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身份下章揭晓,你们可以猜猜看是谁。
我其实之前提到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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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相思
那个新娘,没有失去记忆。
顾三愿就觉得奇怪,是啊,是啊。
新婚之夜,人生大事。哪有姑娘这时画这样复杂的妆容,还不照着镜子画的?她只有画完之后,才打量了一下镜子,而之前,那铜镜是倒扣在桌上的。
除非,她已经画了千千万万次。
千千万万次同样的新娘妆。
熟悉到根本不用看,就可以画出来。
究竟是为什么?
一个凡人,却拥有一尊神兵。
一次次的焚尽时间,倒流回去,日复一日地过同一天,究竟为了什么?
二人进了王家,一人打晕一个帮忙的媳妇。
顾三低声道,“得罪了。”
那姑娘坐于窗前,并没有挣扎或者喊人。
良久,她转过身来。
见了顾三清,她一愣。
顾三道,“在下非村中人,前来有一事相问。”
那姑娘看着他,忽然笑了。
她音色极柔,似chūn雨,似幼芽,似抽枝的柳条。
她问,“为了破晓?”
顾三,“什么破晓?”
姑娘没有回答,她浅笑,唇角微勾,很舒服的笑。
“不知这位公子,名唤什么?”
顾三行了一礼道,“在下顾三清。这位是家兄,云长离。”
她没看云长离,只是盯着他,笑道,“顾三清?”
“奴家没有读过多少书,这应当是个好名字吧?”
顾三不知作何回答。
她自言自语道,“应当是个好名字。”
说这话时,她倚于桌旁。桃源村永远是这一天,永远是暮chūn时节。花是这样的花,树是这样的树,窗口像一副画,连同她定格在那里。
挣脱不得。
她的眼不知在望向哪里,低声又道了一遍,“这应当是个好名字。”
顾三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她同林安荼蘼不一样,甚至同整个玄门的姑娘都不一样。她很柔,真正水一样的柔。一举一动都好像chūn风拂面,满树桃李花开。
她道,“奴家唤晓晓。破晓的晓。”
顾三道,“晓晓姑娘有礼了,吾等想寻一架古琴,名唤焚琴。”
她听闻此话,睁大了眼笑道,“焚琴?那不叫焚琴。”
她眼底有千万柔qíng,包裹在深色的眸子里,“它唤破晓。”
“长夜未央,天将破晓。那个破晓,黎明的破晓。”
一时间,顾三愣了。
云长离的视线于他们两之间微微移动,一言不发。
清寒观的剑法名动九洲,故而玄门思至清寒观子弟,往往连同其佩剑一起提及。
比如,清寒观太上长老顾清辽。
他的剑,叫未央。
长夜未央,天将破晓。
未央,破晓。
疯了。全都疯了。
顾三艰难道,“敢问姑娘,可曾听说过顾清辽?”
她的视线缓缓移到窗外,又缓缓移了回来。仿佛一转眼,就是百年的沧桑悲凉。
她道,“你说呢。”
那甚至不是个问句,只是一句,你说呢。
你说呢。
他们两长相对视,顾三可以瞧见她眼底深深的疲乏,嫁衣,红妆。
她把时间定格在这一天。
一天又一天的回溯时间,等的是谁?这身衣,又到底是穿给谁看?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她低声道,“奴家是黎明被王家捡来的,王爷爷是个书生,于是给奴家取名晓晓。”
天将破晓,的晓晓。
她是王家的童养媳,嫁人之前她连姓都没有。她知道。
若她不曾遇到他,她想必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王氏,日后生子留孙,安安稳稳地睡在王家的祖坟。
可惜了,可惜了。
她于一个夜里,瞧见了他。
趴伏在田地里,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她看了他许久,然后生生拖着他,将他藏在后山的一个dòngxué里。她帮他擦拭了血迹,又摘了糙药,给他敷了。而后黎明时,他醒了。
她从来没见过那样好看的人,也从来没见过那样有意思的人。她一日日背了王家人来这dòngxué里,他便一日日给她讲外面的天地。他去过许多的地方,见过许多的人,知道许多的字。他有一把剑,叫未央。
她叫晓晓,破晓的晓。他笑着道,“长夜未央,天将破晓。”
她听不懂,却一时低了头,面上发烫。
可怜她从不曾读过书,哪里知道,这两句话,根本是相反的意思。
根本,就是相反的意思啊!
永无止境的长夜,和旭日将升的黎明。
她已是双八年华,王家要娶她为妻。她一身嫁衣坐于闺房,吉时将到,他忽然闯了进来。
他递她一把琴,“我将它予你做聘礼,你跟我走。”
他问,“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她看他,接了琴。尽管那时,她根本不会弹琴。
他笑着道,“这琴,日后就叫破晓了。”
“我有未央,你有破晓。”
他为她画眉,为她抹上胭脂。他们拜了天地。
他教她识字,教她曲谱,带她看人间的大好风光。他教她一笔一笔写了三个字,他说那是他姓名。
顾清辽。
日子过得飞快,像滔滔的流水。
她有了身孕。
他买了屋子,安顿下来度日。
她生了个大胖小子。
然后那一夜,一众人找上门来。她不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知他面色冰冷,额上青筋凸显,一根一根。
后来那群人走了,他带她回了村子。他坐下弹琴,琴声悠悠,他弹了一夜,于黎明时分,将她送回了王家。
她呆呆看着他,他道,“我把这两年的记忆都抹除了――你的,村里人的。从今往后,你要好好的,好好过日子。”
他一遍遍地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又给了她另一段谱子,灵力运转,将乐谱及其弹法刻入她脑海内,于她脑海道,“你在这儿,好好的过日子。若是过得不开心,便弹这曲子,重新来过;若是有一日过的很开心,也可以弹这曲子,再乐一次。”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只求你能做世上最快乐的人,一生不留遗憾。”
那群人又来了,他跟着走了,带着他们的孩子。
独独留给她一把琴。
破晓。
她坐了很久。
很久。
然后她挖出自己乘人不备时,填到耳朵里的土。
泣不成声。
她隐约觉得他不似凡人,她只是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他就像不尽长夜里做的一场大梦。
黎明至,美梦醒,什么都不肯留下。
王家说要成亲,欢天喜地,张灯结彩。她看那一身嫁衣,照了铜镜,给自己抹上胭脂。
她等到吉时前,拜天地前。
他没有来。
她开始弹琴。
这曲子,可以让她回到昨日。
于是她一日日的弹,一日日的留在成亲的那一天。
她在等,等他像之前一样,闯入闺房笑道,“跟我走,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好啊,好啊。
一日日的弹,一日日的弹。
弹到如今她闭了眼,也能扮出新娘的装束。
思至此,她忽然笑了,同顾三清道,“你知道么,奴家原先,还是计着日子的。”
计着,他离开了她几日。
可没几日,她就不计了。
计这个做什么呢?日复一日的过着同一天,日复一日从黎明的希望,等到长夜的绝望。
又或者她只是怕,怕自己计着计着,就等不下去了。
她日复一日过着自己的婚礼,等一个也许永远不会出现的夫君。
你要我一生无憾,又岂知,你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憾事。
顾三低声道,“爷爷他,至今不曾婚娶。”
他从未听闻过顾清辽还有道侣。
她缓缓笑了笑,却终究一字未说。
窗外是延续了几百年的暮chūn,这场未央长夜,到底不曾迎来破晓。
她将琴放于他们面前。
墨色的琴身,上头勾勒着朱红的火焰条纹。乍一看,还真有几分破晓的味道――宛若无边暗夜里灼灼的红日。
此刻,外头忽然有人兴奋道,“看,神仙,有神仙!”
顾三一愣,于窗口抬头望去。
却见近十人凌空而来,雪袍红梅,灵气磅礴。
清寒观。
顾三一把按了云长离道,“哥,你在这儿呆着,我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徐再思
下一章,顾家上场了。没错,就是传说中的家族背景~
想了想,还是不要全民耽美了,男男生子我实在不会写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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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角度我放在番外写,如果你们想要的话~
☆、破晓.元婴
顾三足尖一点,行至空中,行了一礼道,“清寒观弟子顾三清,见过诸位前辈。”
领头是位面目俊美的道长,他瞧了顾三清一眼,道,“顾辽,这可是你儿子?”
顾三一愣,猛地抬头。后头立着个玉面白衣的清俊道长,他扫了顾三清一眼,道,“是。”
俊美道长淡淡道,“原是我顾家人啊。”
他忽然面色一沉,握了顾三清的手,伸手摸了摸他的骨,“百道之体?”
顾三颔首。
俊美道长冷哼一声,“百道之体怎能轻易沾染凡尘?顾清辽真是愈发胡闹了!”
顾三眉头皱起,俊美道长道,“贫道顾子清,你日后便随贫道吧。”
顾三,“什么?”
顾子清未曾回答,反是对身后众人道,“给我倒。”
众人飞至村子周围,开始浇水。
顾三,“这是?”
顾子清道,“四海海水。”
关于三昧真火,顾三也多少知道点。一说是石中火,木中火,空中火;又有一说是目光火,意念火,气动火……但不管哪个说法,四海海水,皆可以灭三昧真火。
顾三厉声道,“不可!”
若将时间比作凡水,那村子四周因日积月累的焚琴之火,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堤坝,抵挡住了时间。有形的火烧完,无形的火继续烧。村子终年都笼罩在无形火之中。
一旦四海海水浇下去,把火一把灭个gān净,那百年的时光便会一下加到桃源村上。
届时,整个村子,便会化灰成泥,不复存在!
更甚者,魂魄受损,难入轮回啊!
顾子清道,“那又如何?”
他垂眸看地上的村民,像看着一众蝼蚁。
“他们不过一众凡人。”
顾三嘶声道,“我知道焚琴在哪!你叫他们停手!停手啊!”
如果只拿走了焚琴,这无形火还要许久才会渐渐熄灭,他们只是寿命比正常少了两三年,这个村子,还是可以延续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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