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额上汗珠点点,脚步沉重,这红缨□□的重量实在不是他们几个文弱小厮拿的动的。
洛梓昕眼前一亮,大步上前,一把提过红缨枪,红缨枪在他手上却好似没有重量,轻巧地舞了一个枪招,重新握在手上,笑道:
“总算把你找回来了!”
顾念澄转身走到慕容若水身前,扒下他身上的喜服,角落躲着的侍女忙从后堂抱了慕容原本的衣衫快步小跑到顾念澄面前,递给他。
“多谢。”
低声向那少女道谢,接过她手上的衣衫,给慕容穿上,慕容若水如一个三岁小孩,只怔怔地任他动作。
将他衣服穿戴好,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走罢。”
几人闻言都跟在他身后,走出了石堡。
待踏到青石板上,眼前又出现那片艳红的曼达花海,顾念澄闭了闭眼,放开了慕容若水的手,一提气,足下一点,挥出手中白练狠狠打向花丛底部。
霎时间白练翻飞,花影浮动,众人只觉得被顾念澄外放的真气震的睁不开眼,都闭了眼,抬起袖子捂住脸,约莫一盏茶后,放下袖子,皆睁大了眼震惊,眼前一片láng藉,所有曼达花都被从底部连根拔起,花瓣皆被真气震碎,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满目疮痍。
顾念澄收回白练,踩着曼达花的碎叶,缓缓从花丛中走过来,牵起慕容若水的手,拉着他慢慢往前走。
他神色平静,众人却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到了小莲和东方白下崖的绳索处,小莲拉了拉绳索,看向顾念澄:
“澄哥哥?”
顾念澄摇摇头,“你们先上。”
小莲道:“我上去后会往下扔石子,你们见到后就上来。”
说着系了绳索,向上攀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第一颗石子从悬崖上掉落。
东方白随后攀上,洛梓昕背上背着红缨枪,抿了嘴看着顾念澄,蹑景看向顾念澄迟疑道:
“教主?”
顾念澄生起一个火堆,握着慕容若水的手,看着火堆,头也不抬,道:
“你们先走。”
待几人都攀上悬崖,身后没有动静,突然腹中一痛,侧过身子,吐出一口黑血。
他来到忘qíng谷,内伤未愈却又三番两次动用移魂大法,现下慕容身中奇蛊,心神不稳,体内气血翻腾,又隐隐有了走火之像。
突然听到有身后脚步落地的声音,擦了嘴边的血转身看去:
“你果然受伤了。”
洛梓昕拍了拍身上的糙木,背着红缨枪,向他走来,看了他身旁脸色迷茫的慕容若水,嗤笑道:
“怎么,舍不得丢下他?”
顾念澄见到来人是洛梓昕便收了视线不再看他,只静静道:
“我就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处。”
洛梓昕被他噎得一滞,红缨枪狠狠一拍地,
“哪个要你们死这了?还不快上去!”
说着就要去拉慕容若水,顾念澄挥出白练,拂开他的手。
洛梓昕气道:
“你受了内伤,我来驼他上去!”
顾念澄站起身,摇了摇头,白练卷向慕容若水的腰,单手将他抱在怀里,走到悬崖边,右手一拉绳索,丹田提气,脚下一使力,纵身往上攀去。
洛梓昕被他这幅神态气的又狠狠一跺红缨枪,将长】枪负在身后,也抓着绳索向上攀去。
东方白几人在悬崖上等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见到顾念澄的鹅huáng衣袍,还有他怀里抱着的慕容若水。
顾念澄足下一点,跃到崖上,松开白练,牵着慕容若水的手往前走。
洛梓昕随后跳上了悬崖,看到他们转身离开,喊道:
“顾念澄!”
顾念澄冷着脸并未理他,径自往前继续走,洛梓昕知他是在恼他隐瞒了相思蛊一事,随即提着红缨枪跟上他的脚步,高声道:“相思蛊不是不可解的!”
顾念澄闻言果然停了脚步,转身拂了白练“刷”的一声卷了洛梓昕的腰,将他带到面前,冷声道:
“怎么解。”
洛梓昕被他白练卷了腰也不恼,道:
“我在家中古籍里看到过,取七七四十九个童男童女的jīng血,泡在曼达花中,再让中蛊之人喝下。”
顾念澄闻言收回了白练,看也不看他一眼,转了身继续往前走。这法子太yīn毒,有没有效不说,慕容事后清醒也不会同意这样做。
夏离巽已经从蹑景那听闻谷底发生的一切,沉吟道:
“相思蛊,还有一种解法……”
小莲却在这时大声呵道:
“夏师兄!”
顾念澄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夏离巽,又定定地看着小莲:
“小莲,你一早就知道还有一种办法能解。”
说的却不是疑问句,
小莲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顾念澄点点头,心下了然,此法子估计也很yīn毒,是以小莲不愿告诉他。
“先离开这。”
带着慕容若水出了白骨岭,两人钻进马车,东方白和小莲坐到车前,蹑景、夏离巽、洛梓昕翻身上马。
几人却不知往何处去。
洛梓昕眼神一直注视着顾念澄,眼内流光闪了闪,道:
“你们来落英城吧,现下先解了慕容的相思蛊!”
他见顾念澄不语,高声道,眉间丹砂闪耀:
“顾念澄,我只不过不想欠你。”
顾念澄摩挲着慕容若水的手腕,道:
“先去落英。”
“架”!小莲鞭子一挥,车轱辘转动,驶向落英城。
慕容若水自从谷中上来便陷入了昏睡,直到回到落英城也没有醒来。
有洛梓昕在前面领路,一路进入落英城也没有正道的人阻拦。他骑在白马上,一袭红衣,艳如牡丹,时不时转身看向马车内,车帘浮动,隐约能见到那人执着慕容若水的手低声说着什么。
已是到了城主府门口,小莲一拉马缰绳,蹑景夏离巽等人都翻身下马,众人跟着洛梓昕往城主府里走进去。
小厮一见到洛梓昕回来,立刻去里头禀告洛梓文。洛梓昕失踪三天四夜,府里炸开了锅,幸得洛梓文压着,没让正道的人乱来。
洛梓昕径自带他们到了后院厢房,给他们分配寝室。
顾念澄打横抱着慕容若水,脚下踹开寝室的房门,大步走进去,将他放到chuáng上。突然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顾念澄抱着他,朝门外喊道:
“夏离巽!”
夏离巽闻言立刻跑进了房门,执起慕容若水的手探了一会脉,再撑开他的眼皮看了,道:
“他的五脏六腑在渐渐衰竭……”
顾念澄眉间yīn鹜,死死盯着他,道:
“还有一种解法是什么。”
夏离巽顿了顿,看向他,似有难言之隐。
“说!”
他厉声喝道。
夏离巽抿了抿嘴,长叹一声,
“相思蛊,相思蛊。既害相思,当然只有相思之人能解。”
顾念澄闻言一愣,道:
“我要怎么做?”
夏离巽面上浮上忧戚的神色,喃喃道:
“qíng人以身搭桥,将中蛊之人的蛊过度到自己身上,代他受相思之苦。”
顾念澄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听他又道:
“过度相思蛊之后,你虽然不会失了神智,但是照样命不久矣,而被度蛊之人,却会彻彻底底忘记所有关于qíng人的记忆。”
相思相思,只一人思才会害相思。
顾念澄只道:
“度蛊之后,我能活多久?”
夏离巽一愣,道:
“度蛊之人脏器衰竭的速度比中蛊之人稍慢,约莫五六个月。”
顾念澄点点头,足够了。
足够他将现在的事做一个了断。
“具体要怎么做?”
他看向夏离巽。
夏离巽突然脸上飞上一抹红,讷讷道:
“取你的心头血作药引,喂他服下,在六个时辰内,与他jiāo】欢,吸引蛊虫到你体内……”
顾念澄一愣,看向昏迷的慕容若水,突然轻声笑了出来。
“除此之外……”夏离巽又道,
顾念澄“啧”了一声,拧了眉 “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夏离巽叹道:
“教主你这样不顾自己的xing命,就没有想过无qíng公子吗?”
顾念澄一愣:“关哥哥什么事……”
“你也知道他是你哥哥,你这样子做,不怕他难过吗?”
夏离巽仿佛有些生气,语气也重了起来。
“你这样子,想过莲yīn的教众吗?”
顾念澄垂了眼眸,轻声道:
“莲yīn有你和哥哥便是了……你以后好好照顾哥哥。”
夏离巽见他这幅样子,是铁了心要以身搭桥救慕容若水,只重重叹了气,道:“度蛊之后,他还要服下一味药,才能彻底清除蛊毒。”
“什么药?”
“白玉琼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车了....内容被锁了..下掌完整版见微博。
☆、相思蛊【2】
东方白和小莲安置好,也跟着走进了慕容若水的房间,方才他软磨硬泡,终于从小莲口中得知相思蛊另一种解法,心下只觉得一片凄凉,待听到夏离巽高声喊道“白玉琼浆”,想是顾念澄铁了心要救慕容若水,不禁一阵怅然,走到顾念澄旁边。
白玉琼浆是玉门的开山祖师爷炼制的一味奇药,传言能医死人ròu白骨,由世代天枢长老保管。
顾念澄看向东方白,他腰间佩着的贪láng剑依旧血红耀眼,恍惚中仿佛看到天枢长老那双沧桑的眼,猛然间醒悟,他终于明白那日天枢长老为何要把贪láng还给慕容,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慕容最终还是会返回玉门,去做他的嫡传弟子,做天下无双的天枢公子。
随即失笑道:“还真是心如明镜,料事如神……”
东方白见他笑得蹊跷,隐隐有些悲凉之意,一时踌躇,
“阿宁……你……”
“东方白,明日慕容解了相思蛊之后,你带着他回玉门,去向天枢长老求求qíng,慕容是他的弟子,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东方白闻言一震,只听他继续道:
“事成之后,不要告诉慕容真相。”
“你……你们……”
东方白看向昏迷的慕容若水,再看向他,口中只说着“你们”,想开口又觉得悲伤难以自制,不开口心下又一片混乱,怔怔地,竟然落下泪来。
顾念澄笑道:
“多大的人了,还是个哭包。让我怎么放心把小莲妹子教给你。”
小莲知夏离巽已经把相思蛊的解法告诉了顾念澄,后者也显然要以身搭桥,红了眼,抿着嘴,只看着他。
“哎,你们一个个的。我还没死呢,就等着哭丧啊!”
顾念澄朝门外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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