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越往下想,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虽说临关久攻不下,但这也是早晚的事。
而对方新加入的五万人马,相对于四十万大军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无足为惧。
如今要做的,自然就是将厉子辛和他的人马bī出来好好大战一场。
苏沫默想片刻,继而朝他身边这位将领招了招手,继而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接着就见这位青年将领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礼,退了出去,不久便将留军主帅文岳领了进来。
苏沫坐在主帅的位置上,受了对方一礼,淡淡开口问道:“如今还剩多少人马?”
文岳有问必答,如是说道:“我留军还剩三十四万又五千人马,加上陛下的五万大军,统共四十万不到。”
苏沫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文将军可知,北烨军中方才赶来了一批援军?”
文岳一听,脸上一怔,一脸不解地问道:“如此机要之事,陛下从何得知的?”
苏沫眸中带笑地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这点你无须cao心,朕只问你,军中粮糙还能支撑几日?”
文岳见对方不肯明言,知道自己问得多了,再不敢多言,回道:“不出意外,应该还能坚持一月有余。”
苏沫一听,脸上是一片深思之色,也看不出qíng绪变动。
文岳暗忖,莫非这位西平皇帝想一直围困下去?
只不过被对方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文岳到后来都有些怕了。
片刻之后,苏沫淡淡地开了口,他是这么说的:“下令三军,加紧围攻之势!既然对方想要长久地耗下去,那朕就偏偏不遂他的愿!”
文岳一听,就愣了!
既然要加紧攻势,为何要问粮糙之事,岂不是误导他吗?
“只是如此一来,损兵折将不在少数!”
文岳低头拱手朝苏沫行了一礼,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虽说对面这位西平皇帝向来yīn晴不定,喜怒难以琢磨,但文岳他到底是个武将,心中有想法就不吐不快。
若是换了那帮文臣,打死也不敢逆了座上这位的龙鳞啊。
他这么一说,苏沫不怒反笑,眼中是一片激赏之色,说道:“此话确实有理,只是将军有所不知,此次赶来的只不过是北烨的先头部队,几日后还有一批人马会赶来支援。到那时候,恐怕将军再想攻下临关,就难如登天了!更何况,朕这五万兵马亦不可能长久留在此地,将军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文岳也是极灵光的,座上这位如此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
简而言之,对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所以让他不惜任何牺牲,都要将临关一举拿下。
但是这个牺牲,显然指的是他留军,而非西平军。
纵然如此,文岳却不得不听从对方的安排,毕竟如今留国的生死存亡,都捏在西平手中了。
反击之战
[临关]
李然跟着厉子辛来到营帐,这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受伤的将士。
李然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受到的震撼当然不是一般二般。
他停下脚步,望着厉子辛,问道:“对方这几天一直在进攻吗?”
厉子辛点了点头,说道:“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西平至少有五万人马,留军也有三十五万左右,而我军只有十六万多,人数相差实在悬殊。对方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一直猛烈进攻。”
“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厉子辛被他说得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说道:“有了这五万骠骑军加入,应该还能撑一段时日。”
李然摇了摇头,神色间一派的复杂,沉默片刻,幽幽开口说道:“是十五万,子辛。”
“什么?!”
厉子辛一脸不敢置信地朝李然望了过去,问道:“那罗城岂不是只剩下十万禁卫军?”
李然暗自叹了口气,他没有告诉厉子辛,江诀的那十万禁卫军,已经有五万叛逃了。
厉子辛眼中满是忧色,李然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先解决眼前的事吧,或许到时候还能赶得及回去救援!”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似乎也只能这么做了。
他二人沉默片刻,暂时将心中的忧虑压下,转而开始讨论眼前的战事。
厉子辛将城里的qíng况跟李然大致说了一番,李然了然地点了点头,继而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位青年将领,说道:“这位是我骠骑营的统领林瓒。”
林瓒朝厉子辛抱拳行了一礼,说了声:“末将参见右帅!”
厉子辛见此人气质不凡,暗忖璃然如今还真是懂得用人。
果然六年不见,变了许多啊。
“林将军不必多礼!这是我的副将余卿莘!”
他这么一说,余卿莘立马躬身朝李然行了一礼,继而冲林瓒抱一抱拳,算是打过了招呼。
“以如今的形势看来,敌众我寡已是必然,纵使那十万援军赶到,也要想个法子bī敌军撤退。”厉子辛的视线在众人脸上一扫,沉声说道:“若是硬拼,只会输多胜少!”
李然对这个时代行军打仗的问题其实并不在行,但听厉子辛一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遂赞同地点了点头。
林瓒指了指地图,问道:“此处乃天险,若是能够在此地设下埋伏,来个前后夹击,要一举歼灭敌军,亦非难事。”
厉子辛沉声一叹,说道:“说得不错,但五日前王将军已用过此计,可惜却为敌军识破且占了先机,而王将军如今亦是生死未卜。”
“既然此计不能用,那么只能另谋他路了。”
厉子辛点了点头,沉默着没有开口。
李然深思片刻,沉声开口说道:“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五万大军只是西平的先头部队,等他的援军一到,我们该怎么办?”
厉子辛脸色一僵,说了四个字:“必死无疑!”
李然似乎早猜到是这个答案,一脸复杂地问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需要速战速决?”
他这么问着,脸上倒不见一丝恐慌的神色。
事实上,速战速决正是他想要的,再这么拖泥带水地耗下去,确实不是长久之计,更不符合他的个xing。
厉子辛的副将余卿莘向来谨慎,眼见着两位主帅脸上都有些“冲动”之色,立马开口劝道:“但兹事甚重,末将以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厉子辛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遂宽慰般拍了拍这个老实人的肩,李然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说道:“林瓒,将东西拿来给厉元帅瞧瞧!”
林瓒得朋吩咐,立马出门喊朋个弓箭手过来,从对方手中拿了架弓弩,继而回到营里,呈给厉子辛。
厉子辛接过那架奇怪的东西,问道:“这这是何物?”
林瓒笑着看了眼李然,答道:“此物为改良后的弓箭,由统帅所制,骠骑营人手一架,可谓威力无穷。”
他一说完,李然不无得意地开了口:“林瓒,你去试一手,让元帅开开眼界。”
厉子辛见他二人说得如此笃定,遂摆了个请的姿势。
林瓒朝众人点了点头,继而瞄准一根廊柱,食指一扣扳机,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风而出,咚地一声钉入木柱之中。
厉子辛和余卿莘一看,这一she竟然是入木三分。
厉子辛一脸不敢置信地望向李然,一手指向那架弓弩,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李然好笑地看着他被惊呆的表qíng,朝林瓒打了个眼色。
林瓒这几日跟在他身边,早跟他培养出了不小的默契,不用对方开口,立马将那架弓弩呈给了厉子辛。
厉子辛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通,继而学着林瓒刚刚的样子,扣动扳机,又是咚的一声,廊柱上距离林瓒那支箭一厘米处,又多了一支箭矢。
李然chuī了声口哨,笑着说道:“身手真不错啊,子辛!林瓒第一次用这玩意的时候,差点脱靶了呢。”
他这么一说,厉子辛和余卿莘就笑开了。
林瓒被他这么一糗,居然厚脸皮地朝众人耸了耸肩。
这个动作,是他这几日跟在李然身边学来的。
李然从前还觉得此人城府太深,却没想到越与他接触,越觉得此人好玩得很,遂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继而与他握了握手,大有些志趣相投的意味。
厉子辛在一旁看着,只能无语地摇头。
如此一来,紧张的气氛倒也减淡了许多。
然后就从帐外传来一阵喧哗,继而窜进来一人,众人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太子江逸,后面还跟着瘪着一张脸的小六子。
小太子这几日跟在李然身边,一路奔波来到边城,居然不吵也不闹,甚至也不问李然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问起的一句就是:“爸爸,我们何时能见到父皇?”
而他每每提起此事,李然都是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有好几次都差点露馅了。
久而久之,小太子就gān脆什么也不问了。
不过他到底还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如今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身边除了小六子再没有熟识之人,甚至连他最亲的爸爸都不在身边。
如此这般,小太子跟小六子闹了一通,便找到帅营来了。
众人正在纳闷究竟何人敢在帅营外闹事,继而就见一个小人窜了进来。
那孩子一进来便直直跑向李然,一把抱住对方的腿,还一脸委屈地抬头望着对方。
在场诸位,除了余卿莘,都是识得他的。
余卿莘这个人到底老实得很,眼看着这孩子跟李然像足了七分,心中就犯嘀咕了,继而凑到厉子辛耳边,小声问道:“将军,这便是太子殿下吗?”
厉子辛点了点头,一脸温qíng地望向江逸,甚至还朝他露了个极温柔的笑脸。
江逸被他那样一看,竟然小脸一红,继而将头埋进李然颈窝里,再不肯抬起头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李然好笑地拍了他一屁股,小六子颤颤巍巍地在一旁拿着帕子擦汗,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李然拍了一下他的背,说道:“辛苦你了,六子!”
小六子被他这么一说,立马红了眼眶,眼看着又要掉泪了,李然暗叫一声不好,继而摆出一副深沉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来看着他。”
“可是,殿下……”
李然见他要磨蹭,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了句“出去吧”,然后就见小六子一脸幽怨地甩着帕子扭着身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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