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践踏的快感罢了,越是铮铮的傲骨践踏征服起来越是痛快,这感觉曹无臣最懂,曹大人吃饱了没事gān就天天在掖庭gān这事儿。
余子式望了眼张良,张良朝他轻点了下头,余子式揽过胡亥回了船篷,无人处忍不住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发。
张良与船夫打了声招呼,临走前深深看了眼对面的展青锋。
展青锋也的确说话算话,说放行就放行。他目送着远去的孤舟,抬手将打斗中松开的靛蓝发带重新系好,甩了下衣摆从船头跃下甲板,对着一旁静立的家臣吩咐了一句,“所有人,只要没死的全都斩去手脚,运回展家教诸位门户清流都仔细瞧瞧。”
“是。”
展青锋走到船篷处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道:“记得,动手前先拿药封了喉咙,我不喜听惨叫声。”
“是。”那家臣恭敬地应下了。
展青锋这才慢悠悠走进了船篷。船篷中央坐了个少年,一身黑色扎染麻衣,腰间随意绑着条黑色麻绳,笔挺腰背,眉宇间透出一股轩昂浩气。
“久等了。”展青锋提手给自己倒了杯酒,说着“久等了”却没有什么致歉的诚意。扫了眼少年一身的粗布麻衣,他寒暄道:“项家小公子近来可好?”
项藉被晾了大半天,展青锋在窗外手持□□杀人,他就孤身在船篷里坐着,喝着清酒,赏着如火江流,感慨他这世jiāo好友的日子看着风光,其实也不甚容易。
淮北展家,江东项氏,分别坐断一条淮水与一条长江,天下水师豪杰尽出我辈。
如今楚国灭亡,项燕战死,楚国大姓江东项氏元气大伤,而淮北展家看着风光无两,内里到底是怎么的腥风血雨怕也只有展家人自己清楚。项藉看着对面悠闲喝着酒的展青锋,终于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自然是挺好的。”
简单的寒暄过后,展青锋笑道:“既然挺好的,那你找我做什么?项藉,我最近也挺忙的,叙旧之类的就算了,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最近想做件大事儿,向你先借点钱。”项藉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那叫一个从容不迫,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就只借钱?”
项藉点了下头,“只借钱。”
展青锋望着项藉,似乎不怎么相信项藉的话,他狐疑问道:“你借到钱之后呢?”
“向你买□□刀剑。”
展青锋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然后呢?”
项藉却是不说话了,一味地望着展青锋笑。
展青锋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项藉,我给你指条路,你江东项氏不是号称子弟八千吗,这么着,念在你我往日qíng谊的份上,我全买了,籍贯我来拟,价钱好商量,反手我若是再赚一笔,到时候再与你三七分,你看怎么样?等你有了钱,你想买什么,我们都能再商量。”
项藉握着酒杯的手一顿,“展青锋你真的什么都敢做啊?”
“不,这点我还是不如你的。”展青锋颇为诚恳道。论空手套白láng,人心蛇吞象,这世上没人敢同你项家公子项藉争,你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我等微生意人绝不敢与你相提并论。
项藉看了展青锋许久,悠悠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展家人,果真从来只论jiāo易,不谈人qíng啊。
“许久不见,聊这些多疏离啊。”展青锋顾自转开了话题,“说来,你上回同我说的那女子怎么样了?前几日我去了趟洛阳,太匆忙倒是没注意到她。”
项藉拂袖给自己倒了杯酒,捏着杯盏,他忽然从容地笑了笑,“大丈夫志在青云,这些事儿我早已斩gān净了。”
展青锋看着项藉那一身的桀骜,打量良久,他问了一句,“项藉,你自西楚到这儿,沿着淮水走了上千里的水路吧。”
“嗯。”项藉随意地点了下头。
展青锋悠悠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从西楚边境直入阳翟郡?淮汉之水流经洛阳,项藉,你绕了近八百里的水路啊。”
项藉沉默了一会儿,淡漠道:“走水路快。”
展青锋深深看了眼项藉,没再说话。他难不成要提醒深识水xing的江东项氏公子一句:你走的水路,在这个时节可是条逆流啊。
……
咸阳城。
蒙毅手里捏着刚收到的书简,他一眼就认出这不是余子式的字。
全篇没有一字废话,少年一手藏锋好字简洁gān净到了极致,最后“勿念”两个字无比端正清肃,藏尽锋芒。蒙毅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儿,手中的力道一点点加大,良久,竹简忽然发出一道细碎的断裂声,他抬头看向一旁的侍者,轻声道:“去召徐福过来,我有话想问他。”
那黑衣的侍者忙低头应了退下去。
蒙毅轻轻松开手,望着桌案上碎开的竹简,眸光清冷。
第106章 帝后
沛县,bào雨。
夏日的bào雨气势极大,几乎有着冲刷天地的壮阔之感。余子式一行人走在路上,伞根本撑不住,所有人身上都湿透了,三人索xing就冒雨前行,泥泞沾满了衣摆,本该是láng狈不堪,却偏偏三人谁都没有一丝láng狈的样子。
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这三个人,在雨中慢慢前行,坦dàng从容。
狗屠樊哙刚杀了条狗,备好了明日的摆摊叫卖的ròu,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他拿布抹了把手中的血,起身去开门。茅糙屋檐下立着三人,浑身都湿透了,其中一人青衫书生模样,上前一步轻笑道:“咸阳一别多月,樊兄近来可好?”
樊哙扶着门框愣了一瞬,眼中的qíng绪一点点从诧异变成惊喜,“是你?”
农舍中狭小gān净的房间,里面只摆了一张chuáng,余子式与胡亥都换了gān的衣衫,此时余子式正坐在chuáng上拿着毛巾轻轻替胡亥擦着头发。胡亥的头发是纯黑色,全披下来的时候恰好过腰,光泽极好。
少年窝在他怀中一动不动极为温驯,擦了半天,余子式终于放下了布,手顺着少年的发梢一点点往上摸,忽然,胡亥回头看向余子式,一双眼黑漆漆的。
余子式的手一抖,忽然忍不住伸手cha过胡亥的长发,猛地拽紧了往后一扯,胡亥猝不及防地后仰狠狠摔在chuáng板上,仰头时脖颈那一道弧度极为漂亮,他闭了一瞬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经一片暗色。
“别动。”余子式低声平静道,少年长发如泼墨,愈发衬着面容如玉。余子式看了一会儿,伸手想抚上少年的脸,还没触到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赵高,外面……”
门本来就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罢了,一推就开,张良就这么站在房门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片死寂。
片刻后,胡亥终于没有忍住,扬手甩袖一枚洛阳铜钱,出手几乎带上了凌厉杀气。张良侧身堪堪避开,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转头就走,刚走两步又脑子一抽退回来替两人掩上了房门,“打扰了。”
余子式手下一抖,差点没撑住自己,此时心境之复杂岂是一句话能道尽。
杀人碎尸不外如是。
胡亥看着面色淡漠但是手在轻微颤抖的余子式,轻声道:“先生。”
“没事。”余子式沉默片刻,伸手起身将胡亥从chuáng上扶起来,摸了把他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起来吧。”
胡亥坐起来,看着余子式淡漠的脸庞,忽然有一丝不甘。自始至终,余子式看着他的眼神都很淡漠,甚至可以说没有丝毫波动。胡亥攥紧了手,又bī着自己一点点松开,平复了一下心境,他抬眸看向余子式。
余子式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胡亥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先生……”
余子式本来在试胡亥的鞋子有没有gān,感觉到胡亥的动作忽然回头,一抬手准确地抓住了胡亥的手腕,眼中清冷忽然凛冽,他皱眉道:“你gān什么?”
“我……”胡亥一下子竟是被余子式的眼神摄住了,“先生你的头发还湿着,我替你擦一下吧。”
余子式伸手摸了一下头发,的确还湿着,“没事,头发一会儿就gān了。”说着他轻轻揉了下胡亥的头,无奈地笑了下,“不过鞋子还没gān,怎么办?”
胡亥低头看了眼chuáng下的鞋子,忽然看见一只手拎起了它们。
“我去把鞋子烘gān,你在房间里好好待着,我很快就回来。”余子式也不怎么想穿自己可以养鱼的鞋子,直接赤着脚下地拎着鞋子往外走,刚走两步忽然觉得腰被人从后面环住了。
“先生……”
胡亥话未来得及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余子式伸手就将鞋子套上了,回身安抚般地亲了下胡亥,“等等,我出去看看。”
刚一出门,余子式就被外面顶着bào雨汹涌而来的村民震撼了一下。余子式一开始是以为这群人是奔着樊哙家来的,后来发现这群人直奔樊哙家旁边的小道而去。这群人均是满面红光,一双眼难掩兴奋与好奇,偌大的bào雨也阻止不了他们的迅疾步伐。
余子式上一回见到这种万人空巷的场景,那还是有一年咸阳集市口有人当众宣yín。他略作思索,随即也跟了上去。
开阔的平地上摆着一顶jīng致的轿子,一道的貌美侍女捧着黑底红漆的聘礼,武夫壮汉围了一大圈,本是肃穆庄严的婚嫁场景,却被一个浑身匪气的男子生生打破了气氛。
那男子一身老实人庄稼汉打扮,却是满身的痞气,他正拦在花轿前,脸色难得的发沉。bào雨打湿了他头发,滴水的碎发下一双凌厉的眼。
在村民越来越响的喧哗声中,花轿帘子忽然被狠狠掀开,一女子穿着玄色c裳嫁衣,一脚走了出来,浑身的珠玉在bào雨中依旧璀璨夺目。女子负手而立,微微仰头望着面前的男人,一身桀骜风骨。
“你拦着我做什么?”
女子清傲的视线与男人的凌厉视线对上,bào雨如注,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两人。两人互相望着对方的脸,眼中均是决绝快然。
潦倒莽夫与富家小姐的戏码,在那浑身糙莽痞气的男人一句气势浩然的吼声中掀起了□□。
“吕雉,老子后悔了!一句话,我刘季喜欢你!老子从看见你第一眼起就喜欢你!”
所有人都沸腾了,唯有那女子面色不变,清丽的双眼就这么望着那男人,“第一眼?”
“第一眼!”刘季几乎是狠狠地吐出这三个字。
52书库推荐浏览: 月神的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