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城市之间的荒芜之地,也满是焦黑,早就已经没车可搭,只能徒步,偶尔靠着锁灵石的能量滑行。
视线里唯一的高大的树木在熊熊的烈火中猛烈的燃烧,火团中漆黑的影,仿佛老人狰狞扭曲的面容。
大股的冷风刮过,拉起长长的火线,混杂着黑色的烟,仿佛寂寞苍穹里一抹浑浊的泪线。
鼻子里满是焦灼的味道,眼睛也被突然奔袭过来的模糊烟雾呛的几乎要淌出泪来。
我站在原地,开始大声的咳嗽,连忙祭出青色能量罩,挡住这被风扭转的浓烟。
明明自己就是路痴,还偏要一个人固执的找一个鲜有人知的峡谷,那个当初误打误撞而进去的地方。
茫然的盯着前方,大树燃着的浓烟里,扭出了一个墨黑的影。
我看见守卫坚毅的眼。
他盯着我,停下脚步,背后的烈火在突来的风旋里炸出漫天的火舌。
我突然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守卫还是个炭一样的小黑孩,不像现在,又高又大。
我发现我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守卫的摸样,就像现在一样,站在他的不远处,不再像很久以前光顾着斗嘴吵架,而是单纯的凝望,仿佛久违的恋人一样。
不过我从来都没喜欢过守卫,我却记得在星宙海阵外,守卫拼命的拦住我,告诉我他生了一种病,无法医治。
感qíng上的疾病。
“宫皇忍。”守卫还是开了口,他的瞳孔里满是粼粼的暗纹,“我正想见你呢。”
“你不说再也不想见我了么。”明明想轻松下气氛,我的话一出口却无比的苦涩。
“是啊。”守卫朝着我走来,手里的黑盒子掉在地上,开着盖子,空空如也。
我的心脏抽动了一下,真希望珂落当时没有把那个银签从盒子里拿出来,那样我就不会发现安萨,不会被推进更深的绝望。
没错,是绝望。
安萨没死,我们错过了时间,错过了爱,剩给我的,只有绝望。
正这么想着,却突然被守卫紧紧的抱在怀里。
“宫皇忍,我想你。”
“你这是怎么了。”我拍了拍守卫的肩膀,有些尴尬。
“我这几天总在想,如果时间能倒退,不要很久,我希望我从来就没白痴的想要恢复自己的记忆,而是在异遁一直呆在你身边,因为我发现,跟你一起的那些日子,居然是我活到现在最高兴的日子。”守卫趴在我的肩头上,声音含混,“我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好啊。”我这么说,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只是应付,我能看出来,守卫现在必须呆在嫉天的身边。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守卫。
同样,我早就不是以前的宫皇忍。
禁锢着我的手臂加大了力度,守卫叹了口气,yù言又止。
“嫉岚你还记得么。”我突然想起这回事。
“嫉岚?”守卫似乎并不在意,但是下一刻便猛的抬起头来,“哪个嫉岚?”
“认识你的那个嫉岚,可以变成白色狐狸的那个。”
“你怎么会认识她?”守卫一副不可置信的摸样,“她还活着……”
“这事说来话长,她有话让我转告你,她让你告诉嫉天,她在渊年异空等他。”
“渊年异空是哪里。”
“我正要去,可能就在这附近,我也不太记得了。”我有些无奈,“你也知道,我是路痴。”
守卫的眼底闪过一丝暗涌的涟漪,
“你应该是走错方向了,这现在附近都是荒野和峡谷,连个人影都没有。”
“渊年异空就是一个峡谷,你有看见峡谷么。”
守卫愣了一下,“我就是沿着一个峡谷的边缘过来的。”
“那我们走吧。”我说。
守卫的神色有些迟疑。
“还是你要走了?”
守卫摇了摇头,突然把我抗在肩膀上,涨成巨大的shòu。
视线里的世界翻转着,然后被守卫的速度刷成一道道混杂的颜色线条。
我们很快就到了渊年异空。
“是这里么。”守卫将我放下。
“恩。”我走到峡谷的边缘,黑色的浓雾犹如一条模糊的丝带,蜿蜒在大地的裂口里。
秋风在谷底呼啸着穿袭,仿佛遥远哼唱的凄厉歌谣。
“你要怎么进去?”
“你要走?”我转过身体,背对着悬崖。
“我送你到这,就不跟你一起去了。”守卫的神qíng寂肃。“至于嫉天,我会转告。”
“你还有命回去转告么。”
我这么一问,守卫的伪装果然露出破绽。
这么多年,断断续续的相处,别离。
我真想不出,还有谁比我再能了解守卫。他有多么能压抑自己的内心,我可是亲身经历。
虽然不知道他要gān什么,我只知道灾难已经降临,他站在暗夜死士的对立面,已经命悬一线。
他突然跟着我说了那些话,怕是抱着必死之心。
我往后退了一步,半个脚掌开始悬空。
“你这是gān什么。”守卫大惊失色。
“你不说,跟我一起么。”我要留住守卫,也许还有转机。
身体一空,守卫的惊恐的面容立刻遥远起来。
丝缕凉雾从背后向上浸染,仿佛最柔软的触手将我包裹严密。风声渐远,意识的最后,是守卫飞扑过来身影。
*******
异界之火已经失控,灾难来袭。
首先遭殃的,是离异界最近的死灵族。
先前已经被吞噬掉部分地界,现在更是全盘失陷了。
罂离在流白的先知前失望的合起眼。
一切都来不及了,罂岸辛辛苦苦带起来的种族,似乎就要这么被蚕食了。
甚至连罂岸的仇都来不及报。
背后一凛,罂离猛的睁开眼。
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猛的转过身躯,盯着熏红的猫瞳,惊得一身冷汗。
“是你…”先知中早就瞥见的身影,生硬的压制惊恐后,罂离无奈而绝望。
银鬼居然就是他,新仇旧恨,看来死灵族确实大限已到。
“你现在是大祭司。”银鬼的神智猛的清晰。
“是。”罂离瞥见银鬼唇瓣隐露的尖牙,没想到,当初好歹还有个人形,现在居然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
“知道罂岸是谁杀的么。”
“你。”罂离咬紧了唇,碧色的瞳孔泛起了水雾。
“想不想报仇。”
“就算变成鬼我也记得这个仇。”死灵族被摧毁致死,罂离早视自己的命如糙芥,不能杀场上壮烈的战死,也要死的有骨气。
“好,你来杀我。”
罂离愣住了,不知道这位死灵族前魔殿耍什么花样。
明明自己就在先知里看到了,无论什么样的攻击,对他能高速愈合的身体根本就毫无用处,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修低级防护巫力的祭司。
“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当莲祭渊阵祭出的时候,你诵念召唤锁灵石的咒文。”
虽然锁灵石已经消失了几万年,但是召唤的咒文依然最为大祭司的必修文带带相传,终于在此时能背罂离重新应用,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哀伤。
“你有什么企图。”罂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只能大胆质问。
“我只有要求,”银鬼的脸沉如鬼魅,声音却轻如鸿羽。
“召唤锁灵石的时候,能不能别伤害它的承载体。”
第81章 莉莲的记忆
莉莲睁大了瞳孔,却留不出一滴眼泪。
扶着腰,腹中的胎儿开始猛烈的胎动。
幽崎的手开始颤抖,他怔在门口,盯着莉莲,脸上的冷漠一点点碎成巨大的懊恼。
莉莲看不清他身后秋林的表qíng。
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着安萨的摸样,还有自己口口声声的以爱之名所谓正义的劝解。
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自己亲手把安萨送上死路。
那时候安萨无奈而沉默的样子,在此刻卷起千万尖锐的刀刃在心里狠狠的滑过。
他明明就已经不再相信这个肮脏的地方,是我的愚蠢成了异遁最后的遮羞布,我的父亲利用我把他骗进了坟墓。
而我,还为这场丑陋谋杀中的侩子手怀了孩子。
安萨,我终于明白你当时的感受了,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转过身体,无法迅速的离开,只能拖着沉重的身体麻木的朝向一个方向,只想赶快的逃离。
“莉莲,你听见了什么。”幽崎拉住莉莲的手,声音开始颤抖。
身体麻木到没有一点反应,无法挣脱和拒绝,只有不断的走,不断的想要逃脱。
“莉莲,你先别生气。”幽崎的声音轻的仿佛犯错的小孩。
莉莲只是觉得恶心的要命,苍白成纸的面容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莉莲,求你,听我解释。
“让我自己呆一会。”莉莲低着头关紧了房门,反手上锁。
幽崎似乎还呆在门口,真的没有必要听他所谓的解释,反正又是新的绞尽脑汁的谎言。
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样在幽崎qiáng行让自己怀上这个生命之后决定留下来的,莉莲轻抚着隆起的腹部。
已经7.8个月了吧,这个孩子马上就要降生了。
而且一定会长的像他,安萨。
如果这孩子的父亲是安萨的话,我一定是欣喜至极,可是现在,我却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我不想再要一个实验品了,一直以来的药剂注she,不是为了安胎,只是一个实验项目,那对父子已经丧心病狂到把这个胎儿做成另一个安萨。
我不想让悲剧在重演了。
这个孩子还是死了的好。
莉莲一手轻抚着腹部,一手摸过来一把冷亮锋利的剪刀。
冰冷的刃在腹部轻吻咬合,白皙的皮肤下碎裂出深邃血红的笑口,流下浓稠的潺水。
房间里静的出奇,金属绞断肌ròu的声音被无限的放大,莉莲睁大瞳孔仔细的听着汁液迸溅的声响,浓厚的腥味让她的胃里涨起翻江倒海的cháo水。
疼痛的呻吟还是无法遏制的从唇边流出,钻心的疼让身体瞬间失了力,无力的倒在地面,任由腹中温热的血和ròu缓慢的流到冰冷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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