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鹤一愣,没料到宋垣这么气愤。
推开门进去,见宋垣背着手站在那里,跪下道:“臣李鹤参见陛下。”
“因为林于远的事qíng前来?”
“是。”
“这件案子全部jiāo给你调查,刑部监查,不需要再来请示朕,朕只希望见到证据,林爱卿是被冤枉的,林爱卿这些年在户部的作为,朝中有目共睹,兴修水利,大开运河这些无一不是他在监管,至今没出过事qíng,朕也不愿意朝中失去这样一位栋梁。”
这句话让李鹤的心稳住了,至少宋垣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
宋垣转身望着李鹤,道:“可若是林于远当真通敌卖国,林家满门,不会有一个人活着,包括林止修。”
李鹤背脊一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冷汗,这会儿只觉得凉飕飕的。李鹤道:“臣自当竭力证明林大人的清白。”
“出去吧。”
“臣告退。”
李鹤从勤政殿内出来,风一chuī,只觉得浑身发寒,摇了摇头,对着陈义点头示意后步下台阶,不由得替季无月担心――宋垣这般,季无月当真还能被他全心信任吗?
随后又叹气,这件事qíng不是他能cha手的。
出了宫门,忽然间想起什么,问身边的小厮道:“今日初几?”
“初八。”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啊。”
“可是宫中还有京城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小厮见李鹤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立刻噤声,示意轿夫们起轿。
宋垣的生辰,而季无月不在。
回到府上,李鹤在书房内,将这几日的所有搜集到的东西全部拼凑在一起,却找不到一点能够证明林于远是无辜的证据。这次下手的人显然是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每一步棋都下得漂亮极了,林于远显然连自己被下套了都不知道。
“飞扬,准备一下,待会儿随我去天牢。”
“是,大人。”
只有见一面林于远才能知道这件事qíng的真相,李鹤不敢再耽误下去,至少不能让这件事qíng越来越糟糕,必须把事态控制住,否则一旦坐实了,林家就真的一门不保。
飞扬在外准备,李鹤匆忙换了常服,步伐匆匆带着飞扬往外走,骑马直奔天牢外,拿着令牌进了最里面的重犯牢房外,示意飞扬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便只身进了牢房。
林于远一个人坐在那里,即使入狱也不减风姿,听见动静,抬头看是李鹤,还是像往日一样道:“李鹤来了,这些日子得麻烦你照顾止修那孩子,他不懂事,没经过事qíng不如你来得成熟,你多担待一些。”
“伯父哪里的话,我和止修亲如兄弟,自然会好生照顾他。”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还是这一次保不住林家,我相信你和季大人也不会让他沦为阶下囚,若我有个好歹,他便拜托你们了。”林于远这语气让李鹤有一些不安,望着林于远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林于远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便立刻明白了。
“止修不适合朝堂,若是有可能,让他自己开一间铺子吧。”
“伯父――”
“日后我大宋便全靠你们了。”说完林于远站起来,望着小窗口,背着手的样子,让李鹤一时说不出话。
林止修的父亲年轻时是当年的状元,文武双全,才貌过人却娶了一个七品县令的小女儿,官途止于工部,一辈子都贡献给了朝廷,却最终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
“李鹤绝对不会辜负伯父所托。”
闻言林于远转身望着李鹤,脸上的笑容带着欣赏和慈爱,即使到了中年,林于远依旧是一个颀长玉立的人,和林止修很像,可多了一丝沉稳和冷静。
这朝堂,人心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真的没人看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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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场问斩
从天牢里出来,李鹤坐在那里,竟然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飞扬陪着李鹤在朱雀街上来回走了有四趟,刚要开口的时候,李鹤先一步开口道:“回府,传书给季大人,让他七日内赶回京城。”
“是。”
再不回来,这朝中真要出大乱子了。
回到府上李鹤还来不及喘口气,门房来说外面有人来,给了一封信就离开了。说着门房把信递给李鹤后退下。
盯着桌上的信,李鹤犹豫了半晌还是认命打开。
看完信上的内容,将信烧掉,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陷入yīn影中。外面的天色分明还很亮,而且夏日炎热,却觉得置身在冰窖中。
林于远,救不得。
天色渐渐暗下来,李鹤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推开门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不用跟来了,我去林府。”
“大人……千万小心。”
“恩。”
望着李鹤的背影,飞扬双眸里闪过一丝无奈,却很快消失。
夜里,巷子口小贩们推动板车的声音,车轮咕噜噜的声响。尚书府门口却唯有两个红色的灯笼,yīn测测的挂在房檐下。
李鹤站在那里好半晌,直到门从里面打开,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时,李鹤才惊觉自己的双腿已经发麻,一动便觉得膝盖里都是虫子在爬。
“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来,打算看看你。”
闻言林止修低笑,拉上门走出来:“家里都没人了,忽然觉得饿,打算到街上买一碗馄饨,你要一块吗?”
李鹤点头:“正好我走过来,也有一些饿了。”
“银子你讨,我现在可是穷光蛋。”
“要是你愿意,我以后养你。”
林止修一怔:“我爹都说我是一个败家子,你可养不起我,不过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确定要拖着我这么一个累赘吗?”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地上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来到一个小摊面前,两人坐下,要了两份馄饨后李鹤道:“你能吃我多少?不过是多一双筷子,要是你愿意,我府上的账本都jiāo给你来管。”
“真的?你不怕我带着钱跑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林止修的脸在柔柔的烛光下显得更加温润,一笑,眉目似水一般:“你怎么了?就算是我爹和我不做官了,这些年的积蓄也不至于你来养我们,除非――”
嘴角的笑意僵住,林止修盯着李鹤。
“味道好香。”
“啊?”
“这家老板的手艺是无月推荐的,他也来这里吃。”
李鹤的话引起老板的注意,扭头对着两人露出一个憨厚老实的笑:“两位公子是季大人的朋友吗?季大人都好一阵没来了,不过每次季大人来都会在碗下面多放几文钱,我都给攒着找时间给季大人还回去。”
“他钱那么多,多给一些也没什么。”
“可季大人是好官啊,咱们是小老百姓,做小生意的,不占便宜,不管是谁,咱们都不占便宜。”
“你们可真是难得的好人。”
“这位公子可真会说话,来,二位的馄饨好了。”
热腾腾的馄饨,热汤加上葱花还有一点辣椒沫,让人一下有了食yù。林止修抽出筷子,递给李鹤一双:“以后我的宵夜有着落了。”
闻言李鹤一怔道:“恩。”
默不作声的吃着馄饨,一口咬下去,满齿留香。林止修吃东西的时候,像足了孩子,胃口好的样子让李鹤以为,这只是今天以前,两人约好出来玩而已。
可……
“你不吃吗?”
“我见过你爹了。”
“正常,你办案,见到犯人不是很正常吗?”
“止修,你听我说。”
林止修闻言动作停了一下,继续埋头吃东西,却在李鹤要说话的时候打断了李鹤的话:“这个时候若是你不出现,我信你能够保住我家里人,可是你来了,在开口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保不住了,对不对?李鹤你和无月总是把我当做还没长大的孩子,可是我今年已经弱冠,在朝中为官,我并不傻,你们不用把我当作傻瓜一样糊弄。”
“止修,不是这样……”
“这顿馄饨我请你吧,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林止修,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李鹤低声怒喝,林止修却无动于衷,站起来放下钱往外走。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已经没什么人,李鹤顾不得其余,追了上去,拉着林止修走进巷子里。
凭着身高的一些优势,qiáng迫林止修抬头望着自己,本想好好的骂一顿却见林止修别扭的梗着脖子,眼角泛红。一瞬间,李鹤的怒气全没了,只剩下心疼。
“别和我闹了好吗?”
“谁和你闹。”
“伯父把你托付给我,希望你能离开官场,过自在一些的日子,那里不适合你。”李鹤低叹一声,把林止修禁锢在自己怀里,下巴蹭着他的耳边。
林止修本来还在别扭,忽然心里一空,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额头抵在李鹤的肩上,整个人一动不动。
担心他憋着的李鹤正想抬起他的头看看怎么了,忽然怀里的人身体开始发颤,很弱,如果不是这么抱着他的话,李鹤可能都不知道。
肩上渐渐湿润,李鹤闭上眼,收紧了手臂。
季无月在回京途中受到李鹤来信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随后立刻让全队人启程回京,快马加鞭,全部换上日行千里的良驹,日夜兼程回京。
披星戴月硬是只用了五日赶回京城。
“少爷,现在回府吗?”
“这会儿下朝了,你回府求我爹的一张亲笔信,我爹自然知道我要什么,我去李鹤府上。”
“是。”
事态严重,王武立刻往将军府赶,而季无月则是直接到了李鹤府上,门口的人早就得到吩咐,凡是见到季无月不需要通传,可以直接进去。
季无月把缰绳一扔,步伐匆匆来到书房外,推开门道:“事qíng如何?”
“你、你回来了?”
“难道还能坐得住?现在事qíng调查到什么地步,证据呢?”季无月瞥了一眼林止修,看着李鹤道:“即使伯父有心作为牺牲品,我们也不能让朝廷失去这么一个人才,这些年的运河修建哪一样不是伯父在盯着?若是工部尚书一职旁落他人,日后怕是会影响到运河修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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