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太快,上次送无心到丰州去时,好像还是昨天的事qíng,一眨眼,就过了一年多。”
“无心在丰州,那丫头怕是了不得吧。”
“何止了不得,现在都是孩子的娘了。”
闻言李鹤一惊道:“收到喜讯了?”
“刚收到。”
李鹤轻笑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很难想想她那个样子怎么当娘,一个比男人还厉害的女人。”
“你可小心点。”
“反正她听不见。”说完李鹤自己站起来往外走,“进宫一趟,密探的qíng报收到了吧,过几日就要开战,如今……”
又是漫长的战乱。
在京中的他们只有等,等着胜利的那天。
“大哥的兵力足以应付这段时间,但如果秦国增派援兵,我们……怕是分不出兵马前去,琼州一带,地形险恶,不过若是慕容南想要攻打这里,必须得横渡沂河,如果要过沂河,就得有船,大量兵马从江上横渡,耗时耗力,但――”
季无月没有再说下去,停了下来。
再过三个月就进入寒冬了。
琼州位于北方,一入冬,江面必定结冰,倒是要渡江,就不是一件难完成的事qíng。
李鹤自然明白为何季无月忽然噤声不语,点头道:“慕容南是要将时间拖到寒冬,倒是围城一战,我们必定会吃亏。”
既是地势险恶,但如果被围住,将援兵堵在路上,季无平就是孤立无援的境地,那是……
“先进宫再说吧。”
“恩。”
进宫后,陈义带着两人来到勤政殿,站在殿外示意两人进去。
季无月和李鹤进去,见宋垣站在那里,负手而立。两人瞥了一眼桌上的奏折,对视一眼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起吧。”
“谢皇上。”
宋垣转过身来,两年前的少年已经有了青年的模样,身量变得更为结实,个头也窜了不少,整个人越发的沉稳,竟然不出喜怒。
季无月上前将桌上的奏折收起来道:“何必为了这些人生气,不划算。”
“真是一群无用之辈,朝廷里面就养了这么一群人。”宋垣说完,看着两人道:“你们来也是因为屯粮招兵一事吧?”
“不招兵,如果同时开战,我们必定陷入困境。”
“可惜朝中和你们一样明白的人太少了。”
“兵部尚书也不同意?”
“一个老顽固,年轻时还有一些作为,老了贪生怕死,竟然说出以和为贵的话,看看那些虎视眈眈等着瓜分宋国的人,以和为贵也亏得他们说得出口!”宋垣一想就来气,这朝廷里竟然都是一些拿着俸禄不做事的东西。
李鹤摸了摸鼻子,决定还是不要擅自开口,免得撞上宋垣的出气口。
瞪一眼李鹤,季无月道:“招兵一事,不管他们的意见,jiāo给我来办,明日就昭告天下,还有军饷一事,七品以上大员按照俸禄比例上缴以充军饷,我打头。”
“这法子可行,不过也有一些人不jiāo,哭穷的,依我看,不jiāo者直接降职,jiāo的少了,也降职,反正你jiāo那么少,尸位素餐,哼!”
闻言季无月道:“恩,这样更好。”
宋垣忽然话锋一转道:“留下来陪我用膳。”
季无月还来不及回答,李鹤就道:“臣想起家中还有事qíng,就先告辞,皇上,臣告退。”
“恩。”宋垣赏识的看了一眼李鹤,季无月无奈摇头。
宋垣见季无月摇头,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走到一边坐下,“这阵子都在忙,你已经很久不陪着我用膳了。”
“皇上……”
“就这一次。”
没有办法拒绝,季无月看着宋垣期待的眼神,只好点头。
☆、坚定不移
季无月同宋垣坐在一起,望着面前的人,又看看桌上的菜色,问道:“即使现在国库紧张也你犯不着nüè待自己吧。”
闻言宋垣瞥一眼桌上的东西,“吃素也没什么,你不是不大喜欢油腻的东西吗?”
“陪我吃的?”
“你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你身上的伤什么时候来的?”宋垣有些气恼的看着季无月。
在季无月眼中,他就是一个小孩,永远长不大,需要保护的小孩。宋垣气恼季无月有什么事qíng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李鹤商议,而不是他。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让季无月彻底忘掉他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人这件事qíng。
见宋垣眼中的气恼,季无月道:“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你现在有很多事qíng在忙,很多时候需要处理,我的伤既然好了,就不需要再说了不是吗?”
“可是我有权知道不是吗?你每次都这样。”
季无月无奈叹气道:“可你这样,让我如何能把你当做是可以商量的对象,孩子气的脾气,我……”有些时候,季无月倒是希望宋垣还是个孩子,那样,他就不需要cao心这么多。
这下换到宋垣无话可说。
和李鹤比起来,他的确是……不够成熟。
“我只是担心你,你若是都跟我说,我也不缠着你无理取闹了。”宋垣替季无月夹菜放到他碗里,“这阵子要招兵买马,肯定又要忙一段时间,你的伤是真的不碍事了吗?”
季无月点头,“不碍事,小事而已。”
这伤是无意中弄伤的,但已经拿到qíng报而且成功脱身,也就不见得不划算。
正说着话,陈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臣参见太后,皇上在里面用膳。”
“谁在里面?”
“季大人。”
“恩,知道了。”
顾氏推开门进来时,季无月还未来得及从座位上起身,三个人见面,气氛有一些尴尬。好在季无月很快收敛qíng绪站起来行礼道:“臣参见太后。”
“季大人在这里,难怪皇上不到哀家那里用膳。”
“臣惶恐。”
顾氏上前,宋垣迎上前,扶着她坐下,“母后既然要过来,何不让人过来告知我一声,这样我派人多准备一些。”
“皇上今日说是忙于政事,哀家哪里敢派人来打扰。”
“母后的话言重了。”宋垣有些无奈。
自打上次他拒绝选妃立后的时候后,顾氏对他便一直存有意见,一直到现在还想着立后的事qíng。
可他怎么能立后,他答应了季无月,在弱冠后要成为一个真正能够控制朝政的帝王,gān出一番事业,让宋国成为大国,谁也不敢来犯。
季无月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寻思着该用什么理由离开。
“皇上,哀家并非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你有心上人了吗?你若是有,那就召她进宫,若是没有,这宫里多一个皇后,也是应该的,难道你一国之君,连自己的皇后都不要吗?你不是一个人,你……肩上是整个皇室。”
顾氏也不介意季无月还在一边,抬眼看向季无月,眼神犀利,让季无月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只得抬头道:“太后……有何吩咐?”
“季大人身为皇上的老师,该明白皇上到了这个年纪还未选妃立后,已经是皇室中少有的,想必季大人也知道轻重,立后对于皇上来说,并无坏处,还望季大人劝一下皇上,这立后一事,尽早解决为好。”
闻言季无月浑身一震,抬眼看着顾氏,顾氏也盯着他。
两人眼神jiāo汇时,季无月分明在顾氏眼中看到了威胁之意。
难道――
“母后,朕已经是大人,这件事qíng朕自己有分寸,还望母后不要cha手,陈义,母后身子不适,将太后送回宫中。”宋垣拧眉,压抑着怒意道:“路上千万小心,不要有任何闪失。”
“皇上!”
“母后!”
母子反目,这是两人吵得最厉害的一次。
两人对峙着,季无月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顾氏转身拂袖而去,临出门时,看了他一眼。
陈义听到争执的声音时担心不已,见到顾氏怒气腾腾出来,更是担心的朝里面看了一眼,宋垣和季无月站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半晌,季无月开口道:“皇上――”
宋垣转过身,直接打断道:“你那些大道理留着你去骗别人不要在我面前说,若是连你也觉得我是错的,那我的坚持岂不是很可笑。”
眼中带着固执,还有委屈和骄傲。
若是季无月说出和太后一样的话,宋垣会觉得自己做的一些都是一场笑话,他的坚持都是笑话。
闻言季无月一怔,忽然笑道:“你能这样做,我不曾想到,不过既然你能豁出去,我当然得奉陪到底,宋垣,朝中有我,你放心,再大的压力,都还有我陪着你一块顶住。”
宋垣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季无月――这还是他那个迂腐顽固的老师吗?
“不过太后生你养你,刚才动怒实属不该,明日去她那里说句好话,别让她心寒。”太后待宋垣到底是好的。
“恩,我知道。”
“时辰不早,我该出宫了,记住――”
“子时一到我会休息。”
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是再好不过。
走出宫门的时候,季无月回头看了一眼,转身时,眼中带着坚定――宋垣都能这样坚持,他季无月还担心什么?
回将军府路上,季无月问道:“王武你说,无心生了孩子,我这个当舅舅的应该送点什么好。”
“小孩的玩意我也不懂,少爷怕是问错人了。”
“倒也是。”季无月想了一下道:“还是回去问我娘吧,娘一向喜欢无心,到时候连同她的那一份也差人送去。”
“夫人早就准备好了,去年听到三小姐怀孕时就已经开始fèng补衣裳,现在衣裳都备好了。”
“啊?”季无月脸上出现一抹疑虑,在王武看来是难得的迷糊。
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怎么每个人都有准备,好像就我一个人忘记准备了。”
闻言王武跟着摇头。
这阵子忙得跟陀螺一样转,谁都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qíng。
☆、十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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