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颔首,提步向营帐外走去,众人随后跟上。
葛尔丹的尸身被安置在一副简易的棺材里面,身上穿的仍旧是作战时那副战甲,面色青白,咽喉处一个血dòng分外显眼。
康熙望了一眼便命人合上了棺盖。葛尔丹已死,虽然在他意料之外,但这么多年的较量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这次亲征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接下来康熙做了一连串的部署,下令赦免了投降的五万蒙古士兵,并特许他们回乡安顿。接着便是犒赏有功的将士,东路军幸存下来的那五千人都得了赏,不幸战死的也赐给其亲属一笔丰厚的抚恤金。胤禩也得了赏赐,按理说胤禩这一战功劳最大,然而他是皇子,加官进爵这种事轮不上他,因此只是得了些财物上的赏赐。
胤禩立下大功,当晚的庆功宴上便有不少人频频向他敬酒。胤禩自知酒量一般,因此能推的则推,推不掉的便只好喝下。热闹喜气的一个庆功宴,在外人看来胤禩立下赫赫战功,自当chūn风得意,然而谁又知晓胤禩心里面正叫苦不迭。此番诛杀葛尔丹风头太盛,他人这般chuī捧奉承,听在康熙耳里会怎么想?更何况因为太子之事康熙心里正恨他恨得紧,如今加上这些chuī捧,康熙恐怕更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胤禩心中默默叹一口气,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将来怎样,他只希望太子能够好好的他便知足了。
深夜,康熙营帐。
“儿臣拜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康熙转过身来,望一眼地上跪着的胤礽,淡淡地道:“太子如何行这般大礼,地上凉,起吧。”
胤礽听后一动未动,“儿臣有罪,请皇阿玛责罚。”
“哦?太子有何罪啊?”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儿臣未得皇阿玛允许,私自带兵出军营,是为大罪;儿臣害皇阿玛担心,儿臣不孝,儿臣愿受皇阿玛责罚。”胤礽抬起头仰视着康熙道。
康熙看着胤礽,良久方道:“太子,你可知自己的身份?”
胤礽低下头,“儿臣知道。儿臣是储君,皇阿玛教导儿臣应事事以国事为重。”
“那你可曾做到?”
“儿臣惭愧。”
“朕问你,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不会不顾太子的身份亲身涉险?”说这话时。康熙的脸上隐隐有一丝期待。
“皇阿玛,”胤礽抬起头来,“儿臣不悔。”
“好,好一个不悔!”听到这句话,康熙长时间积压的怒火终于再也压不住,怒喝一声,反手一挥将书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挥落了地上。
“皇上!”外面的侍卫听到里头的动静都吓了一跳,纷纷涌进了帐子里。
“都出去!”康熙厉喝一声,顿时吓得所有侍卫又都退了出去,营帐里又只剩下康熙与太子二人。
“皇阿玛息怒,儿臣不孝,皇阿玛别为了儿臣的事气坏身体!”
康熙看着胤礽脸上的担忧与愧疚,勉qiáng压下心头的怒火,张口道:“你也知你不孝。朕问你,在你心里老八当真就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令你不顾一切?”
“皇阿玛,”胤礽声音低沉,缓缓地道:“若是没有了小八,儿臣活着的一切也就没有了意义。”
“包括江山皇位,包括你自己的命?”
“是的。”
“好啊,我爱新觉罗家又出了一个情种!”康熙冷冷笑道。
“皇阿玛,”胤礽仰头望着康熙道:“儿臣知自己所言所行对不住皇阿玛平日对儿臣的教诲,儿臣令您失望了,儿臣愿受皇阿玛责罚。”
“责罚?因何故责罚?朕已下令说是朕派你带兵赶去救援,你奉旨行事,朕若因此罚你,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康熙冷冷道。
见胤礽不语,康熙接着道:“胤礽,你是太子,朕一直以来都对你寄予厚望,而你也从未令朕失望过。直到这一次,你为了一个老八不顾你太子的身份,不顾朕多年来对你的教导,这么鲁莽冲动不顾一切——朕当真是没有想到!”康熙一面说,一面连连摇头。
“太子,朕怎么也没有想到——”
“从前只当是你们兄弟感情好,事到如今朕才知晓,这哪里是兄弟情深,分明是兄弟乱伦!”
康熙此话一出,胤礽身子便是一颤。虽然一早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当这个词从康熙嘴里明明白白说出来之时,胤礽心里面还是一惊。
康熙扫一眼胤礽,继续道:“太子啊太子,这些年你们瞒着朕,瞒着紫禁城里这诸多的耳目,也当真是不易。若非此次老八出事,恐怕你们还会一直瞒下去吧。朕想了许久,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老八身上究竟有哪点好,竟让你为他这般神魂颠倒,连命都可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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