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我们再在这里等两日,若是两日后还无书信回来,我们就回朝,我会派人在这里接应无月的。”
“好。”
在陈军军中的季无月和季无平想的是一样,慕容南既然留下他的命,必定是有所企图,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宋垣,当日宋垣遣人来说,一月后他必须完好无损的回去,可现在别说一个月,就是半年他都不一定能从慕容南手下回去。
“在犹豫什么?还是你在算计我?”
“在你面前我还有能算计的余地?不过是放心不下朝中的事qíng,身为辅国大臣和太傅,我有必要jiāo代一些事qíng,至少得让和我jiāo好的几位同仁对皇上近来的事qíng多加留心。”季无月下笔开始写,却发现对李鹤和林止修都有话要说,偏偏轮到要jiāo代宋垣时,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宋垣……
最后在给宋垣的信上不过也只留下四个字――安好,勿念。
把信装好,jiāo给慕容南道:“希望三皇子没有偷窥别人秘密的爱好,不过三皇子可否答应一个要求?”
“连日赶路,如今只想睡个好觉,有舒适一些的帐篷能借我睡觉吗?”
“本王这里最舒服。”
“多谢三皇子。”季无月伸了一个懒腰走到chuáng边,刚坐下忽然看向慕容南:“三皇子还不出去吗?在下要休息了。”
慕容南被季无月弄得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道:“那就请季大人好好休息,明日启程跟本王回陈国。”
季无月没接话,当真躺下睡了。
这几日的确是累得不行,尤其是在赶路的途中,本就是拖着抱恙的身体出发,结果路上还是狂风bào雪,季无月咬牙坚持硬是快马加鞭赶到琼州。
神经一下松懈,近一个月的疲惫顺着血液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身体。
慕容南命人把信送到宋军手里,jiāo给季无平,也无意去看信上的内容,再如何也都已经知晓,现在的话,有了季无月此人,可得想办法从他身上挖出一些可靠地信息。
自打五年期起,慕容南就在暗中调查季无月的身世背景甚至于监视他的行为,一举一动几乎了若指掌。
季无月可不是单单一个太傅这么简单,否则明昭帝怎么会让他做辅国大臣。
掀开帐帘,季无月平稳的呼吸声让慕容南站在那里有些出神,想起季无月正经的模样,只觉得这张脸和五年前那张脸重叠在一起,一样的不露声色,一样的带着骨子里的傲气,一样的让人想要把他的面具撕裂。
现在的季无月比五年前更让人想要握在手里。
“殿下。”
“何事?”
“这位季大人当真带回去吗?这件事qíng,若是皇上知道了,必定会追查到底的。”
“我的事qíng什么时候需要他来过问了,更何况,我自有我的安排,父皇若是问起,这件事qíng的后果我一人承担。”
“殿下!”
“这件事qíng不许再提,整顿兵马,明日启程回朝。”
“是。”
慕容南眼中闪过一丝yīn狠,看了一眼季无月的背影后放下帐帘转身离开,却不曾想到季无月睁开眼睛,双目清明,不见半点睡意。
班师回朝?
出于什么原因能让慕容南为了擒住他连陈国皇帝的命令都敢违背,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qíng,还是说……慕容南知晓了什么,打算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事qíng不妙,季无月翻身坐起,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物,再看看帐篷里的摆设,只觉得格格不入。
陈国是天寒之地,这段时间去,怕事有得遭罪了。
第二日一早,军中号角chuī响,鼓声震耳,季无月从睡梦中醒来,有一会儿的时间再发呆,回过神来立刻穿衣收拾,掀开帐帘一看,外面已经收拾好了,慕容南骑着马,手中还牵着一匹遍体黑色,额头却有一抹白色的良驹。
见状季无月上前道:“真是抱歉,近日太累,起晚了,有劳殿下还给在下准备了一匹好马。”
“出发!”
慕容南把缰绳扔给季无月,调转马头一声令下,三军出动,浩浩dàngdàng的队伍撤出宜城外的营地。
对慕容南有一些摸不着头脑的季无月翻身上马,本想跟在队伍最后面,不料本该在最前面的慕容南竟然停下来等着他。
“三皇子这是?”
“……此次我来是秘密行事,陈元才是元帅,我回去自然也不能和三军同行。”
“啊?”
“走另外一条道。”
季无月这下明白过来,忍不住摇头道:“殿下出现在三军中是人尽皆知的事qíng,如今这样岂不是掩耳盗铃吗?”
“他们可不敢出去胡说。”
“那不知殿下打算带着在下走哪一条路进陈国,我可是听闻,这路上群都是山脉,加上风雪,弄不好我们可就是要曝尸荒野,也不对,遇上雪崩的话,这尸体还能保留一段时间呢。”
“你就不会说一些好话吗?”
闻言季无月笑:“自然是会说,只是怕殿下不高兴听,以为我是在讨好你,只为了活命。”
慕容南摇头,第一次觉得季无月这个人实在是狡猾得过分,而且,很会忽悠人。
两人拉着缰绳在雪地里慢慢行走,也不着急回去,反而多了几分闲qíng逸致赏景。季无月向来是个懂得发现美丽事物的人,望着满天的白,心中跟着平静下来。
若不是慕容南和他立场不同,两人博弈必定很有意思。
“殿下,其实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直接将我二哥带回去,他的价值可比我高许多,军中事务,我不了解他却了若指掌,换了我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毫无用处?季无月你可知你这几年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你说你毫无用处,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慕容南这么直接将五年都在监视他的事qíng说了出来,季无月心中恼怒,只觉得挨了人一拳,却又发不出火,绷紧嘴角道:“殿下真是好兴致。”
“怎么说?”
“我一个人无趣之人竟然能让殿下大动gān戈,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你不爱说实话,那本王只能自己调查。”
“可惜,你掌握的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威胁,你把我带回去,你以为我会妥协吗?”
言辞之间全都是暗箭,季无月不退让,四两拨千斤,慕容南单刀直入,大刀阔斧礼尚往来。对于慕容南监视自己的事qíng季无月只能认栽,不过这几年他也并未做出什么事qíng,可以说是三点一线的日子。
前朝,东宫以及将军府,偶尔会和李鹤、林止修上酒楼里谈事。
季无月和慕容南气氛紧张,暗cháo涌动,而琼州内,季无平和季无安却不知道该如何回朝jiāo代季无月的行踪。
且不说将军府里的季长风还有那个把季无月当作宝贝的季无心,光是面对宋垣,就已经够他们头疼的。
剩余的四封信,一封给季无月的母亲谷婉清,另外是季长风和李鹤以及宋垣。
揣着四封信,季无平盯着陈国的方向,翻身骑在马背上,片刻后大手一挥道:“出发,回朝!”
“是!”三军将士应声,声势滔天。
在季无平左侧的季无安一脸懊恼,恨不得冲出去将季无月给救回来,却知道不可能,只能望着季无平道:“这次是我的过错,若是皇上责罚,一切全由我一个人承担。”
“我是三军元帅,这件事qíng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面无表qíng的开口。
“大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那你就给我老实一点!”季无平厉声说了一句,看着季无安,季无安立刻噤声。
这次回朝,必定朝中要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秘密信函
陈国都城内和季无月想象中的不大一样,这北寒之地,季无月以为到了这般大雪纷飞的季节,百姓必定都是在家中炉火旁取暖,闲话家常,清酒小酌而不是在街上走动,可偏偏来到陈国都城,一切都在往他以为不是的那个方向发展。
当地女子也异常好慡大方,一身冬衣皮袄走在街上,一根粗辫子就像是她们的人一样,不似宋国女子的婉约、娇弱,而是北方女子的大方豪qíng。
“你不进宫?”
“我不住宫里。”
闻言季无月低头道:“三皇子果然与其余皇子地位不一样,这朝廷上下,莫说是大臣,就连皇上也得看三皇子的脸色吧?”
“你说话若是让其余的人听见,多半身首异处。”慕容南皱着眉瞥了一眼季无月。
这几日季无月说话一直不分轻重,与往日滴水不漏的样子相差甚大,连慕容南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本xingbào露还是在演戏。季无月一个小心谨慎,滴水不漏之人,怎么会bào露这样的一面,目的是什么?
见慕容南微微蹙起眉,季无月就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达到目的。
既然慕容南想要带他来陈国,进行所谓的什么知天命者得天下一说,他不如搅乱慕容南的视线,寻找机会离开陈国。
跟着慕容南回到他府上,季无月翻身下马,搓了搓手后将手拢进袖子里,抬脚踩上台阶,像是回自己家中一般,根本不把慕容南放在眼中。刚走两步,一把剑横在脖子上,季无月怔住,扭头看着执剑之人:“我是府上客人,难道你们陈国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这就是你们的待人之道?”
“让他进去。”
慕容南一声令下,守卫立刻单膝跪下,放下手中的剑:“属下知罪。”
慕容南不理会守卫,进府后,才刚到大厅,两个女人立刻站起来迎上前道:“殿下可算是回来了,这一去多日,让妾身们好等。”
“不过两月,很久?”
“殿、殿下……”
“回去。”
“是。”
先行开口那女子低眉顺眼不敢再上前,听话的回去,而另一个在季无月眼中看起来着实有些高瘦的女人却透着一些奇怪。好端端的皇子妃嫔,怎么穿得素净,而且还不戴首饰,头上一根碧玉簪是唯一的装饰物。
正蹙眉打量着,不料慕容南像是戳破他的心思,直截了当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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