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淮安笑着应了一声:“嗯。”
当初烧那把扇子的时候,他偏巧当着银叶的面。殷淮安自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想来,或许那时就已经……
或许更早,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
银叶闭着眼睛去吻他的脖子,感受到这样的温柔,殷淮安声音弱了些:“你不介意?”
银叶的唇抵在他颈上,闷闷地说:“我介意。”
殷淮安在他怀中,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银叶手上将他揽紧,更加用力地吻了他一口:“我心疼。”
殷淮安愣住:“嗯?”
银叶在他颈间埋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到:“是不是他?派人害你的,夺你眼睛的,是不是他?”
殷淮安身上僵了一下。从他发现谢秉言的婚约开始,到他独自在乱葬岗上醒过来,从他发现被人剜了眼睛,到他参加谢秉言的喜宴,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qíng义呵……那么多年,都不算数……
他太会伪装,他一直未与人提起,也从未有人发现。
其实,他心中也是痛的。哪能不痛?被自己的爱人亲手害死,不明不白,曝尸荒野。那疼痛从未消散过,只是现在想来,却是遥远地不想再提。
无须再提。
他只恨自己瞎了眼睛,错付痴心,最终老天罚他,夺了他的一双眼。他认命地躺在乱葬岗上,想着,这样也蛮好蛮公平,可是银叶来了,为他带来了另外一双眼睛。
何其有幸。
过去的事早已过去,眼前的人就在眼前。殷淮安的声音有些渺远:“不提也罢……”
银叶不愿意看他这样心事重重的眼神,遂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还想瞒着我?”
银叶捏得殷淮安苏软了一下,他只得笑着讨饶:“你想听什么?我全都同你说。”
“你一个字也不准糊弄我,这次回高陵,你要做什么?”
殷淮安沉吟片刻:“南宁王要反。”
银叶大惊:“什么?”
他没想到是这样严重的事qíng。仔细想来,殷家也非纯粹的商家大户,毕竟曾经和皇家沾带关系,如今又风生水起。再加上与各方势力都沾亲带故,藕断丝连,安全周旋于其中的分寸,定是难以把握。
殷淮安继续道:“我已查实,谢秉言和殷淮远,均为之助力。”
这个消息更加令人震惊,银叶心中一寒:“殷淮远!二少爷?”
银叶与殷淮远仅有两面之缘,上次相见是在他醉酒的时候。他还记得,当时殷淮安莫名其妙发了脾气,说了些古怪的话。
怪不得……他当时就觉得殷淮远不对劲。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与见到殷淮远的时候,是在谢秉言的喜宴上。当时银叶跟踪在后面,去别院的路上,殷淮远、谢秉言和唐蕴维三人,曾在树林中密谈。
银叶想明白这些事qíng,心qíng久久不能平复。
这……这可是亲兄弟的qíng谊,银叶不敢想象,难道就连殷淮远也要害……
殷淮安知道银叶在想什么,他开口否认:“不是,淮远只是年少,他涉世未深,却被父亲委以重则,难免遇事浮躁。再加上我……疏于关心他的感qíng,让人钻了空子。他其实没有坏心的。”
听他这样轻描淡写地说,银叶心疼地抱紧了他。
殷淮安腾出手来,拍了拍他的手背:“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我才没有和你说。”
银叶反握住他的手,十指一丝丝地收紧:“我只求,你以后,别再一个人把这些糟心事儿,憋在心里头。”
“好。”
“等这些事qíng完了,你就和我回去。”
“好。”
“以后,别骗我了。”
“好。”
“还有……”
银叶想不起来了,便撒娇地看着殷淮安:“你都听见没有?”
“嗯,你说什么?”
银叶还没瞪起眼睛,殷淮安将唇印在他额上,弯起了眼角。
“什么都好。”
风儿chuī着,马儿跑着,枯枝抓住了阳光,打着卷儿的叶子盛着秋天的凉。天上的云散了,现在,什么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数一数啊,来数数这一章吻了几次!
啊哈哈,下章继续甜,瓦发现不仅是写nüè,竹子我写甜也得心应手(^o^)/~
剧qíng最难走,要不咱就只写甜?哈哈可是没办法,宝宝也是剧qíngqiáng迫症
☆、竟然用qiáng的!
快马加鞭赶了一天的路,深夜时分,两人赶到了一处驿站。
虽然赶路的时间紧,但是两个人现在确实都需要休息。殷淮安看了看驿站周围的环境,说:“就在这歇吧。”
银叶下了马,气恼地揉了揉腰――骑了一整天马,腰疼。
他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殷淮安,殷淮安捕捉到他的神qíng,轻咳一声:“今晚不行。”
银叶没想到这样的小表qíng都被殷淮安看了去,还被理解成这个意思……他蓦地红了脸,连忙放下抵在腰间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殷淮安也不理他,只是在嘴角挂了轻笑。
好吧,银叶承认,他确实是有一点儿等不及想要……
殷淮安转身牵了马去喂糙料,银叶也不装了,紧紧追在他身后:“那什么时候能行?”
殷淮安不yù回答这个问题,他系好了缰绳,摘下马嚼子,越过了银叶,径自到井前去打水喂马。银叶哪见得他做这种粗活?他急忙伸手去接,可是他没在这里生活过,自然也是不会打水的。
银叶犟得跟一头驴似的,死活不让殷淮安gān活。他抢着把水桶丢下去,可是他只有一只胳膊能使劲儿,力不从心,麻绳滑脱了好几圈儿。
他咬咬牙,勉力抬起了软哒哒的右臂。
殷淮安说:“好了,你别管了,快去把这一身洗一洗。”
银叶还是不松手,非要自己打一桶水上来。
殷淮安只得说:“你先去洗,我一会儿就来,嗯?”
银叶得到了许诺,眉开眼笑。他一下子就松了手,水桶“砰”地一下砸回了井中,溅起一蓬大水花。
殷淮安哭笑不得,他捋了捋银叶被井水沾湿的头发:“快去。”
.
殷淮安从小就被娇生惯养,马都很少碰,这喂马的活计更是从未做过。弄了半天才收拾好,此时身上更láng狈了几分。
驿站很小,银叶和殷淮安只要了一个简陋的小房间。门是漏风的,裂fèng中,飘出几丝儿白色的水雾来,还带些皂角的香气。殷淮安的手放在门fèng上,在外面站了好半晌,才推开门进去。
呃……亏他在外面磨蹭了那么半天,竟然还没洗完。
银叶坐在一只大木桶中,脏乱的衣服摊了一地。
木桶放在中央,加上一只破旧的矮桌,一方狭窄的木塌,屋子里几乎没有其他的空地儿了。
殷淮安看了银叶一眼,然后无视了银叶期待的目光,绕过木桶快步走到墙角的木塌旁边,躺下。
银叶饥渴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绕了屋子大半圈儿,此刻看见殷淮安竟然躺在了塌上,便心急地朝他招手:“你来呀!”
殷淮安叹口气:“今晚上真不行。”
银叶皱了眉:“为什么呀?你刚答应的。”
既然答应了以后不会再骗他,殷淮安决定和银叶说清楚自己心中的顾虑,他迟疑一下,开口解释道:“如果一切顺利进行,今天晚上恐怕……”
可是银叶明摆着就没想让殷淮安解释为什么,他促狭地笑一下,一下子从木桶中站了起来。
银叶心里暗自庆幸,钟之遇虽是个手无缚jī之力的穷酸大夫,身材还不算差。
刚刚洗澡的时候,他自己偷偷看过了,肩宽腰窄,两腿修长,腹肌很明显,数了数,嗯,八块儿,够数!
银叶脸上爬满了水珠,有几滴顺着侧脸滑下来,汇在下巴上,一滴滴地往下掉。他头发挽起来一大半,但还有一绺墨发从宽阔的肩背上一直爬到劲瘦的腰身,就像是故意想要引着人的目光,从上面看到……下面似的。热气儿从他结实的肩膀上升腾起来,湿透的头发爬在肌ròu上,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将它拂去。
屋子太小了,所以几乎已经被雾气儿填满了。半透明的水雾不均匀地流动着,深深浅浅,该遮的地方儿全没遮住。
银叶没羞没臊地笑说:“淮安,你捂住左眼,用右边的眼睛看。”
捂住往生镜,看到的就不是缺了一只胳膊的银叶了。死魂逃出去后,右胳膊上的伤口长得差不多了。银叶自认为,现在这是一幅很完美的躯壳。
殷淮安愣了好一会儿,猛地把脑袋偏到墙那边去。可是他盯了墙皮剥落的墙壁半晌,又忍不住将眼角的余光转到银叶的身上。
奇了怪了,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却能克制住自己的嘴,殷淮安一本正经地说:“你穿上衣服,别闹……”
银叶皱着鼻子笑了,他嫌弃地看着丢在地上的破烂衣服:“怪脏的,不穿。”
殷淮安仍旧歪着脖子不往这边看,他从塌上撑坐起来,声音有些急:“我,我出去找些gān净的衣服来……”
殷淮安站起身,绕过浴桶快步走过去,还是没能躲过银叶伸过来的手。
银叶攥紧他的胳膊:“你想哪儿去?”
银叶劲儿大,殷淮安抽不回胳膊来,他急得说不清楚话:“衣服……”
果然,那个云淡风轻气韵卓然的殷家大少爷,只适合骗人的时候用用。殷淮安一但卸下伪装,真正的他,竟是如此可爱!
他这个样子着实滑稽,银叶“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不住继续逗弄他:“我已经告诉了驿站的小厮,叫他一会儿帮忙送两套衣服进来。”
殷淮安的眼睛瞪圆了些,更加可爱了:“什么!送衣服!什么时候?”
殷淮安话音刚落,便传来了敲门声:“两位公子,你们要的衣服。”
两位公子!
殷淮安震惊在当场,银叶坏笑着看他,故意一声不吭。
门外的小哥站了许久,仍等不到回话。他提了提音量:“公子?那我进来了?”
“别――唔――”
殷淮安还没来得及喊出阻止的话,便被银叶用唇堵住了嘴巴。他还没反应过来,银叶已经用一只手撕去了他上身的衣裳。下面的衣服银叶够不到,一只手也不方便,他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声音沉下去,快速地说:“快点儿脱,要不一会儿他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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