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奥丁临近的西比利亚海要比死亡海域来得温暖一些,但是在靠北的地方,还是一片冰冷。那本史书上并没有指出当初蒂娜维和佩托维奇jiāo手的是哪一片海域,所以只能依靠大量的人马出来搜寻。
不过好在荆岩不是一个人出来,当他瞥见身边的残灯书生露出的小半张脸也因为这见鬼的天气而变得苍白时,一种心理平衡感就涌了上来。
“其实,你大可以呆在残灯孤影的总部。”在和一刀开天商量过后,他们决定还是先把盗贼的任务搞定,毕竟一刀开天的那个任务已经捏在手里了,区别只在于完成的时间,而盗贼的任务却还八字没一撇。
残灯书生轻轻喘着气,一些雾气从他嘴角冒出来,模糊了前方的视线:“平时在办公室里就坐得够多了。”
坐得够多了。
这是荆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他侧过头去看着那个被金色的铠甲所包裹起来的人,在狂躁之海副本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你平时,也不是很轻松啊。”说完这句话荆岩就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这不是废话么?林家的势力何其之大,黑道白道均有涉猎,林正钦要是能轻松就有鬼了。
果然,对于这种废话,残灯书生连回应的闲心都没有,只是低头拂去了铠甲上凝结出来的冰霜。游戏做得太真实也不是只有好处的,至少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时候,穿着铠甲的人会异常痛苦,那些冰霜随时随地会产生在铠甲外部。
“其实你可以直接脱掉装备,这样御寒斗篷至少会发挥作用。”荆岩咧了咧嘴,提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这里没有怪。”
“在‘幻想’中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我们的敌人已经受到过很多次教训了。”其余搜索人员都是一大队一大队地出来,也只有他们几个艺高人胆大的,敢这么孤零零地行动。
荆岩笑了一声,想起话剑看到抽签结果时的臭脸,也不觉得呆在这种天气中有多痛苦了。
“难道你觉得,我不足以保障你的安全?”说这话时,荆岩完全没有面对着一个各方面都不逊于他的人的自觉,很自然地把人给放在了比自己弱的位置上。
残灯书生哑然一笑,从善如流地卸掉了身上的铠甲,在没有穿着任何装备时,系统至少会给你一件衬衣和长裤,这也让他得以将整个人都笼罩在御寒斗篷之中。
注意到对方并没有将饰品、武器和护手卸下,荆岩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你这是不信任我的实力?”
“确实,我不太信任一个半路退出游戏,缩在被窝里的人的实力。”说这话时,残灯书生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看着荆岩。
这的确是个无可否认的事实,荆岩蒙面巾下的脸红了红:“那只是个意外。”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也许我可以帮忙——我们现在还处于合作状态不是吗?”残灯书生到现在为止对此事还是一头雾水,他调查过荆岩的过去,单亲家庭、成绩优秀,但是完全没有发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可以指向那个导致他这么异常的原因。
荆岩苦笑着摇头,重生是他最大的秘密,他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也许等哪一天我想通了,会告诉你的。”这句话是彻头彻尾的敷衍之词,就连荆岩本人,也从未想像过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的一天。
似乎是听出了荆岩措辞中的漫不经心,残灯书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或者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这个话题。
一向擅长察言观色与人jiāo际的他,当然看得出来荆岩对于这个话题十分避讳,在这种最需要和对方搞好关系的时候,提这个无疑是很危险的,危险到了随时可能触动到荆岩最敏感的神经从而使他们之间的友情破裂。
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就像是完全没有经过大脑一般。那天荆岩下线前的眼神他很熟悉,那种充满了恐惧、绝望、惊慌的黑色眼神,就和他从车祸中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腿治愈率只有万分之一时,从镜子中看到的眼神一模一样。
二十四岁之前的自己,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说实话,当愤怒的父亲将镜子扔在失魂落魄的自己面前时,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人叫林正钦。丑陋、卑怯、懦弱、对眼前的一切都带着恶意,仿佛之前二十四年的人生中,他竭力营造出来的那个优秀的外皮在一瞬间被尖刀撕裂了,活生生地从他身上剥落了下来。
那天的荆岩,就是给了他这种感觉,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一直以来他眼中那个自信洒脱的外皮就被撕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当时的自己相差无几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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