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疆无言。
天昊笑得更讽刺了:“天玄入魔,用尽了千年的时光,而你,只用了几天的时间。”
青疆不做声,跪在了地上:“我知道我辜负了您,可是只有这几天的时间,我觉得我是活着的。”
回想起这几天与木一禾的相处,他开始思考,什么样的人生,才是自己想要的。
天昊厉声道:“所有人都觉得在快乐的时间里,人是活着的,在不快乐的时间里,人是死的。可是这样想的人都忘了一件事――只有不快乐,才是人生的真谛。”
“……”
“魔族最可怕的地方即在于此。他们总是把一时的yù念当做可以持续一生的理想,殊不知,yù念是错误的,把其作为理想为之一生,更是错上加错,万劫不复!”
“……”
青疆跪在地上,岿然不动,仿佛认准了这件事,多说无用。
天昊转身,不想看见他这个样子,心寒:“我不建议你这样做。木一禾并不喜欢你,而且以后,你们就是兄弟了。”
“没关系的。”
天昊嘲讽道:“那如果你这样做了,也不会得到什么,你还愿意做吗?”
“我……”
“我的意思是,在他的生命中,根本没有你的存在。”
“……”
天昊的话语透露着不见血的残忍:“他完全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他把我当成你了。你口中的你这段真正活着的时光,只有你记得。之前你跟他的种种,全部嫁接到了我的身上,你跟他的种种,不过是我跟他的种种之一罢了。”
青疆颤抖着,质问道:“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天昊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将青疆扇倒在地:“因为你和他的相识就是一场错误!他是不是寂央的劫难业障我不确定,但他绝对是你的!”
青疆在原地跪了好久,最后还是镇静道:“即使是这样,我也愿意令他重见光明!”
天昊看着这个冥顽不灵的逆子,气得发抖,但还是忍着:“那如果是这样呢?”
天昊凑到青疆耳边说了一句话:“……”
青疆差点倒向一边,一下子慌了神:“不,不可能的!怎么会……”
天昊嘲讽地笑道:“我说的是真的。”
“这……”这怎么可能?
“你和他,注定生生世世只会是兄弟,你那些绮丽的想法,当真皆是幻想。”
“……”
+
当天晚上,青疆一人坐在他自己的宫殿中央。
他拿出了木一禾的匕首,细细抚摸着上面的每一条纹路,回忆着与木一禾相处的种种,愈发感到心痛。
我可以证明我的跟他的种种不是虚幻的,但我不愿意这样做,因为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我那么喜欢他,他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我可以拿我的眼睛换他的匕首,拿我的人生换他一个崭新的人生吗?
月朗星稀,明月升至枝头,青疆的心里有了答案。
青疆认命,认了天命,也认了自己的命。
+
当天深夜,青疆又来到了罔极殿。
青疆又一次跪在了天昊面前:“父亲,我愿意把我的眼睛给一禾。”
“你确定了?”
“嗯。”
“为了一个你只认识了几天的人?”
“嗯。”
“为了一个生生世世都跟你不可能的人?”
“嗯。”
“即使被天道除名,被天道放弃?”
青疆神色坚定:“嗯,即使被天道除名,永坠黑暗之境。”
天昊讽刺地鼓起了掌,将青疆踹翻在地:“好!我天道居然还能出个你这样的qíng种!真是……”
青疆倒地,坐在地上,看向了chuáng榻上熟睡的木一禾,这是他与木一禾的最后一面,最后一眼了。
从今以后,他跟木一禾之间隔着一厢qíng愿的万水千山,此去经年,不复相见。
+
“青疆,未来的你,会后悔的。”
“……”
“未来的你,会后悔你这付出却没有任何回报的爱,你恨你自己,但你更恨木一禾。无论你现在表现得多么qíng深不悔,矢志不渝。”
“……”
“到最后,你会杀死木一禾。”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这么爱立flag~
☆、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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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加冕】
“无界海之水勿再碰触,我只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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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天道三太子木一禾的加冕仪式如期举行。
天道青莲太子青疆还是以身体抱恙为由没有出席。自从魔族来到天道之后,青疆从未露过面,足见其态度之傲慢。但如今,六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木一禾身上,自然也没有人弹劾青疆的态度无理了。
木一禾不止是天道的三太子,还是魔界的十三王子,如此多重而又迥异的称号,无疑给其添上了一抹神秘并且令人惊艳的传奇色彩。
木一禾盛装出席,惊艳了所有人。
木一禾着素白的拖地衣裳,辅以金色的花纹点缀,一贯马尾或披头散发的头发也被整整齐齐地梳了上去,显得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听闻天道三太子身体不佳,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更加令人想不到的,是那天人之姿――当真是任何一个天道之人都比不上的!怪不得天帝会认他为天道三太子!之前还有人质疑一个魔族小辈怎配与天道至纯至净的青莲太子平起平坐,现在木一禾用事实说话,不得不服!
甚至有人断定,即使是当年少年时期的天帝,都没有其清新通透!
天昊拉着木一禾的手,两人一路走向了凌霄宝殿正中央。
一时间,天道的奇珍异鸟都飞了过来,立在屋顶,百鸟齐鸣,五彩斑斓。天道的百花更是在一瞬间开得更盛了。所有的天道的吉兆jiāo相辉映,显示着天道三太子木一禾的名正言顺,天命所归。
一只巨大的火鸟从远方飞来,jī头、燕颔、蛇颈、guī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在凌霄宝殿上空飞翔盘旋,数不清的奇珍异鸟围着它翩翩起舞。
众人惊呼,这是天帝的坐骑火凤,百鸟朝凤!火凤百年未在公开场合露面,足见天帝对木一禾的重视。
天帝指着火凤,对着木一禾道:“没有什么能送你,你不会飞,我把火凤送你可好?”
“好!”木一禾笑得点头,心里乐开了花。他何其幸运能遇见天昊,治好了眼睛,又能够在九重天之上飞翔,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qíng。
面对着这样的盛世景象,魔族那一拨人显然是最震惊的。
木一禾可是魔界的小霸王,是魔族的第一反骨,当年魔族子弟比试时他那大逆不道的一席话现在还在魔界广为流传,魔族之人反she弧长,百年了才惊觉那话振聋发聩,由此振兴了不少魔道之人。魔族这百年间的崛起,表面上是天玄入魔之果,实际上皆归功于木一禾。
――但是怎么现在木一禾一个反叛天道之人反而成了天道的三太子了?难道是要在天道卧底,最后反水不成?唉,小霸王的心思太难猜了!
但看其间最高贵的魔王延罗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众人放下了戒心,也欣然地享受起了这场盛宴。
唯二神色凝重的只有天玄法师和柔妃了,前者一直皱着眉,唉声叹气,掐着手指,却算不出任何命数,后者一直一脸面无表qíng,但相比平日里如水一般柔和的面容,此刻那张脸还真是只能用凝重来形容。
天道的小皇子,如今是天道二皇子的寂央,则是拉着脸,恨恨地看着木一禾。那眼神,恨不得当场冲上去宰杀了木一禾,将其千刀万剐。没有人知晓寂央与木一禾的渊源,否则,木一禾那传奇的经历,又要浓墨重彩地泼上几桶狗血。
贪láng一直盯着木一禾看,带着笑意,若有所思。无疑,木一禾真人,的的确确是超脱了他的想象。此等妙人,贪láng自从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见到过。此刻一见,当真觉得不枉此生,更是觉得魔界八王子允朔糟心了。
龙凛看着木一禾,一言不发。qíng绪全被他漠然地藏了起来。
木一禾在台上倨傲地抬起下巴,瞥向台下的所有人,那模样,当真是不可一世,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也只有看向天昊的时候,目光才变得没那么傲气,反而是尊敬和爱慕。
不知道为什么,龙凛觉得木一禾这个样子很陌生,陌生到可能木一禾自己都没有发觉。
如今站在九重天之巅的天道三太子,跟他当日第一眼所见的那个魔族少年了,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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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进行中。
天玄拉着木一禾走向一边人少的地方,神qíng还是那般凝重:“十三,你觉得现在怎样?”
木一禾看着天玄如此神经质的模样,摸不着头脑:“什么怎样?”
天玄拽着木一禾的袖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从到达天道的第一天开始算起?”
木一禾纳闷儿:“没有呀?”
“好!好!天帝这货又不知道施了什么毒咒,连你都坑过去了……你可是魔界最qiáng的,天呐!魔族要完蛋了!”说着,天玄把原北叫了过来,一起摸着木一禾的脑门。
天玄看向原北,道:“你进入他的脑子,看看他是不是被洗脑了!”
木一禾无语了:“喂……”
原北脑门贴着木一禾的脑门,闭上眼睛,好久,回过神来,也是一脸凝重地看向天玄:“并没有被洗脑。”
天玄一听,眉头皱得更深,厉声对着木一禾道:“你真的是十三吗?不会是换了个人吧?你把我的十三弄到哪里去了?唉,我的好徒儿啊……”
木一禾:“……”
原北在一旁道:“没有换人。我不会认错的。主人依旧还是主人。”
木一禾感慨万千道:“我真的没事的,天昊是个好人,他对我太好了!我以前对天道太过敌视了。”
天玄泄了气,蹲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偏偏我觉得很不对劲儿呢?”
看来他还是太小看天帝了!六界第一人,怎可小觑。
……
柔妃也拽住了木一禾:“一禾,天帝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木一禾一愣,为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问题。他更加觉得奇怪的是,像天玄法师这样毕竟是从天道混出来的人,对天道有了解,如今站在了天道对立的一面,所以对天道很是有意见。可是天玄法师给柔妃脑子里灌输什么了?怎么柔妃一个柔柔弱弱,不谙世事的魔族之人也对天道有这么大的意见。
木一禾只好呆愣着回答:“没啊……能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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