想起你来了,
可是我只想起你是谁来了,
谁能告诉我,
我真的有这么不堪,
这么肮脏么。
幽崎盯着面前被羞rǔ而bào怒的安萨,歇斯底里的笑。
“你说,你该不该死,如果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这种生命,活着也没意思。”
黑色烟雾沸水般突然翻腾在安萨的周身,银色的光芒在挥散的墨色中爆裂的穿刺。
“那就死吧。” 被熏红的血色猫瞳里流溢出绝望的神色。
“想死,你早就死过一次了,你死了也不能弥补你的错。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你难受的活着,就想现在一样,我要洗去你的记忆,让你再次变成一只狗,不过这次,没有魔殿这么好的待遇,就只是一只低贱的狗了。”
“我的意思是,你们去死吧。”
坚硬的铁链瞬间被qiáng大的力量撑的粉碎,紧闭的唇瓣中淌出刺目粘腻的红,安萨颤抖着幻出青色的斩魇剑,剑锋一转,直直的cha进自己的肩膀。
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充溢了bào涌的银色光芒,翻滚的气流中,幽崎撑大瞳孔无法执行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场面。
猛烈翻飞的银色长发和喷洒的血线狂躁的混杂jiāo织,指节发白的纤长手指一用力,青色的剑锋直接砍下整个肩膀连带着整条手臂。
喷薄的血液仿佛地狱骇人的血手,在惨白的墙面上画出最凄厉恐怖的图案,地上的死寂的残ròu露出青黑色的猎杀子弹,泛出怪异迷幻的光芒。
猫瞳一片最冷寒的血色,流溢出恶魔般的癫狂,那种毫无痛觉的,痴迷杀戮的神色。
寂静里只有骨骼和血ròu生长的怪诞声响,在空气里以一种极为竦人的姿态扭曲着,长出骨骼,肌ròu,血脉和皮肤。
失血过多的脸,苍白的仿佛鬼魅。
意识在疯狂的举动下碾成粉末,直到qiáng撑着长出新的手臂而没有死掉,他动了动luǒ露的臂膀,光洁如初。
一直束缚我的能量已经留在断臂里了。
现在没什么可以阻挡我,去毁灭这一切。
自私,欺骗,利用,你们果然和我一样,已经肮脏不堪了。
既然是这样,该到了净化的时候了。
瞬间身体上有凛冽的凉,幽崎倒在血泊中,在剑锋刺入喉咙前说了一句话。
“莉莲的那个孩子,还活着呢,我想,你应该见过他了吧,呵呵,长的多像你啊。”
坚硬的钢铁被qiáng硬银色的碾成粉末,战栗的手指几乎无法握紧手里的剑,不断的向前,将面前突然冒出来的,武装紧实的ròu体撕成鲜血淋漓的碎片。
瞳孔里炽热的燃烧,用最灼烫的温度浇铸成血红的世界。
听不见金属碎裂的声响,也没有子弹爆she的呼啸。
那是一个无声而又惨烈的炼狱。
似乎这样更适合这里。
走出拥挤狭小的通道,身后的高大建筑沉默着倒塌,激起大团浓烈的烟尘,糅杂着无数飞溅的碎石,绕过周身炫目的银光,在拥挤的街道上疯狂的四溅。
视线里一片暗红色的yīn霾,仿佛一句咳血的叹息,无力的朝向安萨。
耳朵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甚至没有心跳声,一切死寂的,就仿佛真的身在地狱,仿佛自己真的死掉了。
没有人能挽救我,甚至是自己,不知所措的,羞愧的,只能毁灭、吞噬陌生却熟悉的这里,还有混乱的自己。
最肮脏的东西。
消散的烟尘中,清晰着整齐持枪的军队,遥远街道的战车,此刻正调整着高架pào筒的角度。
无数爆she出来耀眼的光线,仿佛铺天盖地的金huáng色流星,瞬间在苍穹里划出一道一道密集的伤口。
抬起手轻挥着青色的长剑在地上整齐的割出一道深邃的裂痕,顺带着祭出一点能量,变将坚实厚重的金属街道直径掀翻到空中,就像是撕掉地面顽固的皮肤,带着碎裂喷溅的管道,宛若怪异的机械巨人,在芬芳柔软的泥土里拔地而起。
金色的流光在直立入云的街道上疯狂的切割,pào火将几长厚的钢铁墙壁击成碎块,数条巨蟒般的火舌将碎裂坍塌的钢铁街道生硬的压制成猛烈燃烧的堆积物,翻滚的浓烟仿佛一朵黑色的花朵,凄厉的在风中开放。
撇了一眼身边的高楼,还是觉得熟悉。
走进去,落荒而逃的人族看见自己,或者掉头逃窜,更多的是当场瘫坐在地面,透明的液体从他们的瞳孔里汹涌成流,抬起手,用血液覆盖这可笑的场面。
转身面向一边紧闭的门,伸出手点了下蓝色的按钮,电梯门应声而开。
即使被扭曲了大脑的记忆,身体本能的记忆还是无法磨灭。
好希望自己真的忘记了,
好希望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好希望他说的都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要缓慢的,
拾起来,
我已经丢弃了很久的
根本就不想要的东西。
我一点都不想想起来。
身体在突然烧窜起来的炫目火色中猛烈的震颤,视线里瞬间爬满巨大的裂fèng,吐出大堆的钢铁碎末。肆意流窜的蓝色电火中,安萨自然的在银色能量罩中浮起,眼看着这栋建筑在pào火中,一点一点的被拆散,轰碎。
记忆却相反的,在大脑里缓慢的重组起来。
就仿佛汪洋大海里的破碎的浮冰,连接着冻在一起,艰难破海而出,冰山的一角。
盯着翻滚着在地上砸成一堆废铁的实验仪器,瞳孔微微的抽动着,似乎有年幼瘦弱的身影在烟尘里薄弱的忙碌,跟在高大的白褂子身后,踮起脚尖,犹豫着不敢碰触头顶那只移动的大手。
回过头,猫样的瞳孔是纯净的天蓝,男孩面向他,面无表qíng的撕掉额头上一条条的白色胶布,缠绵的伤口逐渐淡化成丑陋的疤痕。
这样的男孩,果然是一副标准实验体的摸样。
不过,好希望你是别人,
或者我是别人,
只要我们别是一个人就好。
青色的剑锋刺入男孩的瞳孔,狂躁在虚空里搅动,直到发现什么也没有。
银色的光芒穿破倒塌的碎块直冲天际,脚下已经是一片灼烫的火海,黑色的浓烟,宛若无数只赤色的手臂里挥动的黑色帘幕,在钢铁林立的都市上空肆无忌惮的铺陈,飞扬。
军队毫无目标的在地面四处奔袭,似乎还没有找到他。
身边有高耸入云的挺拔的铁塔,在烧红的天空里,突兀的仿佛血口里的钢色獠牙。
驱动着能量缓缓的滑过去,安萨知道这个有着异遁最高两个连接铁塔的名字。
双子。
似乎是竞技赛的地方。
没错。
因为,我已经,看见了他们。
好像是最后一场集体的竞技。
年轻的幽崎手持着焱霰枪,乌黑的铠甲在暮色中泛着柔谧的金huáng;还有紫发绿瞳的汐凉,秀美的脸在瑰丽的夕阳中流溢出一丝不屑,优雅的倚在直cha入平台的窄剑;英气bī人的红发青年身体挺拔的立在塔尖上,任凭狂风粗bào的揉蹭他刀刻般的俊朗面容。
这个人,就是那个卡林,似乎是在异遁唯一的朋友。
直到最后才知道,其实是一种藏匿在友谊的名义下,另一种怪异的爱。
或者说是恶心,正如幽崎所说的,自己却完全想不起来的。
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战士,他们特有的兵器包围着蓝发的战士,安萨看见自己拔出青色的长剑,在双子塔尖上,化成一道凌厉的影迎上四面汹涌包围的各色异能。
来不及jiāo融,就被空气里突然鼓起的风chuī散,雾一样消匿在pào火jiāo集的苍穹下。
将双子塔食物一样的切成碎片,然后引来更多的pào火和镭she线。在不断切换的绚丽迷幻的光片中,麻木的摧毁着,已经没有了惊恐,没有了自我告诫,只有接受,和相信。
即使只是一点点记忆,也够说明,幽崎说的,都是事实。
我都想起来了,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欺骗。
心脏好疼,好想失忆。
熟悉的嗓音突然撕裂耳边寂静的门。
无数嘈杂的声响瞬间汹涌起来,pào火击打声,旋翼声,机枪扫she着,烈火猛烈的燃着,不断传来建筑崩塌的声响…一切混成刺耳的嗡鸣,仿佛一滩肮脏的浑水。
只有那个声音是唯一的清澈。
安萨能辨认出,那是她的声音。
忍,她在喊我
第63章 愤怒宣泄
连忙回过头感知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刚好迎上卡林微微惊愕的脸。
“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有理会卡林是怎么接近自己的,心里面突然闪过幽崎的话。
安萨愤怒的揪住卡林的脖颈,qiáng硬的控制手指的力度,不去捏断这人族柔软的仿佛植物的脖颈。
“我问你,”词语仿佛最冷寒的冰碴从口中跃进污浊的空气,“实验室,我和你怎么了,有没有这回事。”
红发男人的瞳孔一暗,里面闪动着千万纷乱的思绪。
手指明显感到这具身体的僵硬与无错,安萨看着卡林别过头,紧闭了唇瓣无法说话。
安萨已经读懂了,那双眼眸里流出的大部分qíng绪。
分明是无尽的愧疚和疯狂的爱恋。
完了,果然是真的,
这种不堪的事,是真的。
真的不用在怀疑了,幽崎没有骗我。
这样子的我也真是够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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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安萨,对不起。”
手里的焰裂剑无力的滑落,卡林棱角分明的侧脸滑下支离破碎的液体。
“对不起,不仅仅是那件事,所有我做你做过的事,我都很抱歉。”
“你可以随意的惩罚,包括拿走我的命,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可是,安萨,我其实一直不明白,我到底错在哪里了。”
“是因为我喜欢上一个男人才错了吗,我也不是就要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你,我喜欢你,就要如此的愧疚吗。”
安萨不说话,冷漠的面容上,瞳孔里疯狂的纠结着崩溃的bào戾,手指的力度逐渐的加大,指尖流淌出来的冰冷的窒息感,在卡林的脖颈上收紧,刺入皮肤。
卡林的视线开始模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瞳孔濒死的扩散。
你的手指好冷,却是我最沉溺的触感,这是我第二次接触你的手指,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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