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之风起云涌_落叶归途【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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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沫失笑,道:“朕还道你如何不怕死呢?”说完,想起赵妍提的那事,抚了抚对方的乌发,又道,“今日有人跟朕提了一事,朕听后觉得很有道理,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征询意见?”

  他一脸的嗤之以鼻,苏沫也不恼,笑着深深望他一眼,道:“她让朕早日行那册封之礼,朕觉得这永安殿甚好,往后你就这么一直住下去,你道如何?”

  “……”

  “怎么?吓傻了?”

  “随便吧。”

  “呵呵,有北烨江诀的前车之鉴,朕又何惧之有?今日若不是贵妃提起,朕倒差点忘了还有这事,待诸事备齐了就办册封之事,你且安安心心当朕的皇后吧。”

  他方说完,李然就笑开了:“qiáng人所难倒是你一贯的作风,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看你一点没变。”

  “然则,做朕的皇后很让你不屑?”

  他皮笑ròu不笑地探身过来,李然也不跟他多费唇舌,径自闭眼不再言语,苏沫这次倒是学聪明了,不再过分紧bī,拍一拍手,片刻后就见翠铃进了来,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白玉瓶,将瓶塞拔了,倒了些汁液在手心里,苏沫伸指沾了些,在李然耳后和额头上一抹,令人称奇的是,一层薄薄的人皮立刻从他脸上脱了下来。

  “这东西戴久了不好,扔了。”

  他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翠铃呐呐应了声是,眼疾手快地将其收入袖中,将锦帕递给苏沫,苏沫接过去替李然擦了擦脸,动作堪称轻柔。

  少顷,恭槐安躬身进来,小心问道:“陛下今夜可要留宿永安殿?”

  苏沫淡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屏风后,伸展双臂任由那老内侍伺候着将龙袍褪去再换上寝衣。

  殿内安静之极,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过后,便有脚步声渐近渐响,chuáng榻一陷,一个温热的身子就贴了上来。

  苏沫从身后将他圈在怀里,一手抚上他的小腹,颇有些好奇地问:“他可曾踢过你?”

  李然额间一青,gān脆闭眼装睡,对方问什么他一概不应,索xing来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么一装,竟真睡过去了。

  苏沫搂着他轻叹一声,不乏惆怅,恭槐安在帷幔外候着,将chuáng榻上的qíng景看在眼里,暗自叹了口气。

  翌日一早,李然醒过来,翠铃正分帘进来,手中拿着梳洗的物件,见他正坐在chuáng上伸懒腰,喜道:“殿下醒了?”

  李然点了点头,冷不防听到一阵捣鼓之声,却是他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翠铃掩嘴一笑,道:“还是让奴婢先伺候您更衣梳洗吧。”

  说着,轻移莲步走了过来,李然盯着她瞧了会,啧啧叹道:“一个个都这么仪态万千,你们这的规矩还真要人命。”

  翠铃听他说得有趣,俏皮一笑,道:“殿下何必打趣奴婢呢?”

  李然但笑不语地望她一眼,径直从她手中接过清水漱了漱口,又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道一声行了,作势要去换衣服。

  翠铃一脸惊惶地伸手拽住他的衣袖,道:“殿下,还是让奴婢来吧。”

  “行了,我自己穿。”

  方说完,只见对方目中一红,一脸委屈地说:“殿下是嫌奴婢粗手粗脚么?”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眼,道:“我不习惯。”

  “可您从前不也是让人服侍着吗?”

  那丫头一脸祈求的可怜样,他也不好再推辞,只得一脸尴尬地任由她红着脸伺候他换了亵衣和袍子。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名宫女并一个小内监端着膳食进了来,与此同时,外头有人来报,称贵妃娘娘在外求见。

  他颇为不解扫了眼翠铃,那丫头脸上亦有愕然之色,正要说话,赵妍已经雍容华贵地进来了,彼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见到的人,正是那享誉十一国的南琉璃然。

  帐帘一被掀开,二人四目相对,饶是赵妍再如何处事不惊,亦被惊得微微变色,翠铃到底机灵,几个快步过去,朝她福了福,道:“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赵妍敛一敛容,道了声起来,复又迎上对面那人的视线,颇有些意味不明地叹道:“本宫先前还在纳闷,究竟是何等倾城之色,竟能让陛下如此牵肠挂肚,却原来是这般,难怪了。”

  这一声感慨万千,李然盯着她瞧了片刻,淡然一笑,道:“苏沫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事到如今,要想安然脱身,自然要少树敌,且照翠铃刚才的态度来看,这女人在西平后宫的地位显然不低,否则翠铃那丫头既然有圣谕在身,怎么可能随便让人闯进来?

  “本宫今日来,是想告知公子一声,宫中流言已尽数除去,往后你也不必太过顾忌。”

  这话说得漂亮之极,且不乏母仪天下的雍容之态,他心中疑惑不减,暗忖事qíng应该没这么简单,遂故作无知地扯嘴一笑,道了声多谢,又一揖到地,真正是做足姿态,给足面子。

  二人闲聊一番,赵妍告辞离去,她前脚方走,殿外候命的小内监还未来得及通传,那艳丽无方的女子就闯了进来,他当时正在喝粥,听到身后混乱的声响,转身去望,这一转身,愣是将对方惊得忘了言语。

  良久,才咬牙问道:“你是……男人?”

  听那语气,也不知是惊诧多些,还是气恨更甚?

  风起云涌第十二章

  李然微一挑眉,并未开口,翠铃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殿下,这位便是近来十分得宠的姌昭仪了。”

  这女人其实不过就是个二十不到的毛丫头,他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再说,燕姌冷笑一声,一脸的不屑。

  “本宫还道是如何倾国倾城的佳人迷了陛下的魂,原来竟是个男宠!”

  李然眸中锋芒一闪而逝,俊美双目微眯,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那头翠铃qiáng笑着迎上去,道:“昭仪娘娘是金贵之身,不必为了一些小事气坏自个儿的身子。”

  语毕,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她的小腹,燕姌轻扯嘴角,道:“的确,本宫如今已身怀龙嗣,是没必要争这一时的风头。”顿了顿,又道,“这永安殿住得虽舒服,可你好歹也掂量下自己的斤两,千万小心啊!”

  李然暗自叹了口气,暗忖这西平后宫的女人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其实哪一国的后宫不是如此,只不过他在北烨地位尊贵,自然无人敢来挑衅,如今到了西平没名没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望娘娘谨言慎行,奴婢受陛下嘱托,万万不得让任何人前来打扰我家主子清净,若无要紧之事,娘娘还是早些离去吧。”

  燕姌面上一沉,眸光似刀子般朝翠铃掷去,翠铃倒也够胆,挺直了腰身与她对峙,却听李然轻笑一声,道:“没事,让她继续说,这话听着很有趣。”

  她显然没料不到对方会如此四两拨千斤地一语带过,暗自恨得咬碎了一地银牙,却又碍着圣谕不敢越界,放了两句狠话,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李然眯眼盯着她远去的身影,叹道:“这可真是个急xing子。”

  翠铃颇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她不过是仗着自己近来得宠,如今又怀上了龙嗣,这般嚣张跋扈,真是让人不忿!”

  李然以手支颐盯着她瞧了片刻,末了轻笑一声,颇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你很看不惯她?”

  翠铃惊觉自己失了分寸,忙矮身跪下,道:“殿下恕罪,是奴婢失言。”

  李然伸手虚扶她一把,又朝她眨了眨眼,道:“慌什么,其实我也不待见她,我们彼此彼此。”

  对方好半晌才会过意来,忍不住噗哧一笑,嗔道:“殿下可真是狡猾得紧,白白套了奴婢这么多话,又害得奴婢虚惊一场。”

  李然失笑,夹了块桂花糕递给她,道:“我道歉,可以了?”

  翠铃面上一红,呐呐道:“殿下不必理会奴婢,奴婢不过是……”

  “行了,你我也不是认识一两天,还客气什么。”

  翠铃掩嘴狡黠一笑,笑罢又正一正容,一脸小心地问:“殿下莫不是想让奴婢助您逃脱吧?”

  李然目中一动,轻咳一声,似真似假地问:“真有这么一天,你会不会帮?”

  翠铃垂首沉默片刻,末了轻声道:“殿下,奴婢是万万不能背叛陛下的。”

  她神色无措,李然暗自叹了口气,深知此计多半是行不通,暗忖还得另想他法,道:“说笑的,这么认真gān嘛?”

  “殿下且饶了奴婢,别再吓人就行。”

  李然了然一笑,低头喝粥不再言语,心中却是百回千转。

  苏沫来到永安殿时,李然已经睡下了,翠铃见了他,低声禀道:“殿下,今晨姌昭仪和贵妃来过了。”

  “她们来做什么?朕不是一早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得进殿打扰?”

  他神色冷峻,翠铃忙矮身跪下:“陛下息怒,是奴婢失职,只不过……”

  “说。”

  她犹豫再三,道:“来的是两位主子,奴婢不敢拦,贵妃娘娘对殿下却也恭敬,姌昭仪则着实说了些难听话,很是不堪入耳。”

  “说了什么?”

  “奴婢不敢说。”

  “说!”

  “昭仪说……殿下只不过是个……男宠,还说殿下……不配住这……永安殿……”

  苏沫越往后听,眸色越冷,恨道:“昭仪?她哪里配做这个昭仪!”

  “陛下息怒!”

  “去!传朕的旨意,姌昭仪降为美人,剥其封号,即日起禁足,没有朕的口谕,不得迈出殿门一步!”

  恭槐安应了声是,正要领命而去,那头李然一脸淡然地从内殿走了出来,道了声等等,恭槐安望了望他,又望了望那脸色铁青之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气话而已,我没放在心上。”

  翠铃见苏沫眉眼间略有犹豫之色,忙道:“殿下有容人之心,却未必人人都如您这般宽宏大量!”

  李然深深望她一眼,道:“不过是个女人,我不跟她计较,你也别放在心上。”

  翠铃略一怔,垂首不再言语,李然不再多言,抬眼望向苏沫,道:“小事一件,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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