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瑾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怒色稍减。
可就是这一偏头的功夫,乌露大长公主恶狠狠的瞪了花吟一眼,那眼神刻毒至极。
这三位老人家最终也没有多待,连准备来商议的“要事”也没有说就灰溜溜的走了。
可出了门,三人又不甘心,乌露大长公主气的咬牙切齿,道:“简直气死我了!要是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我大金又要出第二个慧娴妖后了!”
分哈王爷附和道:“王叔,今天你都亲眼看到了吧?我之前就听说陛下带回来一个妖女,藏于后宫之中独宠她一人。我说要广选秀女入宫,你还说此事暂且不急,说什么民间本就男多女少,不忍那些百姓父母子女分离。可要由着那妖女控制住了陛下,咱大金就要完了啊!反正,老王叔,这事你要是不管,我可看不下去了。陛下尚且年轻,他自己的事他要是犯浑,就得咱们这些做长辈的cao心啊,且先不说选妃,皇后这事,得尽快定下来啊,否则后宫无主,这像什么话!”
迪古耐亲王yù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也罢,你们说怎么办?”
乌露与分哈对视一眼,分哈说:“老王叔,昔年拓跋太后遇难,你曾与她有救命之恩,如今就算是念着这份恩qíng,你的话她总也会听进去一二的,要不您和我们一起去和太后说说?毕竟,我也听说了,咱们的陛下虽然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对母亲却是极孝顺的。”
迪古耐亲王说:“那也成,我姑且一试吧。不过,王后之选,你们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乌露急不可耐说:“小女多珠自幼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更兼骑she绝佳,又素来心胸开阔,端庄大方,不知王叔意下如何?”
“多珠啊,那倒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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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三位老人家走了后,花吟又哄了耶律瑾好一会才叫他消了气。
哄好了他,花吟觉得议政厅这地方确实不适合她待,整了整衣裳就要走,耶律瑾不让,他说:“你现在要走了,若叫那些老家伙知道了,还当我怕了他们了,不许走!”
花吟无奈,“可是我待在这里也很无聊啊。”
“你和我在一起,你也无聊?”
花吟无奈,对他的小心眼她实在是没辙了,后来耶律瑾继续批阅奏折,只不过将花吟的头按在自己腿上命她睡觉。
及至傍晚,兰珠嬷嬷亲自过了来说:“太后请陛下过去叙叙话。”
耶律瑾看着也差不多是用晚膳的时候了,拉着花吟一起,兰珠嬷嬷却笑着拉住花吟,“老奴想跟陛下讨个人qíng,贵人先借奴婢给一个时辰,老奴有些体己话想和她说说。”
耶律瑾无所谓的笑道:“那刚好一起去母后那,有什么话还要躲起来说?”
花吟瞧着兰珠的眼色,心中了然,轻推了耶律瑾一把,抱着兰珠嬷嬷,说:“是呀,我们娘儿俩个可有许多私密话要说,偏不叫你听。”
耶律瑾笑了笑,“随你。”言毕,走了。
待他渐渐走远,花吟这才跟着兰珠嬷嬷朝无人处走了去。
兰珠面有难色,数度开口又收了声。
花吟说:“gān娘,是不是太后已经有了合适的王后人选。”她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兰珠心里有些难过,抱住了花吟。
花吟叹了口气,说:“gān娘,你不要用这样的表qíng看我,我没有野心,所以也不会因为名分得失感到悲伤。说心酸还是有的吧,但也不至于就怨天尤人了。想来太后眼光独到,一定会给陛下选一个善良大义的好皇后吧,这样,我也放心了。”
兰珠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陛下封后也好,这样你也可以有名分了,金国祖制,王无后,则不可先行封妃,民间亦是如此,男子不娶妻是不能先纳妾的。”
花吟无可无不可的嘀咕了句,“其实无所谓的,反正我对什么妃位后位的都不感兴趣,要是哪天qíng淡了,他能放我出宫,大家好聚好散……”
兰珠猛的一把拉住她,一脸严肃,“你这孩子,还说心里没有怨气!瞧你这话说的,你已经是陛下的女人了,往后无论生死都是陛下的人,哪有什么qíng淡了,就送你出宫的道理。”
花吟看兰珠说的郑重,忙撒娇抱住她的胳膊,糊弄道:“我不就是一说么,gān娘消消气,gān娘别当真。”
“我可没生气,我巴不得你好,只是这天上人间都脱不开俩个字: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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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瑾回到乾坤殿的时候,花吟正伏案写字。
耶律瑾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见她用的是金文,因她对金国文字毕竟不jīng通,案上堆了厚重的一大堆典籍。
“你这个润肺生津的润字写错了,应该这样。”耶律瑾自她身后接过笔,改了几笔。
花吟皱了小眉头,“你们金国文字简直太难啦,我看绕来绕去都差不多。”
耶律瑾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你们周国文字那才叫难,我不照样炼成了书法大家。”他哈哈笑,自豪又得意,又问,“你在写医书?”
“是啊,你又不让我出去,我总该给自己找点事做啊,”有事做了,就不会去想不开心的事了。她抬眸,眸中流光溢彩,兴奋道:“我现在有个宏伟的大计划,我要编纂出一本鸿篇巨制,全科医学大典,或许一个搞不好我就成了你们金国的医学之母,为金国的医药事业发展做出杰出贡献,载入史册也说不定哦!”
“那你可得好好巴结巴结我了,到时候我可以叫史官多给你添几笔溢美之词。”
花吟嘿嘿笑,仍旧伏案疾书。
耶律瑾自她身后突然说:“既然你这么无聊,我倒给你找了个好差事,gān不gān?”
花吟笑,“好啊,说来听听。”
耶律瑾一把抱住了她,“我封你当王后吧。”
花吟整个人都僵住了,旋即回神,面上堆了笑,“你开什么玩笑。”
“孤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花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挣开他,“别闹,我正写书呢。”
耶律瑾还想再说,花吟打岔道:“陛下,我一直在想啊,关于开医学堂的事,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大不了我蒙着面授课好不好?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我不听。”
“陛下……”
次日,花吟仍旧埋头翻阅资料写书呢,大海慌里慌张的自外头跑了进来,尚未进门就扑倒在地。
花吟笑,“这不年不节的,你也用不着见到我就行此大礼啊。”
大海没心思贫嘴,上得前来,挥退伺候的宫女,一脸急色,道:“贵人,不得了了,陛下今日在朝堂上雷霆大怒,御案都被他踢翻啦!”
花吟大惊,“出了什么事?”
“是……是陛下要封您为后,大臣们都不同意,闹翻啦!分哈王爷口出秽言污蔑您,要不是太后被乌露大长公主从后宫请了来,陛下差点就当廷斩了分哈王爷!”
☆、第235章
大海将前朝的事一股脑儿的说了后,花吟握住羊皮书卷的手紧了紧,愣了会神,又重新将目光放回书里,大海冷眼瞧着,半晌过去,见她一言不发,大海急了,小心翼翼的唤了声,“贵人?”
花吟答应了声,“嗯,知道了,没事忙你的去吧。”
大海眼珠子睁的溜圆,想了想,未敢多言,只得躬身退了下去。
花吟这才收回了看书的视线,轻吐了口气,“看来终究这祸国妖女的罪名要坐实了,人嘴果然是最毒的,说什么应什么。”
也没过去多久,外头突然吵闹了起来,花吟不知出了什么事,刚站起身,正要出去查看,耶律瑾龙行阔步疾走了进来,紧随其后,几十个嬷嬷太监宫女鱼贯而入,一溜排站好,个个噤若寒蝉,手中捧着托盘,内盛各样物件。花吟一脸错愕,耶律瑾面上余怒未消,见到她脸色稍缓,上前往怀里一带,却又很快分开,厉声道:“都还愣着gān什么!”继而往她坐过的地方一坐,随手拿过她方才写的医书,心不在焉的瞧了几眼。
那些个宫人旋即上前,有的扶住她的手臂,有的拿了量尺在她身上比划,团团围了一圈。
花吟不知他要gān嘛,自是不肯配合,急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耶律瑾笑了,那笑容有几分疼爱的意思,但更多像是在跟谁置气,“孤已命钦天监看过,下月十六huáng道吉日,孤会昭告天下,封你为后,行封后大典。”
花吟也就愣了下,倒不意外,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啊,越是逆着他,他越是要一意孤行。因此当这些宫人战战兢兢的为她量体裁衣时,她也没有难为他们,等他们做好这些退了下去,花吟这才不动声色挥退了寝宫内伺候的宫人,缓步上前,在他对面坐了,接过医书,继续之前的工作,神色自然。
他当她该有话对他说的,但是,半晌无声。她表qíng专注,似乎在她眼中,除了正在编纂的医书,旁的都无所谓。
他越忍耐积压在胸口的怒气越盛,终是耐不住,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花吟略顿了顿,抬头看他,“说了你会听吗?”
“说!”
“封后之事暂缓,陛下以为如何?”
“不行!”
花吟无奈又温和的冲他和缓一笑,耶律瑾心头一痒,隔了一张桌子,将她拉到怀里,正是耳鬓厮磨qíng深意浓之时,外头太监来报,说是乌丸大将军率领伐陈的大军已到二十里外的京郊大营了。
耶律瑾抱住花吟朝她脸上狠亲了一口,放下她,大步朝外走去,风chuī过,衣衫作响。
大概一个时辰后,有太监疾步入内,后面又跟着七八个宫女。
花吟自耶律瑾走后,一直没看进去书,此时也只是装装样子,见状,问,“这又是怎么了?”
“贵人,陛下要在大乾门城门上巡检大军,命您随侍伴驾。”
“巡检大军?随侍伴驾?”花吟略一思衬头就疼了,随即捂住肚子,表qíng纠结,“不知为何,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她说着话就趴在了软榻上。
宫人们只是跪着并不搭话,还是大海看不下去了,说:“花大夫,您装的也太不自然了,您还是别为难奴才们了,请您移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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