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臣的制作方法_半空住人【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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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阳在一边打哈哈:“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当然是怎么舒心怎么来,又有谁能说呢?”
如果魏忠贤能改变――那么,说不定他连大明都能改变。
从穿越开始就盘旋在脑子里,徘徊在心里的志愿,范铉超突然想对这位“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的亡国皇帝诉说:“我想让大明――换个新气象。”

☆、第48章 做鬼魂的皇帝

“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朱由检念念叨叨着这句话,飘dàng在老歪脖子树上方。他最终还是离开上吊的尸体,飘往皇宫的方向。
他已经是鬼魂了,虽然是皇帝,但是也和其他的鬼魂没什么两样。加之他穿着蓝色袍服,那些路过的孤魂野鬼也并未觉得他特别。
朱由检看着那些乱军砍倒一个又一个的侍卫、太监,他们的魂魄也飘飘然然飞出*,也许是新魂,还是目光呆滞,一脸恍惚。
朱由检快速掠过他们,来到皇宫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这里是他皇权的象征,从小长大的家,祖宗社稷、江山基业,就连至高无上的皇椅上也染上了斑驳血迹,朱由检在这一瞬间有了“亡国”的实感。
他再也不是皇帝,这个国家再也不姓朱了。
一日???一日,看着叛贼闯入皇宫,烧杀抢掠,他心脏里一阵抽痛。但是要看下去,因为这是他登基至今十七年的成果,他必须看着。
“皇上南幸了,我怎么能回家?”
那是工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范景文。
可是他没有南幸啊,他不敢南幸,害怕被叛军第二次破城的屈rǔ,更无法接受再跳一次崖山,就已经自缢了。
“身为大臣,不能灭贼雪耻,死有余恨。”
那自己这个亡国之君又该如何自处呢?
连灵魂都在颤抖。
可是范景文已经跳入井中了,朱由检突然扭头飞速飘离古井,他无法想象范景文看到他已身死的落魄样子。
到了三十一日,终于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收敛好,拉出东华门外示众。朱由检跟随着自己的尸体来到东华门,有人跪拜痛哭,有人冷眼斜视。
他躲得远远的,不止有大臣在哭,甚至连天空中都飘dàng着无数魂魄,鬼魂的哭泣声尖锐刺耳,即使朱由检已经躲到了极目眺望才能看见尸体的地方,那些痛苦的嚎叫也声声入耳。
朱由检当鬼魂的日子艰难起来,因为清军进城后,屠杀更甚,这京城上空遮天蔽日的幽魂里,有半数都认识他。加上有平民自发地安葬他的遗体,朱由检第一次知道“入土为安”是有根据的,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无时无刻不把他往坟墓的方向拉。
他只好往城外飞去,鬼魂不受拘束,几乎可以日行千里。
可看得越多,他就越不敢看。
千里焦土,尸骨曝于野。他甚至跨过了几个正在被的城市。
他已经不是人身*,目光能透过那些盘旋上升的黑烟看到下面可怕的屠杀场景。
哀嚎声,痛哭声,还有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满耳朵都是,日日夜夜盘旋于整个大明的上空。他还是人的时候,定然可以捂起耳朵不听,但他已经是鬼魂了,还是孤魂野鬼,那声音从他每寸皮肤里传入,根本无法拒绝。
有时候,他甚至能和那些濒死之人对上目光。那种恐惧的、仇恨的、悲哀的,最后都化为空dòng的黑色。
后金入关,定都北京,定国号为清。可他们是满人的皇帝,满人的王朝,不是汉人的王朝,更不愿意做汉人的皇帝。
他们要做汉人的主子,要汉人做他们的奴隶。至于那些不愿意的――有畿南之屠、潼关之屠、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无数屠杀等着他们。
所谓“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不过徒增笑柄!
他的死亡毫无意义,只不过是他自我安慰罢了。
朱由检的灵魂徘徊在扬州,天下雨了,他分不清哪些是乌云,哪些是冤魂。
他看到清兵将大明的百姓用绳索系在脖子上,用马拉着走,一人摔倒,一条绳的人都会滚进泥里,那些清兵就拿鞭子抽打他们。婴儿也被从母亲怀里抢出来,摔到地上,有的当场就死了,有的还能啼哭。清兵们就驱使着战马去踏碎他们的头骨肚皮,甚至更恶劣地将绳索套着的人故意往孩子们身上走过去,路上红红白白的一片。
十日之后,终于放晴。
道路上无人收殓的尸体经过雨水泡涨,血ròu溃烂,污秽不堪,又被太阳bào晒,恶臭熏天。清兵们直接就在道路边上焚烧尸体,腾空而起的烟雾和腥臭气,更甚于漫天冤魂。
太阳正烈,可朱由检感觉不到日光,只觉得浑身发冷,太多太多的冤魂聚集在扬州上空了。
那股怨气,可蔽日月。
朱由检失去了再飞旋的力气,浑浑噩噩地飘下来,落在不知哪户人家的屋顶上。
因为怨气太重,朱由检已经无法看见日升日落,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几夜。直到他突然看见了鬼差。或者叫鬼差也不对,应该叫yīn兵。
他们有的骑着高头大马,有的拉着马车,浑身上下发出幽绿色的光,有些人拿着刀,有些人举着青灯,浩浩dàngdàng朝扬州冲过来。
朱由检陡然一惊。
那些yīn兵速度很快,不等冤魂们四散奔逃,拿着青灯的已经将扬州围成了一个圈,青灯所照之处,形成了一堵绿色的墙,冤魂们只能在“墙”里跌跌撞撞,惨叫不已。
拿着刀的那些yīn兵,纵马一越,跳进“墙”中,举起刀纷纷砍下冤魂的头颅。头颅一落,那些冤魂的身躯就化为青烟消散了。
朱由检又惊又惧,就连死也要死两回?左右四顾,见冤魂多而yīn兵少,就要跳下房屋,找个地方躲藏。
倒不是他不愿意去yīn曹地府,也并非不敢面对祖宗和那十六代先帝,可他更想待在这里,待在他失去的国土上,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他刚要进去一户人家家中,就被人勾住了衣领,“哪里去!乖乖随我们下地府投胎,莫要打扰生人。”
这声音低沉,又带着一股寒气,即使朱由检已经死了,也能感觉到冰块似的气息直往他身上黏,一晃就冻得他衣领上起了一片白霜。
朱由检正心中暗叫不好,转过身来,正面对那个yīn兵。
那yīn兵一身白色铠甲,只是发着幽光,这才让人以为穿着青衣,他身后背着白条,腰间别着刀鞘,现在正一手抓着他,一手举着刀,正要砍下。
“咦,是你?”
那yīn兵面露奇怪之色,“你也是能跑,居然到了扬州来了,怪不得黑白无常找不到你。快快随我去见黑白无常!早日判了生死簿,投胎去吧!”
说着,不等朱由检高喊:“朕不要投胎!”
yīn兵就抓着他胳膊,尖啸一声,往天上飞去,冲出了绿光和冤魂的包围,朱由检又晒到了太阳。没有怨气阻挡,日光直she在他身上,疼得几乎烧起来。
那yīn兵似乎也受不了日光,速度飞快,朱由检甚至看不清身边的景象。
“哎,你们这些皇帝,活也gān不好,这下子亡国了,我们又要加班加点收人头。”yīn兵一边飞,嘴上一边抱怨,“上次这么累还是在你□□皇帝的时候呢。”
朱由检无语苦笑,“我也不想亡国的。”
yīn兵回头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没事,你这皇帝gān的,虽然亡国了,可不算德行有亏,即使投胎也能投个富贵人家。安心即可。”
“……”朱由检说,“投胎有什么用,大明还不是亡了,若是能让我再回到登基那会,我愿死后入地狱道永生永世受苦。”
“……”
说话间,yīn兵已经将他带到京城下了,黑白无常正在城门口等着。
“总算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这几日真是急死我们了。”白无常抱怨道,“死了就是死了,乱跑什么呀。”
黑无常推推他,“行了,时间已经晚了,便和我们走吧。这次多亏了yīn将军,不然找不到天子魂魄,我们两也是要被剥层皮。”
“行啦行啦,不用谢我。我要赶紧回去了,不然连加班加点都做不完活了。”yīn兵抱怨道,抽身而去,须臾便不见了身影。
这些鬼神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世上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个朝代兴衰变化,朱由检不再开口说话,任由黑白无常将他拉着往地府走去。
白无常还在絮絮叨叨:“你身负天命,就是亡国天子,大明国祚天定了就是276,再怎么力挽狂澜也只是无用挣扎。”
走在前面的黑无常突然站定了,“有人。”
朱由检抬头一看,一个浑身上下坠着金光的人缓缓自黑暗中而来,怒目自威。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一步步后退,消失在黑暗中。
朱由检福至心灵,跪下痛哭:“不肖子孙朱由检,见过太|祖皇帝。”
“他们都说天命,天定,我明朝国运仅仅200年。可这又是谁定的?是天。可,这是天定的,也是人定的。天道,既是天,也是人。”
太|祖皇帝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你往那边走,我的路在这边,千万别跟来。”
朱由检愕然抬头,已经不见太|祖身影。

☆、第49章 婚姻大事

天启帝抽空到了坤宁宫,张皇后早已等着了。两人夫妻多年,恩爱甚笃,除了在客氏和魏忠贤的问题上意见不合以外,可以说是模范夫妻。基本上两人就差一个皇子了。
最近,为了魏忠贤的事,天启帝忙的焦头烂额,特别是客氏每日到乾清宫哭诉,让已经被奏章追赶得jīng疲力尽的天启帝头疼不已。
虽然心疼自己这位rǔ母,但看到那些从魏忠贤府上抄出来金银财宝、再看魏忠贤上位这几年的卖官售爵,天启帝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再看客氏时,就免不得要嘀咕: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又想到张皇后早就用赵高来形容魏忠贤,天启帝少不得后悔,怎么没早点听她的劝告,早一点了解了这只大老虎。
两相对比之下,天启帝自然而然地更愿意靠近张皇后而不是客氏。可以说,这算是张皇后和客氏的斗争中第一次胜利。
天启帝这几日,每天都要来皇后宫中用饭、歇息,加上皇后的大敌少了一个,宫里人人喜气洋洋,gān活都利索许多了。
只是今天不同往日,天启帝似乎有些心事。
张皇后给他夹了一块他最喜欢的炙蛤蛎,然后才柔声问道:“圣上,今日朝堂上是有烦心事?”
“……”
今天有大臣称赞信王高义,智勇双全,让天启帝听得很不舒服。可这话又不能明着对张皇后说,天启帝还想着信王和张皇后是不是有所勾结呢。这也是天启帝这些天来疑神疑鬼的一个地方。
他一方面被魏忠贤的肆无忌惮吓住了,生怕信王成了下一个魏忠贤;另一方面天启帝又是极为重视亲qíng的人,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弟弟和妻子会联起手来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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