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算了。
燕扬冽能有点良心给他留了退烧药,他也就不指望人家还派人给送饭。再说之前也都说了,等他醒了就自己回去,一定是不会有饭菜那种东西出现在这里。
走在回褚玉殿的路上,太阳火辣辣地鞭笞着,叶怀青绕了大半天,大概药效发挥作用了,这鼻子一开通,大把的鼻涕就变着法子从他鼻孔往外冒。
王府不是在家,没能顺手一抽纸巾就擦,无奈之下,只能找个隐蔽之处解决。
就在他解决完鼻子又走了一段路,前头红云带了一对人马找过来。
红云看到他,焦急的眉眼变了又变,末了朝他走得有些犹豫,他主动招招手,这姑娘才快步到他面前,动了动嘴道:“主子,主子你……”
他挠着后脑勺,抱歉地笑了笑:“那什么,早上没打声招呼就出门,让你担心了。”
末了又傻笑两声。
红云指着他的头发,声音发颤:“主子你的头发……头发是怎么回事?”
“你说头发啊……”
他还没说完,红云一想到今早在屋里看到的头发,顿时就红了眼道:“主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怎么可以如此糙率随意舍弃呢?”
说得好像少了头发就会死一样,这让叶怀青不得不想到,古人的确很重视头发,都说百事孝为先,没了头发不就等于不孝……
可是这剪都剪了,倒着也接不回去,他便道:“没事,我这不嫌天太热,一时没忍住就给剪了凉快,红云你放心,日后还是会长出来的。”
红云想想找到人就罢了,这头发长头发短的,长在叶怀青的身上,爱咋地咋地吧,她一个奴婢也管不着,便由人去了。
两日后,王府来了个稀客。但这个稀客,燕扬冽并不是很欢迎,因为是叶怀青的二哥,叶三浼。
不过上门都是客,他虽并不待见将军府的人,但这叶三浼是他儿时的伴读,可以是个例外。
叶三浼此道而来,可不是来燕亲王府和王爷喝喝茶叙叙旧的,自然是去见见他那一片痴心下嫁到王府的三弟。
燕扬冽当然知晓,让下人招待了一会儿便让管事带人去了褚玉殿。
叶三浼一到褚玉殿,可把红云高兴了,忙上前请坐又是沏茶道:“二公子,您怎么会来王府?”
叶三浼笑道:“多日不见三弟,有点想念,便来看看你们。对了,三弟呢?”
红云道:“主子在里头呢,奴婢这就去请主子出来!不过主子出来后,二公子得有个心理准备。”
叶三浼对上红云投来的视线,点点头。
叶怀青擦着红通通的鼻子从里头出来,还边问红云忽然那么高兴是否有喜了,只道红云还未开口,坐在侧椅上的叶三浼撞进了他的视线。
这叶三浼,一身书卷气,长得也是眉清目秀,看着他雕塑似的笑吟吟的样子,一看就是文明的书香世家子弟。
但,他不是真正的叶怀青,压根不认识朝他打招呼的陌生男人,回之两声gān笑,另外还朝人习惯xing伸出手:“那个,你好你好,请问你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越来越种田了……
☆、08、醉酒
言下该轮到叶怀青愣了,他握着叶三浼的手顿了顿的同时灵活的脑子飞速运转。
这人叫他三弟,想来要么是真正的叶怀青的大哥或者二哥。看这人温文尔雅,八成是二哥了。
於是右手一紧,转而一个大大的拥抱搂过去,还拍了拍人的后背道:“二、二哥啊,幸会幸会,不是,好久不见,弟弟我可想死你了,哈哈。”
然而这个拥抱让叶三浼僵住了身体,下意识看向一边也愣住的红云,红云无声笑了笑,表示她也不知道是什么qíng况。
其实以前的叶怀青跟家里两位兄长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
大哥总冷着一张脸,经常在外地经商不着家,而二哥虽是在家里很少出门,但喜欢死读书,叶怀青呢几乎是一个人在将军府里寂寞,xingqíng也因此有些少言寡语,三兄弟之间几乎打不着面,见了面也是淡如毫无波澜的死水。
跟二哥叶三浼接触多了些,不过还不到搂搂抱抱这种地步。
叶三浼很不习惯地轻轻推开陡转热qíng的三弟,接着便拿过带来的东西,道:“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母亲托我给你送了些生辰礼,都是你喜欢的。”
真正的叶怀青的生辰……
叶怀青接过递来的生辰礼,捣鼓着就要拆开道:“都是些什么呀?”
看着包装那么华丽……
“慢着。”叶三浼打住叶怀青的手,笑道:“三弟,这生辰礼,待你生辰那日再开也不迟。”
叶怀青想???也是,便道:“嗯,那二哥,你大老远过来,我带你去王府遛遛,呃不是走走吧……”
叶三浼摇摇头,推脱道:“不了,家中还有些事,今日我便不多久留了。日后若还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你这就走啊……”叶怀青有点失望。
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怎么才说来就走,也未免太客气了。
这兄弟之间,难道不应该来了坐下来聊聊天什么的,再不济留王府睡一夜也成,那燕扬冽堂堂王爷,不至于那么小气吧啦吧。
“那我便走了。”叶三浼冲人含蓄一笑,转身说走就走。
叶怀青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红云,你送二哥出门吧。”
“是。”
把玩着手上的生辰礼,叶怀青在屋内走了走,双唇紧抿。
这份失落而伤感的心qíng,应该是属于原先的叶怀青。
看来这叶家显然qíng感淡薄,还有太多并不是红云说的那么简单。
待红云回来,叶怀青在屋里继续捣鼓忙活了一早上的东西。
“主子,您弄这些又圆又扁的檀木桩作甚?”红云捻起一块刻着“兵”字的圆木桩,不解道。
叶怀青一边继续雕刻,挑了挑眉后颇为深意一笑:“唔,这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不过现在还是半成品,等我全部完工你再给解释。”
红云歪歪头淡笑,不明所以,好奇着也就坐下来看叶怀青用自制的刀片在木桩上一笔一划地雕刻,看得也是入神。
“对了,我是何日生辰的?”
“下月初八。”
叶怀青抬起眼:“八月八?”
“是啊,主子出生的时候,可是将军府上下最喜庆的一天。八月八,huáng道吉日,多吉利呀。”
叶怀青笑了下,心想,啧,真巧,连生日都和他同一天,老天爷让他穿过来,或许是刻意的,搞不好是让他来抢救一下跟他同月同日生的异国同胞。
下月初八,叶怀青的二十岁生辰,这日一早,红云给他挂上长岁锁,是那日叶三浼带来的生辰礼之一。
这长岁锁,沉甸甸地挂在胸前,走起路来感觉倒是挺充实,让人不禁想到《红楼梦》里的贾宝玉。
不过,在这空旷而冷清的王府里,他的“林黛玉”何时能出现呢。
独自一人散心在一条小路上,叶怀青望天一叹,眼角的余光好死不死瞥见不远处一座凉亭里,燕扬冽抱臂靠在红柱边,神qíng思索着什么,他顿然掉了个头,嘴角一抽。
像燕扬冽这种这盗版“林黛玉”,还是算了吧。
即便王府里的女人都死绝了,他也不会拿燕扬冽将就。
一眼之间,凉亭内的燕扬冽眯起眼,那抹熟悉的身影从他沉静的瞳眸里一闪而逝,却有一样棱角分明的东西的甩动让他视线定格住。
那是长岁锁。
“王爷,您看什么如此出神呢?”粉黛佳人走到男人的身边,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已是空落落的小路。
“没什么。”燕扬冽道:“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皖娘朱唇轻启,带着眉眼间若有若无的惆怅道:“届时,王爷可要捎上那三公子一同入宫?”
燕扬冽不咸不淡道:“此事本王自有打算,你且先行回去。日后没什么事,也少来王府走动,有些事qíng,本王无需你多此一举,以免节外生枝。”
“三王爷,果然冷qíng。那皖娘,便先行告辞。”
魂穿至今,在王府过的第一个生日,找不到狐朋狗友搓一顿,不免冷清到寂寞。
晚饭过后,皎月当空,虫吟四周。
叶怀青向红云撒泼打赖讨了一坛陈年女儿红便支开所有下人,独自在院落里酌闷酒赏星月。
都说酒过穿肠,愁上心头。三两下下胃,很快就醉了。
这一醉,嚎着嗓子开始飙歌,从庞龙豪放的《兄弟抱一下》一下子过渡到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唱得那一个叫撕心裂肺,喘得厉害,把一副清亮的好嗓子硬是唱成尖细又沙哑的公鸭嗓,吓走了一群飞虫不说,还不如期期艾艾的二胡。
大概唱得实在难听无法入耳,愣是把在行央宫处理公事的燕扬冽给吼了出来。
“何人在外头吵闹?”燕扬冽问向随从。
随从在门外仔细听了听,才犹豫道:“回王爷,好像是东院那边传来的……歌声。”
远处的歌声虽响亮,但卖命似的一直在高。cháo循环……
歌声?
燕扬冽皱着眉头放下笔,出门一听究竟,顿时额上三滴冷汗。
如此音调,简直惨绝人寰。
随从见燕扬冽的脸色不对,道:“王爷,小的这就去看看……”
燕扬冽若有所思,摆摆手道:“不必,本王出去走走,你无需跟随。”
“是。”
燕扬冽负手寻声而去,来到褚玉殿前,纵身跃上高墙,往院落的方向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摇摇晃晃地哀歌,离得越近,耳朵听着就越想亲手剁了算了。
红云端着糕点快步赶来时,却又在偏门躲了起来。
只见燕扬冽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面色晦暗不明,显然是被叶怀青的歌声所震撼得不轻。
当然,那绝不是嫉妒。
叶怀青感受到身后一阵yīn风,歌声戛然而止,下一刻就扭过脖子,随即眯起眼。
他朝站着一动不动的来人瞧了老半天没认出来,打了声响嗝后左右晃着上前两步,指着眼前的双重影顿了顿:“来…来者何人,报上、上名来……否则阿Sir就拉…拉拉你出去给毙、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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